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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284节

  “伊芙的小仪式能令大海平复,让那些长时间和波涛作战的男人们不会在一望无际中迷失方向——我理解他们的做法,但就如您,尊敬的圣女,如您所言,当生命没有被父神触摸前,人可以坚定、骄傲地宣称自己有各样的信仰。”

  “但只要祂来,所有自以为的都要破碎。”

  ‘圣女’一词,让马车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前,圣女,候补,克伦威尔先生,我的兄弟。”仙德尔露出微笑:“我不够纯洁,不足智慧,难以令父亲垂怜。”

  她并着双腿,诚恳要求戴维不要再用这个词称呼她。

  然而他和他的学徒,只抚胸躬身,向仙德尔默默行了一礼。

  马车驶入市区。

  即便是夜晚,他们也能从熹微灯火中看到每一户上空飘荡的‘小云彩’——即各式各样的气球。

  颜色不一,图案不一。

  但银和绿居多。

  一个代表圣十字,另一个则代表自然女神伊芙。

  “您白日可以到广场上去,许多人都在那。”

  仙德尔应了一声后,让费南德斯接去了话。

  他问了不少有关‘天使’的事,却被牧师告知——信发出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天使了。

  “连续五日,每个夜晚都有人目睹那纯白色羽翼。”戴维沉思片刻,回道:“我发出了信,向圣十字。可那封信离开后,之前的‘天使’仿佛就如一场幻觉…”

  “它再也没出现过。”

  费南德斯皱眉。

  消失了?

  “我派人调查过,德温森先生,我保证:若有丝毫痕迹,我都该能将它找出来。”

  提起这‘神出鬼没的天使’,戴维·克伦威尔和他身旁的两个学徒,也都满脸无奈——显然为这事儿忙了不少日子。

  一无所获。

  “发现天使的五个人,我们都审讯过…”

  说到这。

  罗兰才恍然察觉一件事。

  戴维·克伦威尔是牧师,是教会的人。

  他身旁的学徒也是。

  那么…

  布里斯托尔的执行官呢?

  在这城市的,属于审判庭的执行官,去哪了?

  “执行官怎么说?”罗兰的问题,让对面的戴维面露苦涩。

  他先是看了眼费南德斯,见男人没拒绝,才叹着气,告诉了罗兰一个名字。

第244章 Ch243 奇怪的执行官

  金贝壳酒馆离港口很近,正如它所处的位置,能在下了工来这儿消遣的,不会是什么有钱人。

  当费南德斯领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哨声四起。

  对仙德尔·克拉托弗的。

  “我看见了什么?一个女人!”

  “该你出牌了!”

  “嘿!小姐,要帮忙吗?”

  费南德斯扫了眼人群扎堆地拥挤处,拨开几个举着酒杯闲扯的,径直到柜台前。

  及腰的木柜上钉了一枚生锈的红色铁锚。

  新鲜的是,没有酒单,墙上用炭笔手写的就是今晚能提供的。

  柜台上很脏,罗兰眼睁睁看着一只蟑螂沿着吧台爬到酒架上,消失在两个瓶子之间的缝隙。

  “外地人?”

  酒保是个年轻到看起来还没成年的男孩,手上麻利极了。

  他倒了三杯水推给费南德斯,捏着灰色的擦桌布扫了扫台面,顺势打量起罗兰和仙德尔:“金贝壳从来没有戴礼帽的,你们大概找错地儿了。”

  “我找拉姆。”

  费南德斯从兜里摸出三枚不规则的铜子儿,往柜台上的空杯子里一扔。

  叮呤当啷。

  “拉姆?”酒保看了眼杯子里的硬币,边伸手,边迟疑道:“…我们这儿好像没有叫——”

  然后就碰到了另一只手。

  罗兰捂着杯口,笑眯眯盯着他看。

  双方都沉默了几秒。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追债的,拉姆可是个好人。”年轻酒保似乎并不愿为了几个便士出卖自己的客人、朋友。

  直到罗兰松开手,又往杯子里扔了两枚。

  酒保立刻端起杯子,把硬币倒进手心里,往裤兜一塞,两根高低眉跳来跳去:“伱们看着就不像追债的!”

  他左右瞧了瞧,掀开柜台的小门,让三人跟着进来。

  绕过酒架,穿过狭窄、被蟑螂占领的厨房后,有个能够推拉的半人高的木门。

  打开后,是一间双人卧室。

  酒臭味扑面而来。

  酒保朝那鼾声震天的努了下嘴,费南德斯直接跨过地上零散的纸巾和酒瓶,一把将酣睡中的人从板床上扽了起来。

  骤然惊醒,他吓坏了。

  “——不!不不!我明天就能还清了!!”

  中年男人个子不高,挣扎推搡着,被费南德斯两拳头砸懵。

  “嘿,你们不能在我家里——”酒保大喊。

  费南德斯没理会,把人拽起来:“拉姆·费因斯?”

  听见应声后,又不等他回答,托着人往外去。

  拉姆·费因斯。

  审判庭执行官。

  一环。

  酒馆外冬夜的海风足以让个只穿了背心的人在几秒内醒酒。

  他瑟缩着向罗兰和费南德斯要外套,没得到回应后,又言辞滑腻地打探起他们的来意。

  直到他弄清,这三位并非来讨债的。

  “我可是审判庭的执行官!你们知道审判庭么?圣十字,圣十字的…”他说着说着,发现费南德斯慢条斯理解开风衣扣,向他展示了一枚金色的徽章。

  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一样萎靡下来。

  “…拉姆·费因斯向您问好。”

  他歪歪扭扭靠在酒馆隔壁的巷子里,屁股顶着墙面,脸上的每条褶子缝里都藏着讨好:“还未请问,您是——”

  “费南德斯·德温森,从伦敦来。”

  ‘伦敦’——这名字让巷子里那被酒掏空的男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伦敦!哦!我知道了!您来自‘真正’的审判庭!”

  罗兰双手拄着手杖,好奇插话:“审判庭还分‘真’和‘假’?”

  当然不。

  “当然是了!”拉姆·费因斯眨了眨眼,瞧罗兰模样年轻,大概猜出他和那姑娘都是学徒,是眼前这先生的学徒。“我和您说吧!伦敦的审判庭,和我们这小地方的审判庭,可大不一样…”

  他倒着苦水,回答罗兰的问题,可实际冲的人,是费南德斯。

  他说他数日前曾被本地贵族以一个捏造的罪名捉去牢里,被殴打,被虐待,今日才从那冷酷的地狱里出来。

  他说教会这两个月没有发工资,虽然审判庭补发过,可数字上少了不少。

  他说了一大堆,分不清真话谎话,哭诉同时,祈求费南德斯谅解他,帮助他,将他调去伦敦工作——

  “戴维·克伦威尔说你欠了两百镑。”

  费南德斯冷冰冰的话打断了他的牢骚。

  两百镑。

  “你能不能告诉我,拉姆·费因斯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作为一名执行官,你合格吗?”

  “…哎呀,我当然,我还,还给您回信了!”

  他丝毫不像一个严酷冷漠的邪教追猎者,甚至都不及罗兰见过的那些帮派里的混混——他有骨头,有肉,站着,却像泥一样软烂发臭。

  大开眼界。

  “我就差一点,差一点,没准有天压中了,几下子就能赚回来…”苍老干瘦的男人搓着手,扯着皮笑,一点都不感到羞耻:“大人,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给我——”

  “因为你再也不必拿了。”费南德斯沉声:“布里斯托尔为数不多的几名执行官都选择了调离,你却没有。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没人会要一个欠了上百镑,骨头软得像女人腰一样的‘执行官’。

  能做什么用?

  一环仪式者?

  在费南德斯看来,他连刚刚那酒保都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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