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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368节

  兰道夫低着头,一下又一下低按着眉心。

  这几日,他没少为维克托奔波。

  有些真正知名的学者,或学校里的研究员,或医生,都需要他亲自登门——而这些人比起维克托,他们显然更对那‘白土’感兴趣。

  “廉价的材料。”

  廉价是关键词。

  “不要再让萨拉先生碰那东西。”

  “是啊,罗兰,但就像让赌鬼不再碰牌一样。”兰道夫叹气:“这对他来说太难了…我实在不明白,他非要为了那所谓的‘追求’搭上自己的命?”

  罗兰也不明白。

  某种程度上,他和兰道夫是一类人——和维克托·萨拉绝对不同的一类。

  他不理解这个常年窝在阴冷潮湿的远郊别墅里的怪人,究竟在追求着什么——就像兰道夫说的,如果只要赞美,报纸上的称赞可以论字买,也可以论段落买。

  只要有钱。

  “他要的是认可,罗兰…也许是?他从年轻时就这样。”

  兰道夫说。

  的确,伊莱特艺术协会的艺术展并非用一点钱就能选入的——参与者可不全是维克托·萨拉这样的‘穷人’。

  富人里也出艺术家。

  如果用钱,就更轮不到维克托·萨拉了。

  “为了保持所谓的纯洁和神圣性,那些老东西是必然不会在明面上接受捐款和赞助的。”兰道夫顺手从盒子里拿出一只扁牛皮袋,里面装着一柄银色的、造型奇特的雪茄剪。

  “「金烟雾」的新款式。”

  他剪开两支,给自己和罗兰分别点上。

  窗户开了条缝。

  烟鬼们吞云吐雾起来。

  “我是说服不了他,罗兰。他父亲为了帮我父亲的忙,死在了海难中。实际上,那天他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

  为了友谊?或者,只是…羞愧?

  蓝紫色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但我从没想过,他会在这个年龄染上治不好的病。他还没有妻子,没有孩子,萨拉家只剩下他了。”

  马车穿过十字街。

  驶向伊莱特艺术展。

  就维克托·萨拉所言,他的作品既然被选参展,就必定会出现在展览上——兰道夫想去看看,想看看,或者能为自己的朋友最后在做点什么。

  他的父亲如果活下来,想必现在绝是知名的石匠,或许比他更优秀。

  而维克托·萨拉,正延续着父亲的脚步…

  走在一条苦痛艰难的道路上。

  “我已经差仆人守在他家门口,绝不会让他再接触那‘白土’。”

  实际上为时已晚。

  但兰道夫也只能做这些——他放下工作,整日为自己的朋友奔走,已经是一個「泰勒」能做的极限。

  “我已经将‘白土’报告给了审判庭。”

  罗兰说。

  但这东西…

  显然不怎么受人重视。

  伊妮德好像老早就清楚,也有不少执行官们说,见过患‘石化病’的病人:如果一栋房子每年只要五镑(每周两先令),谁会在乎住进去会不会得什么…什么石头病?

  死?那是以后的事了。

  就像仙德尔·克拉托弗所说,一些只长到她脚踝的垃圾,天生身体就有着缺陷:

  他们的眼睛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他们‘悍不畏死’,只顾当下。即便吞得是刀片,只要明天的工厂仍汩汩冒着浓液样的黑烟,他们就能咧开嘴,乐出血泡。

  ‘我们没有选择,仙德尔。’

  但书库小姐不以为然。

  ‘谁有呢,罗兰?’

  “谁有呢。”马车上的青年喃喃自语。

  “我猜,没什么用,对吧?”兰道夫倒转,吹了吹烟头。暗烧的火焰随着气流忽明忽暗,“我打听了‘白土’,说实话…确实很诱人。”

  因为其中的利润太大。

  ——就像把泥巴当面包卖一样。

  “…我也有矿产行当的朋友,我听说,‘白土’不仅能做建筑材料,其提炼后的衍生品还可以让面包变白,让食物更长久的保持新鲜不腐。”

  兰道夫说。

  “所以,我是不敢插手了。”

  这话一点都不矛盾。

  兰道夫是聪明人,他清楚一个行业如果利润越高,相应准入的门槛就越高。

  ——但假如一个行业利润高到连万物之父都心生贪婪,并且,那每一枚赚来的硬币都染着血…

  那么,就不适合泰勒家。

  泰勒家不做这种陡然云端、眨眼地狱的高危生意。

  他们不是「克洛伊」,不是「赫弗」或「贝内文托」,甚至连「海曼」都算不上。

  「金烟雾」的确有灰党股东,也的确是「蓝血贵胄」的成员。他结交了一位审判庭的天才,或许未来的新贵。他投向新王,做王党,给审判庭捐款。

  但泰勒家成不了‘大事’。

  因为贝罗斯只有一个儿子,兰道夫·泰勒。

  而兰道夫·泰勒本人也并非毫无牵挂。

  他的父亲,他的妹妹,都像体内生机勃勃的心脏一样,只被那不算坚硬的骨骼保护着。

  “真希望爱德华·史诺先生能快些回来。”

  兰道夫期待这位‘治好’了自己妹妹的医生能像之前的奇迹一样,再重现另一个奇迹。

  罗兰却认为,这世界上许多事,往往都会朝人最不乐意见到的方向发展。

  “我们到了。”

第323章 Ch322 作品展区

  ‘艺术家沉默寡言,作品会替他说话。’

  灰白色的墙体上贴着海报。

  其上是一副垂柳湖畔的风景油画。

  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海报贴满了肃冷静默的长廊。而那些戴着礼帽的先生们,挽着挎包捏着折扇的女士们,便轻缓穿过这些挂着露水的艺术晨枝,边讨论边往那场馆里去。

  当兰道夫和罗兰离开马车后,一切都大不同了。

  这里和夜夜笙歌的‘真正西区’不一样——罗兰猜测或许这儿维持着什么未知的仪式,以至于不仅人类,连马打响鼻都小声了许多。

  男士女士们尽量不发出不得体的、扰人的杂音,却又在遇到熟人时微笑、点头致意。

  他们彬彬有礼,那架势像穷人翻来覆去摆弄一条几个便士的廉价鱼一样竟然用上了复数刀叉——他们竟也能在寒暄中不提及天气、国家和自己那块花了大价钱的怀表,而只是简洁明了的说:

  ‘祝愉快。’

  真是让罗兰大开眼界。

  如果说,曾和切莉相处的那沙龙上的人,会让罗兰想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那么,现在这些,让罗兰想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再装回去。

  “这可不是多此一举。”

  兰道夫似乎从罗兰脸上看出了什么。

  这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

  他就不怎么喜欢这些玩意。

  ‘啊,您看那油彩被刀使得多柔软!那柳条柔软,水波柔软,夕阳柔软!整个画面无一不柔软…’

  ‘是啊,先生,但没有女人的*子柔软。’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父亲揍。

  在沙龙结束之后。

  “这里是整个伦敦最上流的地方,我可以这样说,罗兰。”

  有时候钱的多寡并非决定一个人的品格和道德,但倘若有人在这地方失了礼,那么他就一定道德低下,品格低劣,没有家教并将被所有圈子拒之门外。

  “让我教你几句,罗兰。”

  兰道夫借着整理领口的功夫,低声道:

  “难以置信!您绝对被恩者偏爱!”

  “它的线条美极了!”

  “一切色彩在它身上都变得更加生动!”

  罗兰还挺佩服兰道夫能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将这些话说出来的。

  “称赞艺术品,或创造它的艺术家,或…女人,都用这些。万能,罗兰,万能句。”

  兰道夫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踏入肃冷寂静的长廊。

  伊莱特艺术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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