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166节
所以,方才在聚义厅对于阮凤山烧了检举信,不再追究,他是颇有微词的,但他也能明白阮凤山的考量,特别是阮凤山当众检讨了自己,并说了以后会亲自查账,萧宗庭这才将心头反对的话,压了下去。
在他看来,段融此次的功劳,显然甚大,因为他掀出了烂账,揪出了蠹虫,让源顺镖局回到了正轨,而不是一直霉烂下去……
其实,不光萧宗庭是这个心思,那些没有在烂账里获利的广大镖师们,大多也都是这个心思。
所以,他们才都来围着段融道贺。
经此一事,段融在镖局内,很是得了中下层镖师们的人心。
对于各位镖师的道贺,段融憨厚笑着,一一回应。
人群慢慢散去,段融扭过头去,萧玉已经跟着萧宗庭往自己院落走去了,段融远远地瞄了萧玉的背影一眼,便脚步匆匆地出了镖局。
段融离开镖局,便立马去了雪掩居找西门坎坎了,而此时西门坎坎正关了雪掩居的门,一个人在里面欣赏夏双双的胴体春宫呢……
段融过去时,石康正守在雪掩居的门口。
段融想进去,却被石康拦了,还说西门坎坎不在。
段融一看那雪掩居门户紧闭,石康又守在那里,显然是有猫腻,便在门口嚷道:“坎坎,你要是不开门,我就要闯了。我数三声啊……”
段融刚数到二,西门坎坎就打开了门,段融瞄了他一眼,见他的眼神有些萎靡。
段融走了进去,用鼻子嗅了嗅,四处看了看,狐疑地盯着西门坎坎,道:“你刚在干什么?”
西门坎坎的胖脸一颤,有些恼了。“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时间吗?”
段融忽然就大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了,道:“对不起,坎坎,我是真有急事。下次我一定注意哈……”
西门坎坎看着段融那不怀好意的大笑,顿时很是颓唐,他叹了口气,道:“什么急事?”
段融道:“那个……上次说报名的事?还有找士绅们的保举函……都办了吗?”
西门坎坎道:“还没呢。我爹前几天去府城了,这两天应该就能回来,不会耽搁的。”
段融心头一松,道:“没办的话。把钱退给我吧。”
西门坎坎惊道:“退?你不报名了?”
段融摸了摸鼻子,道:“我有别的渠道。”
阮凤山已经答应了,出钱给他报名,段融并不担心阮凤山会失言,他是当众应下的,如果他没能给段融报上,那就是在在镖局内,打他自己的脸。
第236章 魏雨田
徐福贤从镖局回府,立马叫来了儿子、儿媳,准备着往弟弟家奔丧吊唁去了。
徐福贤的儿子,因为自家的二叔死了,也是心里悲戚,但是两家已近二十年不来往,以往逢年过节,徐福贤也不许他过去那边。
而徐福贤又没在家,他儿子也不敢自作主张,但依然偷偷备下了孝衣和花圈,准备着等父亲回来,便劝说父亲一番。
徐福贤回府,见他儿子早已经备好了东西,不由地深沉叹息,道:“你能有此心,倒也是个节烈的孩子。我们兄弟不睦是我们的事,但他终究是你二叔。”
徐福贤的儿子儿媳,穿了孝衣,带了挽幛,花圈,徐福贤亲手写了一副挽联,一家人往往徐寿贤的灵前去了。
一番尽礼后,徐福贤竟也泪光涔涔,情难自抑。
他们离去之时,徐府的老管家叶天走了过来,深鞠了一躬,悲声:“大爷,你到底还是来了……”
叶天说完,竟不能自持,悲泣了起来。
徐福贤含泪看着叶天,道:“他走得急了,我们兄弟俩原本还有很多话要说……”
叶天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大爷,老爷他给你留了一封信。”
徐福贤接过那厚实的信封,一看那封面的字体,心头就是一颤。
徐福贤回到府里,一个人在书房内,关了门,他坐在几案上,兀自端详了那信封上的字迹许久,才划开信函的封口,将十多页的信纸,从里面抽了出来。
徐福贤擦了擦脸上的清泪,伏案读了起来……
徐福贤读着读着,几次因为心绪起伏,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稍顷,又满目凄凉地坐了下去……
徐寿贤先是在信中,称赞兄长不和他交往是对的,自己的这条船早晚都要翻的。
有兄长在,总是还能把徐家支撑下去。
徐寿贤在信中,告诉了徐福贤,自己贪得的钱财已经尽数还给了阮凤山,料想阮凤山也不会与他家中的亲友故交为难。
徐福贤读至此处,终于明白了阮凤山为什么能够既往不咎,让镖局的同僚们,去吊唁徐寿贤了。
原来,徐寿贤已经将贪得的钱财,都还给了他。
徐福贤抚信长叹:“阿弟,你总算还留有些明智,知道留了后手,免了子孙们的灾殃!”
徐福贤继续读着,信中写道:“我那几房小妾,我死后,她们定不能守。告诉叶天,给她们些钱,把她们遣散了。至于那的两个幼子,直儿和函儿,就劳兄长多为照拂了。我在九泉之下,定日日为你们祈福。”
徐寿贤早年一直无子,也请过不少名医,一直无效,后来偶然吃了街上的一个癞头游医的几剂药,竟然有了效了。
他五十多岁,三年间,连得两子,算是他晚年岁月的一大畅事。
徐福贤看到此处,眼中又闪出了浊泪。兄弟阋墙,他也痛心,午夜梦回,常常辗转难眠。
徐福贤此时已经看到的信的最后一页:
“弟尚有一言,要告诫吾兄:我死之后,兄定能升总账之职。但以弟之浅见,兄长性情执拗酷烈,若任总账之职,必开罪于各处管事。久之,则必酿祸端啊!弟之肺腑之言,得罪之处,还往兄长见谅。兄长升总账,最多三年,需选贤能之人,接替于你,兄长还是退守主事之位为宜。如此,则为家族长泰之策。人之死也,其言也善,望兄长谏纳愚弟沥胆之言。”
“弟寿贤叩首再拜。腊月十二书。”
徐福贤望着最后那页信纸,目色深邃闪烁,久久不语……
查账风波的各种风闻,渐渐散去,而年关眼看着,就一天更近一天了。
家家户户都开始备起了年货来,段融虽说是孤家寡人,在此界双亲俱亡,但这两天,他也没少往柳庐里整各种吃的,腊鱼、腊肠、卤好的牛头……
因为过了腊月,从正月初一到十五,街上的铺子都不开门的。他要不搞些吃的,到时候可就得饿肚子了。
离西大街颇有些距离的巷弄里,此处有一座很是宽广的宅院,和别处的热闹不同,此宅院倒是一片静谧。
这处宅院,高墙朱户,大门也常年紧闭,甚少有客人往来。
甚至附近的邻居,早年间,连这宅院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仆役丫鬟都是从后院的偏门进出。
偶然有走出宅院,出来采买的丫鬟仆役,有些好事的就围着打听,这才发现,那些丫鬟仆役,竟全都是聋哑之人。
也有附近殷实的人家,趁着过节期间,带了些礼品,递帖子去敲门拜会。
倒也有一个年长的门房,接了礼品帖子,客气道谢,说是等主人家回府,一定回访。
但通常都没了下文,渐渐地也就没人再登门了。
不过数年过去,人人还是摸清了此处宅院的主人是谁了。据说,这是未央坊和春明坊,两座赌坊的东家魏雨田的宅院。
黄昏时分,魏雨田坐在后院假山旁的凉亭里,一边品茗,一边看着池子里锦鲤,微风拂过,他的眉头却紧紧拧着,似有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临近年关,别的府邸,大都很是热闹,人们已经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了,但这座宅院,却依旧是一片静谧、死气沉沉的。
魏雨田一生孤苦,但比他孤苦的身世,更深地紧紧笼罩着他的,是他内在的那颗孤苦的心!
“谁?”
魏雨田端起茶盏的手,停在了那里,扭头盯着身后不远处的假山,斥道。
这片后院,除了他的三名贴身婢女,白皑、苏堤、裴青,与老门房周古外,其他的,仆役丫鬟,都是不准进入的!
而白皑、苏堤、裴青她们,都清楚他的脾性,没有他的命令,是绝不会在他黄昏饮茶的时候,来打扰他的。
“茶有什么好喝的?雨田,我带了一坛好酒。”
魏雨田一听那声音,便微微一笑,眼神中的紧张气息,顿时消散。
栾敬付抱着酒坛子,从假山后面,缓步走了出来。
魏雨田看着栾敬付,笑道:“舵主不是说,最近风头紧,没有任务的话,不让你来我这。”
栾敬付走进了凉亭里,坐在魏雨田对面的石椅上,将手里的酒坛子放下道:“酒瘾上来了,哪管得了那许多。再说舵主他去了府城堂口那边,也不在贤古县。”
“舵主去了府城堂口那边?”
“昨天刚走的。”栾敬付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最近这两个月,渊阳府内,连着被扫了三个分舵,堂主那边正雷霆震怒呢。”
第237章 缺陷
魏雨田目色深沉,道:“秽血教跟太一门明争暗斗多年,我们的斗争策略也就基本转入了地下。都有世俗的身份,以潜伏为主,暗中发展。两个月,连着被扫过三个分舵,怕不是有什么隐患吧?”
栾敬付道:“我听说是堂口那边,出来个叛徒。好像还是堂主的亲信呢……”
“是吗?”魏雨田的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他们各个分舵的信息,堂口那边可是都有的,搞不好下一个被扫的就是他们。
“行了!”栾敬付摆手,笑道:“我是来喝酒的,不是来跟你聊教中事务的。”
栾敬付说着,便用手啄开了面前酒坛子上的酒封,他看了看魏雨田,道:“碗呢?”
魏雨田笑了笑,忽然手一翻,便将一枚铃铛捏了在了手里,他坐在凉亭内,轻轻地摇了摇。
清脆的铃音,在静谧的黄昏庭院中,回荡着……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葱绿水裙的美艳侍女,便从假山后来走了过来。
此女,名唤苏堤,是魏雨田的贴身婢女之一。
苏堤身形略微丰满,梳着单螺髻,而且她的腰间还系着一柄雁翎刀。
魏雨田的三名贴身婢女,都武功不弱,超远寻常大户人家的普通护卫。
苏堤近前,蹲了一礼,便默默站着,等着魏雨田的吩咐。
魏雨田背对着苏堤,后院寂寥,他常听三个婢女的脚步声,故而早已经能够以跫音辨人。
“去拿两个酒碗,再切些下酒菜过来。”魏雨田的声音冰冷。
“是。”
苏堤再蹲一礼,才款步退去。
栾敬付坐在凉亭内,望着苏堤丰满扭动着的腰肢,小腹顿时升起一阵燥热之感。
魏雨田的三名贴身婢女,个顶个的美艳,每次见了,都撩拨的他按捺不住,要不是朋友妻不可欺,他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没过多久,苏堤就提着食盒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