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167节
她将两个带环翡翠碗放在了石桌上,然后从食盒里,拿出了几碟菜放在了石桌的中间。
一碟牛肉、一碟猪舌头、一碟糖蒜、一碟杏仁,都是平素魏雨田适口的下酒菜。
苏堤放好这些,提着空食盒,就转身走了。
栾敬付单手提起酒坛子,给两个翡翠碗都满上了。
泛着绿光的酒液在翡翠碗里荡漾,酒香随着晚风,悠悠传来。
魏雨田已经忍不住,将一碗酒灌进了喉咙里,醇香浓郁,魏雨田砸了砸嘴,赞道:“好酒!”
栾敬付看着魏雨田,笑道:“这坛陈酿可得来不易,大约神仙也喝得哩……”
“那我今天可得做回神仙了……”
两人说笑着,你一碗我一碗,便在凉亭内畅饮起来。
从黄昏喝到日暮,从日暮喝到一弯残月,从屋檐一角露出了头来……
魏雨田感觉心头越喝越畅快,但栾敬付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起来。
自古借酒浇愁愁更愁,诗仙如此,莽夫就更不例外了。
魏雨田盯着栾敬付阴沉的脸色,道:“老兄,怎么?心里有事?有啥不痛快的,跟我唠唠,兴许我能给你开解开解呢……”
“啥不痛快的?”栾敬付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道:“我活了大半辈子,啥风浪没见过。”
栾敬付顿了顿,才叹了口气,道:“我不过就是在镖局里弄了些钱,好像是让舵主给抓到了。”
魏雨田眉头一跳,前几天源顺镖局查账的事,都在城里传开了,连总账房都换了人了。
他也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这事还和栾敬付有关。
魏雨田道:“据我所知,你在源顺镖局做总瓢把子,舵主每月给你开的银钱,可是也不少吧?”
“开得是不少,但是我开销大啊……”栾敬付颓丧叹道。
魏雨田沉吟了下,还是说道:“栾老兄,虽然咱俩是过心、过命的交情,但是这事,我还是得站舵主那边。你没搞过经营不知道,我可是经营过两家赌坊。”
“你自己弄点钱,原本是没什么。但你要想弄得屁股干净,就得在账上动手脚。一来二去的,手底下的人也会效仿,慢慢地,整个镖局风气就坏了。”
栾敬付和魏雨田关系不错,魏雨田这么说,其实是想劝他,把弄的那些钱,退还给阮凤山,不要跟阮凤山找不自在。
但他还未说完,栾敬付的脸色已经变了,隐怒道:“我们过的是玩命的日子。而且我在秽血教和镖局里,两头给他卖命。我怎么就不能弄点钱了?”
“我就是一个江湖莽夫,跟你俩不一样,有产业,是财主。”
栾敬付说着,掂了掂面前空了的酒碗,道:“就这翡翠酒碗,一个得多少银子呢?都是一样卖命的兄弟,你们在前面吃肉,我就不能跟在后面喝口汤吗?”
栾敬付说着,又借着酒劲,竟然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魏雨田也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却是差点刺激得栾敬付给他翻了脸,他顿时也把下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了。
魏雨田已经看出来,栾敬付压根没拎清楚,但是这乃是他的某种性情上的缺陷,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给他扭转过来的。
魏雨田尴尬笑道:“兄弟也是怕你跟舵主闹得太僵。好了!不说这个了,来!我们喝酒!”
魏雨田提起酒坛,给两人各倒了一碗。
栾敬付几碗酒下肚,隐隐的怒气才消散了一些。
没过多大会,酒坛子就见底了,石桌上杯盘狼藉,魏雨田醉笑道:“最后一点了,这可是酒福,全给你了。”
魏雨田将栾敬付的翡翠碗倒满,把空荡荡的酒坛子,放在了石桌旁的地下。
栾敬付嘿嘿笑道:“最后一碗,咱俩分着喝。”
栾敬付说着,将碗里的酒,折了一半,折到了魏雨田的碗里。
魏雨田用手点着栾敬付,笑道:“我看你是喝不了,在躲酒呢。”
“别好心当驴肝肺。谁躲酒,这点猫尿还不够我漱口呢!”栾敬付嚷道。
两人将最后半碗酒,灌进了喉咙。
栾敬付吐了一口浊气,忽然笑了笑。也许刚才在魏雨田面前发了火,将心头的郁闷给发泄出来了。又喝得有些上头,此时似乎是喝高兴了。
栾敬付忽然像搓灰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魏雨田,道:“哎……你府上还有货吗?”
魏雨田佯怒笑道:“我就知道,你这酒白喝不了。果然吧……现在风头紧,货越来越不好弄了。我存的那两个,原本是计划,到除夕夜再请你来,咱俩一起享用的。”
第238章 密室坛城
借着酒劲,栾敬付小腹处的燥热,更强劲地往上涌来,他的脸上闪出一抹狞厉,道:“就今日了吧?拿她们散散闷气……”
魏雨田也看出了栾敬付心头积郁,而且他自己也有些日子没练功了,便点头道:“今日也行。”
魏雨田随即摇了摇手中的铃铛,一个穿着雪白衣衫的窈窕女子,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这来的是白皑。
苏堤有一种丰腴的诱惑,而白皑则是一股清瘦的冷艳。
魏雨田瞄了白皑一眼,道:“准备一下仪式,今夜供奉五通神!”
白皑目色一闪,看了亭内的栾敬付一眼,才蹲身低吟道:“是。”
白皑起身,转身出了院子。
很快,她便叫上了苏堤和裴青,三人拿了许多的狼烟、香烛和各种仪式道具,走在最后面的裴青手中还提着一盏灯笼。
三人走进了东边一间不起眼的偏僻厢房内,这间厢房很是矮小,甚至有些破败,倒像是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
三人进去,将堆放在墙角处的落满灰尘的橱柜与杂物挪开,然后白皑往墙角一蹲,在一块青砖上用力一按,只见墙角的地板,忽然向上一翘,苏堤立马弯腰将那翘起的地板,向上一拉,她身后裴青手中的灯笼的光照进了地板的洞口里,隐见其内向下而去的石阶。
此处,显然有一密室。
白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苏堤转身从裴青手里,接过了灯笼,用灯笼昏黄的光照着,拾阶而下,走进了黑魆魆的密室内。
白皑、裴青,紧跟着苏堤,也走了进去。
下了石阶,便来到一处空间,苏堤用手中灯笼的火,点燃了石壁上的烛灯。
烛灯粗如手臂,照的此处密室,顿时亮如白昼。
此处的密室空间并算大,而且空荡荡的,没有一件物什。
白皑趁着苏堤在点燃石壁上的烛灯,便缓步走到了一面石壁前,她的纤纤素手,在石壁某处按了下去。
随着一阵震颤响动,她面前的石壁,竟然向内如扇石门般打开了,显然那石门后面更别有洞天。
这石门颇为隐秘,建造此密室之人,显然是深谙机关淫巧之术。
苏堤点燃四盏烛灯,见白皑已经打开了那边的石门,便将自己好手中的各种道具,放进了裴青的怀里,道:“你俩先去布置,我去把祭品取来!”
白皑瞄了一边一眼,似乎对苏堤说的并无异议,她取下了石壁上的一盏烛灯,走进了黑洞洞的密室内,裴青怀里抱着一大堆的狼烟、香烛、道具,亦步亦趋地跟在了白皑的后面。
苏堤见两人进了那间密室,才缓步走到了侧对面的石壁前,她目色一动,两只如莲藕般白嫩丰腴的手,便分别在石壁上两个不同的位置按了下去。
同样一阵震颤,一扇石门,向内开去,苏堤取下旁边石壁上的烛灯,走了进去。
这间密室的规制,跟外面的空间,完全不同,外面的空间是四方的,而此间密室,竟然狭窄纵深的。
苏堤手拿烛灯,走进了黑魆魆的纵深里……
密室的两侧,竟然靠墙放置着许多高大的铁笼子,那铁笼子足有半人多高,黑铁的栅栏,发着冷酷的光泽。
苏堤举烛而行,直走到了最里面的那个铁笼子跟前,才忽然驻足……
随着她的走近,那铁笼子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异动声。
苏堤手中的烛光,已经照进了那角落处的高大铁笼子内,那里面竟然有两个女人,而且是两个妙龄少女,只是她们穿着粗布的衣裳,头发也有些发黄……
她们就是苏堤刚才说的祭品,也是栾敬付刚才说的“货”,竟然是两个少女,更准备的说,应该说是处女。
因为只有处女之身的破身之血,才对修炼秽血之术有用。
苏堤走近了大铁笼,脚下不慎,踢到了一只空碗,那空碗顿时在地面上哐啷一阵响。
苏堤目色一凝,她自然知道那是她们今日吃完饭后,碗还没被及时收走。
看来,裴青今天是偷懒了。她没想到今天会忽然开始供奉五通神,所以,她是想明天送饭的时候,再把碗给收走。
苏堤从腰间掏出钥匙,插进了大铁笼上悬挂着的大锁,随着一声跳簧声,苏堤取下了大锁,打开了笼门,冷道:“出来!”
那两个满脸恐惧的少女,却瑟缩地蜷缩在大铁笼的角落处,声音颤动地叫道:“姐姐,你放了我们吧……我们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大恩……”
苏堤冷笑,道:“放了你们。我就得下地狱!”
“姐姐!求你……”
“别废话!”苏堤冷道:“自己出来?还是我揪你们出来?”
这种戏码,苏堤不知道见了多少次了,早已经心如铁石。
苏堤见她俩依旧蜷缩在角落里,便探身钻了进去,那两个少女原本在家就没少干农活,身上有把子力气,苏堤一钻进去,她们竟发了狠劲,想打苏堤。
一人伸手就欲抓苏堤的头发,但苏堤手掌内息灌注,轻轻一扯,两人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将她们扯出了大铁笼。
那两个农家少女,脚步趔趄地半跪在地上,刚欲起身,便被苏堤,连翻两记掌刀,打在了后脑勺上,顿时就昏倒在地了。
苏堤这才提溜着两人,叹道:“都到了这了,你们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啊!怪只怪你们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苏堤说着,便提溜着她们走了出去,脚步一拐,便往侧对面白皑、裴青那边走了进去。
苏堤走进那间密室,便看了裴青一眼,裴青立马知道,苏堤是在责怪她没及时收碗,裴青避开了苏堤的目光,低了下头去。
她们三人中,苏堤、白皑进府的时间相近,人也更成熟些,裴青进府晚,人也木讷,经常是跟着苏堤、白皑打打下手。
不过苏堤、白皑其实还算是颇为照顾她的,只是在她偷懒的时候,才会说她几句。
苏堤见裴青显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低着头在那摆香烛,便没再说她,她把两个农家少女,放在了墙边的角落,便和白皑、裴青一起,布置起仪轨来了……
这间密室,竟是十分宽旷,而且挑高也足有外面三倍多,造型更是奇特诡异。
中间是一座突起的光秃秃的高台。
高台四周是四个石架子架起的铁盆,铁盆内是浇了烈油的干柴,火焰熊熊……
而更可怖的是,密室四围的石壁前,每一面的石壁前,都立着一尊石雕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