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385节
他每天都看着成百上千的金镑流淌过自己的脚面,像暴雨一样落在自己父亲的口袋里…
他看见无边的权力,是唾手可得,也遥不可及。
他会逐渐扭曲成一个畸形的、永不满足的、吞噬家族和自己的野兽。
“越早拥有,越早清醒。”
兰道夫·泰勒将手里焐热的铜饼随手交给身边的姑娘,热的她脸儿泛红。
“泰勒家的孩子必须清楚金钱的力量,必须先知晓它拥有什么样的力量,然后,沉迷它的力量,享受它所带来的一切跪伏与尊敬,颤抖与谄媚…”
“接着,才能恐惧它,敬畏它。”
“操纵它。”
兰道夫在讲这些话时,和平日里稍有不同——在罗兰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泰勒」,一個泰勒家的继承人,精明冷酷的货币操纵者。
他的朋友真棒。
“我见时报上写,大洋上的暴风不断。”罗兰摩挲着手里的宝石发卡,忽然开口:“泰勒家的航船可有不少麻烦吧。”
“啊,的确。特别是去印度的那艘,不少人都掉到海里去了。”兰道夫笑弯了眼,活像只捕猎后还未擦干嘴角血迹的野狐。
勃朗特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不,应该说为什么提到这个。
什么…什么印度,掉下海里去?
到了这儿罗兰就不再提这事,转向勃朗特:“还要感谢您,勃朗特小姐,为不老泉的宣传增色。”
“我只是想帮泰勒先生。”
勃朗特摇摇头:“…他失去了朋友,又要背负着朋友真挚的感情,将它们染上铜臭…我希望能对泰勒家有所帮助——特丽莎对我很好,泰勒家也是。”
罗兰眨眨眼:“特丽莎和泰勒家都对您很好…但兰道夫并不?”
勃朗特:……
真是没有礼貌的话。
他怎么能当众如此质问一位淑女?
泰勒先生难道不制止一下?
兰道夫·泰勒…
不制止。
甚至高兴极了。
默不作声的商人开始揉搓手掌,要么观察袖口扣子上的花纹,或者活动脚踝,翘起鞋尖后又落下。
反正忙极了,没空掺和罗兰和勃朗特的对话。
“…兰道夫,兰…兰道夫·泰勒先生,对我也很好。”勃朗特实在没办法,像吃了一大块又黑又干的面包,被噎的断断续续,短短一句都艰难:“…很好。”
她只能这样说了。
很好。
兰道夫微微翘起嘴角。
“那是我该做的。”
“您在文字上的造诣不凡,该多着眼于此,如果能做出一番事业…”罗兰随口道。
可倘若提到‘文字’和其宣传的细节…
勃朗特声音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反复铺了铺手掌,服帖在腿上,骄矜抬首时,巴掌大的脸上挤满了蜂拥而至的自信:“哦,我倒认为大众可不允许女性里出作家。”
这是很微妙、介于傲慢和骄傲之间的情绪。
兰道夫就侧着耳朵偷听。
他,或勃朗特都以为,这话过后,罗兰会和她纠缠于‘大众’为什么不允许女性出作家,这‘大众’是否代表‘男性’,以及男性和女性在各个领域的分工之类…
类似的时下话题?
但…
并没有。
罗兰好像完全听不出勃朗特话里要表达的情绪,一脸疑惑地问:“‘大众不允许女性里出作家’,勃朗特小姐,他们不允许…嗯…有什么用?”
勃朗特:……
“抱歉?”
罗兰歪头,用脑袋‘敲了敲’贝翠丝的脑瓜,问她:“如果勃朗特小姐不允许你把油彩涂到哥哥的床单上,该怎么办?”
金发姑娘可太会回答这问题了。
“就非要涂!”她堂堂正正地告诉自己的哥哥和女仆:“就涂!就涂!”
罗兰笑了笑,摊手。
勃朗特:……
坦白讲,她只是有点想要在兰道夫和罗兰面前‘炫耀’一下…
只是炫耀。
她确实这样想过,在还未到泰勒家前,在日子窘迫时,发现过自己拥有写点什么的…才华,或许?
但现在不大缺钱,所以也没多常想这事儿。
她给自己找了个‘不这么干’的理由,以为罗兰会绕着这话题继续讲点什么——
可那人却支着下巴,将头转走了。
“我看,您也该找个石匠朋友。”
“什么?”
“凿子和尖嘴锤轻敲大理石的声音,您该听听。”
罗兰认为,那些默默无闻的石匠发出的微弱敲击声,倒能够给勃朗特小姐所谓‘大众不允许’的问题一个简单直接的答案。
漫长的雕琢与倾诉是一切理由的终结。
第339章 Ch338 RandoFour
泥球马戏团表面依旧风光。
即便他们的表演比罗兰上次要差了许多——但其实大家也并非真来看‘表演’。
只是看侏儒,看不哭的婴儿,看两个脑袋的人,看长毛的脸和深皮肤的、说话会犬吠的姑娘…
钻火圈和飞出去又回来停在肩膀上的鹦鹉,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不过这一次,罗兰倒领教了一个人究竟有多能说。
梅森·莱尔。
这位马戏团主人在开始、中场休息、结束后都占用了大量时间发表他对时下大事的评论,对各种政治提案或某个小国的某个小城市里的某個小家庭的啼笑皆非的小故事的巧妙看法。
他怎么能那么多废话?
“诸位!瞧瞧吧!最近我们又失去了一位绝世天才!”
“他是那么的虔诚、执着、忠诚,他那才华换成水…”衣着华丽的苍发男人抖了抖金灿灿的斗篷:“…换成水,足够我洗一辈子的澡!”
众人哄笑。
“看来在场的不乏幽默感,是不是?我们这国家得天独厚的幽默感,总好过那些剥皮吃肉的——这让我想起曾到过的一个国家,哦,我不能说那真算‘国家’。”
“一片土地?”
零散笑声。
“是啊,一片被称为‘国家’的土地,哎呀,我甚至不清楚他们的书里有没有‘国家’这词——”梅森·莱尔手舞足蹈,忽地想起什么:“…他们有没有书?”
场内大笑。
“当地人,一个我花了点钱才答应不吃我的当地人告诉我——”
笑声。
“说他们当地的习俗,对死者的尊重,就是在他死去后,吃了他——”
有人发出惊呼。
“是啊,是啊,并不文明的世界,”梅森·莱尔转头看过来,似乎真在找那惊呼的人:“他们就是这样——那人还问我,‘先生,您国家的习俗是什么呢?’”
“我说:是幽默,和强大的、足以让人耐心配合我们幽默的国力。”
有人吹起口哨。
掌声热烈。
“谢谢,谢谢,哦,先生…还是小姐?哈哈,别拿玫瑰扔我,那有刺的。”
场内的中年男人彬彬有礼的依次向四面鞠躬,展示完他那丰富的阅历和高超的幽默感后,又开始展示自己昂贵的斗篷和那张不知抹了多少层脂粉的脸。
“妓女都不这么涂。”
兰道夫对此评价道。
勃朗特嗔了他一眼。
——在车上的交流果然让这两人关系有了某种程度的改善:他们彼此开始试探着靠近,观察对方的反应。
实际上,他们心知肚明。
「人类的爱情就是这么无聊。」
「他们明明清楚对方的意思,却又不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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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直说?
「我要和你交*,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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