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384节
“赚钱是为了享受,罗兰。”
如果道路允许,兰道夫甚至能打造一个房子大小的马车给自己的妹妹当座驾。
“虽然我理解,但兰道夫,我想,贝蒂更想骑的人是你。”
马车对座设计。
兰道夫·泰勒和勃朗特坐一边,罗兰和贝翠丝坐另一边。
“我确实很久没有背过贝蒂了…”兰道夫有些怀念地掺着手中的香槟品了品过去的记忆,眼里有些期待地看向低头摆弄罗兰手指的金发姑娘:“贝蒂,要哥哥再背你吗?等我们回家,就像小时候一样的——”
贝翠丝头也不抬:“不要。”
兰道夫:……
勃朗特:噗嗤。
一脸埋怨的尖下巴商人怒视这话题的始作俑者,脑门上写满了‘她根本不要我背’——对方则无辜地摊了摊手,在自己额头上写了回答。
‘别轻言放弃,大富豪。’
勃朗特看着这俩人借着贝翠丝打嘴仗,有意思极了。
兰道夫·泰勒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现‘商人’之外的「脸」——也许对特丽莎有,但勃朗特本人是享受不到这样待遇的。
他太忙了,每天有太多事要处理,太多应酬要赴。
他精明,优秀,贪婪,像野兽一样吞噬自己该得或不该得的——泰勒家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他哪儿都好,就是无法让勃朗特亲近。
直到维克托·萨拉的事发生,她才发现,这先生也有脆弱…或者‘人’的一面。
他也许只是微微掀开脸皮的一小角,其下的温度就吸引着某位夏洛蒂兴奋振翅,准备扑火了。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白土的事了,罗兰,审判庭那边怎么说?”
显然这东西的危害,‘大人们’还没注意到:他们又不住掺了白土的屋子。
“女士也不清楚,这东西大概来伦敦时间不长。如果要调查,我建议你从东区和南区开始,从那些吃不上饭、住不起房子的人开始。”
兰道夫压了压紧绷的太阳穴…或者其他位置。
他按哪里都感觉轻松不少。
他最近太累了。
“我倒是好奇,逮着始作俑者之后你要做些什么。”
罗兰察觉腿上有些异样。
狡黠的姑娘正竖着手,两根手指化作人腿,滴滴答答的在罗兰腿上左右跳着,然后,‘人’抬头向上望了望,开始蹦蹦跳跳的‘爬山’。
罗兰也不说话,就斜着那‘小人儿’一路艰难向上,越过下摆和纽扣,越过顺滑的马甲,等它即将要登顶前,屈起五指,让‘怪兽’一口吞掉了那爬山的。
贝翠丝哇哇大叫。
“山上是有怪物的,贝蒂,怎么不小心一点呢。”
兰道夫翻了個白眼,接上罗兰的问句。
“如果让我逮着,他就别想在这国家做生意了——我会让他把这辈子赚的钱都留在伦敦。”
“我还以为你会…”
“会什么,让他‘消失’?”兰道夫冷笑:“相信我,罗兰。如果一个商人,让他损失财富,比杀了他要能造成更多痛苦。”
罗兰不置可否。
“但我想这事不会太小,兰道夫,白土的利润即便是我都能清楚有多庞大…”
兰道夫点点头。
的确。
如果这东西在伦敦蔓延开,在大多数人没察觉到的时候蔓延开,就会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无边的地狱。
卖它的人是傻瓜吗?
怎么敢把这东西在伦敦城扩散?
要知道这事一旦引起重视,顺着线捋到一切的起始点并非难事。
“兰道夫。”
“嗯?”
“维克托·萨拉的事我很遗憾。”
兰道夫默了默:“…我还以为,你会斥责我是个唯利是图的、不顾友谊、没有道德的…”
“兰道夫。”
罗兰打断他:“你绝对不是唯利是图、不顾友谊的人。”
勃朗特:……
兰道夫:……
所以真的没有道德是吧。
“我不知道究竟谁能让伱在它面前真的严肃起来,罗兰。”兰道夫拿自己这年轻的朋友没什么办法。
“为什么要那么严肃呢,兰道夫。”
罗兰耸耸肩。
他在和自己的朋友对话,耳畔却总有一股连绵不断的微弱敲击声。
叮…叮…
像尖嘴锤凿击大理石的声音。
他如果仔细分辨,甚至能听见炸开的石粉相互摩擦,在空气中震荡开,被风吹走或经历起伏的一生后沉沉落地的重鸣。
自维克托·萨拉去世后,他忽然觉醒了这项‘不凡的能力’。
另一种幻觉。
或许这敲击声就为时刻提醒他,对于这严肃、守序世界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有多么荒诞。
“叮叮当当…”
他向前微微弯腰,让贝翠丝能将他发尾从软沙发里揪出来,攥在手里编。
她摘下自己的宝石发卡,别在了罗兰的发尾上。
“维克托·萨拉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艺术家。”
兰道夫偏头,拨开窗帘:“他是个混蛋,罗兰。”
“我们可不要做彼此的混蛋。”
这话掩住了敲击,也让勃朗特有了一瞬的愕然——她能听出来其中的意思。
罗兰没说话,再次化身怪物,低头专心对付那又开始尝试爬山的‘凡人’了。
“愚蠢的凡人!抬起头!面对柯林斯之手!”
“哈哈哈罗兰你好傻呀…”
有时失礼些想,勃朗特也真分不清这俩人到底谁脑子不好使。
第338章 Ch337 漫长的使命
泥球马戏团最近状况不佳。
不仅从演员的表演中——最明显的,就是他们的负责人,整个泥球马戏团的所有者:梅森·莱尔。
他此前很少和他的‘孩子们’一同登台。
如今却每每出现在场上,操着那口如歌剧演员般华丽、唱诗班似虔诚的语调向帐篷里的男士女士们讲他那跌宕起伏的前半生,通过感染力极强的演讲教观看表演的、不谙世事的小姐们潸然泪下,不停用手绢抹着眼泪,让她们的脸上多了许多泥浆。
这法子为泥球马戏团增加了不少收入。
也让本该成情人或结婚的,草草离了对方。
谁会亲吻一张满是泥浆的脸呢?
梅森·莱尔。
兰道夫对这人的评价是:宝石架子,公马。
一个极爱显摆的、出身不高的幸运儿。
“就像泰勒一样。”他毫不避讳勃朗特,对罗兰说:“泰勒家上几代也是这样,但我们和他不同的是——我们比他更有钱,也比他更要尊严。”
泰勒不会像这人一样,同那不受欢迎的异乡乞讨者、流浪者似的当众向客人讨要赏钱,也不会虚构‘血统’,非要说自己的过去多么不凡,血脉来自某一个极高贵的家族…
那很愚蠢。
“金钱会说话,它拥有推动卑劣和一切高尚事物的力量。”
“这算是泰勒的家族箴言吗?”罗兰调侃。
“可以这么说。”兰道夫告诉罗兰,泰勒家自上上代,或者上上上代,就秉承这样的处事方法。或许每一代的继承人能力有高有低,但这些继承人都很幸运的拥有着一项绝对非凡的力量:
清楚自己有多少能耐。
譬如兰道夫的父亲,贝罗斯·泰勒就坦诚对自己的儿子说过,他能够守护自己父亲创造的一切,但没有力量在这刀剑林立的伦敦开拓什么了。
于是,他很早就将权柄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兰道夫·泰勒。
作为一位父亲,向儿子坦诚自己的不足,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至少在罗兰看来,贝罗斯·泰勒所做的这些可绝非常人能及。
“我父亲很希望我早早拥有它们。”
兰道夫对罗兰的惊讶不以为意,因为泰勒家都是这样。
“二十岁拥有十万镑,和五十岁拥有十万镑,是截然不同的两段人生——他希望我能提早享受我本该拥有的一切。”
泰勒家的小技巧。
他们认为,当上一代拥有过多,而下一代却在父母的钳制下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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