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恶演武,诸天除魔 第102节
在这个老货郎心里,南诏国根本不算是异国,南诏国君也就像一个地方割据、实力强悍的节度使。
所以他很自然的能认为,自己既是南诏人又是唐人。
就像岭南人,也会觉得自己既是岭南人,又是唐人。
其实,南诏原本有数十个大小族群,有六诏并立。
南诏前身为蒙舍诏,初代君主参拜高宗皇帝,受封为巍州刺史。
后来六诏之中,有五诏常常依附吐蕃,侵扰唐人。
唯独蒙舍诏,始终依附大唐,于是在开元年间,得到唐廷支持,派遣官员相助,吞并另外五诏,成立南诏国。
这位把六诏合一的南诏国主,更受封为越国公,那个时候,南诏境内,就已经有很多唐人迁居。
等到天宝年间,南诏国君阁逻凤被大唐一位太守索取极厚贿赂,掀起战端,屡次击败唐军,与吐蕃结盟,以兄弟相称,更趁安史之乱,扩张南诏地盘。
在此过程中,又有大量工匠百姓被掠回南诏,填充人口。
阁逻凤死后,因其子早逝,由其孙“异牟寻”继位,也就是现在的南诏国君。
异牟寻与吐蕃掀起联军,进攻大唐,屡次被唐军击败,损失惨重。
同样依附吐蕃的东蛮,被唐军大将镇压折服,全部向大唐投降。
吐蕃疑心大起,怀疑南诏也要向大唐投降。
异牟寻就顺水推舟,与吐蕃闹翻,向大唐示好。
这所有的事情,对于安史之乱后,生活在南诏境内的唐人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异牟寻的所有作为,就是一个典型的节度使,就连他治下的百姓,跟大唐其他治下的子民,也没什么不同,大家还是说老家的话,用老家的字。
至于异牟寻本人属于白族人,这一点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唐节度使里面,本来就什么族的人都有。
就算经常有人领着兵乱转,想给自己扩张地盘,互相抢人口,偶尔还有人想冲长安,抓住大唐皇帝,也依然认为自己是唐人,这并不冲突。
“总之,南诏境内现在还挺平和的?”
楚天舒笑道,“那就好,我们郎中虽然说救死扶伤,但也不爱多见死伤。”
“况且,在平和的地方走动行医,自己的安全,也比较有保障。”
他又听到庙外小路上有脚步声靠近,就扭头看了一眼。
老货郎也跟着朝那边看过去,忽然脸色惨变,惊叫了一声。
两个小货郎急忙冲上前,扶住老头:“怎么了?”
他们也朝那边一看,唰的一下,脸色惨白。
楚天舒皱着眉盯着那个人影。
那人一步一步走在路上,右手抓着一把刀,左手提着一个人头。
抓着这两样东西,这个人的脸色却并不狰狞。
因为他没有脸,他脖子上方空空如也,只有血迹还在湿衣上渲染。
天阴,细雨。
断头人走路。
第85章 捉刀人,回家
“鬼,鬼啊!”
小货郎声音颤抖,没有喊出多响,慌乱无措间,不知道在问谁,“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大货郎猛然回身抽出扁担,紧张的盯着无头尸。
“别动!”
楚天舒的声音和另一个声音重合。
那个靠在墙角的汉子站了起来,眼皮只在瞬间掀了一掀,又垂了下去。
但楚天舒已经看清,这个汉子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到虹膜。
除了眼白,就是瞳孔。
因此显得他的眼睛很吓人,像是在白眼球上扎了两个孔。
但他双眼并没有明显伤势,从眼角习惯性绷紧的细微青筋来看,应该是因病致盲。
“不要乱动。”
汉子拿手里的刀当盲杖,稍微碰了两下地面,步子却跨得很利落,人已经走到门口。
“这个人只是要回家而已,你们不要断了他最后的念想。”
大货郎虽然敢拿起扁担,眼神却明显也很害怕,声音都挤得发细:“回家?回地府吗?”
瞎子没睁眼,只是脸往大货郎这边转了一下。
“你有什么样的家,他也有什么样的家,他家里一定还有人等着,否则不会有这样的执念。”
楚天舒收了指尖一根银针,好奇道:“兄台,你知道这无头人什么情况?”
瞎子声音冷淡:“你刚才不是也看出来了。”
“我只是让货郎兄弟别妄动。”
楚天舒声音温和,说道,“这无头人究竟怎么回事,我还真有点看不明白。”
在楚天舒的通灵视野中,这个无头人身上,并没有多少阴邪之气。
那把刀上,倒是有阴气波动。
在通灵者眼里,就像刀脊有一条发亮的蓝线,从柄至尖。
但这条蓝线,正在不断散出细小的蓝色光点,处在崩溃毁灭的过程中。
如果这是一只阴灵附在刀上,那这只阴灵已经极度虚弱。
不选择沉眠自保,竟然还强行操控一具刚死的尸体。
这很不合理。
“他应该是个刀客吧,刀客刀头舔血,却也不能这样过一辈子,那就得争名。”
“有了足够的名气,就能退出刀客行当,去当个馆主,当个教习,余生总能安稳些,也能让家里人过些好日子。”
“但,要争名,就得去挑战更危险的事,或者人。”
瞎子语气依旧很冷,但他想让那具尸体顺利回家,就说明他心肠不是表面这么冷硬。
“这里是南诏王城,刀客对决,争名求利的风气之盛,虽然未必比得上长安洛阳,但也胜过不少节度使的府城。”
“外面这人,显然是在刀客对决中,被人一刀断头,临死前的一念牵挂着家里,他的刀魂就会把他送回家。”
刀魂?!
楚天舒神色一动,刀剑生出灵性,可以称作刀魂剑魂。
但那应该是非常罕见的事情,这瞎子说起来怎么如此平淡,好像司空见惯?
“你说的刀魂,是刀中生出的魂?”
楚天舒不太相信,“还是被拘在刀里的游魂?”
瞎子两条粗眉一拧,道:“游魂稀罕至极,就算真有谁碰上了,把游魂拘在兵刃中,那也是邪术,被官府抓到,要挑断手脚筋,浸粪坑的。”
“刀魂自然是刀中生出的魂,凡是能学血炼兵法的,十个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能在兵器上养出魂来。”
等等,是不是说反了?
楚天舒只觉匪夷所思。
怎么还会有游魂比刀魂罕见的情况?
十个里就能出一两个刀魂,这概率简直高到离谱了。
你们这边的修行法,这么神奇吗?
楚天舒看了一眼外面的尸体。
但是,感觉很弱啊。
“你到底是不是郎中?”
瞎子也有些狐疑,“自汉晋以来,道与医相通,你学医就应该学过道,至少该听过只言片语,怎么对刀魂一无所知?”
那无头尸体,已经从土庙面前路过。
他果然对于土庙里几个活人毫无反应,自顾自的往前走。
楚天舒盯着那个无头人,只道:“术业有专攻,我这个流派,确实对刀魂不太了解。”
“但,我能看出来,他刀上的力量正在溃散,半路要是又遇到什么,稍微阻碍一下,还能支撑到回家吗?”
瞎子也把脸转向那个无头尸体的方向,沉默两息,跨步出了门。
楚天舒一笑,对三个货郎拱手道:“三位保重,再会。”
他转身也出了门,还捡起了自己之前那片芭蕉叶。
三个货郎面面相觑。
“断了头的刀客,拎着自己的头回到家门前。”
老货郎叹了一声,“这故事我听过好几种,原来还真有其事啊。”
小货郎低声道:“这不是更吓人吗?等他家里人一开门,就看到他身子和头。”
老货郎一噎,瞪了他一眼,道:“死人哪想得了那么多?”
大货郎也道:“牵挂家里人,就别去搞那个刀客对决,干点什么别的不好呢。”
老货郎这回没说什么。
活人哪选得了那么多呢。
年轻时候进了一个行当,以后想反悔,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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