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795节

　　……

　　水手们在倾斜的甲板上耗子一样奔窜。

　　和罗兰聊过许多趣事的年轻水手被巨蟒似的缆绳抽了个正着，落进浪花里，眨眼就失了踪迹。

　　费南德斯、赫雷斯与刀刃早早下去帮忙，还带了几支备用的曲柄。

　　罗兰一手扯着仙德尔，另一只手拉动帆绳——在接二连三的咔嚓声后，仅剩的希望也随断裂声彻底熄灭。

　　“砍断副桅！”

　　水手长当机立断，从不知谁的后腰拔出弯刀，斜着狠狠劈了下去。

　　咚地一声轻响。

　　浸透海水的层层麻绳比想象中的坚韧。

　　罗兰单手搂起仙德尔的腰，斜着朝水手长奔去，朝沿途的水手大喊：“让开！都让开！”

　　“斧头！去找把斧头！让女人滚！柯——”生死危机，水手长忘了罗兰的名字，只嚷着让他去找一把斧头，把带来灾难的女人赶离甲板。

　　罗兰径直来到副桅杆前。

　　放下仙德尔。

　　向后拉了拉胳膊。

　　咔嚓——！

　　闪电如期而至。

　　亮如白昼的暴风雨中，刺枪一样的手掌与闪电一同击穿了阻碍！

　　咔嚓！

　　“*他*的圣童！我就知道你不是小白脸！”水手长照着罗兰胸口锤了两拳，掠过他后，向漩涡望了几秒，转过来吩咐：“朗姆酒！底仓有朗姆酒！去——不，他们是不是已经——下去了？！”

　　“去个人告诉他们！”

　　“陈酿！船长还有陈酿在——快去！”

　　“转右满舵！满舵！满——大副？！帕洛斯？！”

　　风暴中的雨点仿佛子弹一样打在脸上，时而炸开的白光中掺杂着卷走生命的触须般的黑浪。

　　电闪雷鸣。

　　数十英尺的祸难让身负伟力的仪式者如凡人般渺小。

　　罗兰已经察觉到不少木板在开裂。

　　这座移动的墓园即将抵达它的终点。

　　“仙德尔，我们恐怕得——仙德尔？！”

　　一个巨浪翻过来。罗兰和仙德尔齐齐被卷离甲板，要往那倾斜的深渊漩涡里去。

　　松垮的锈栏发出刺耳的尖鸣。

　　嘎吱。

　　罗兰单手吊着一端，另一只手则抓着仙德尔。

　　狂风暴雨。

　　没有人能注意到这端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悬在船外随风暴摇晃。

　　“罗兰！”

　　海水打透了仙德尔的睡裙，长发贴在脸上，像顶了头灰扑扑的海藻…

　　「还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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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当然。

　　「你说为什么，我好像开始习惯你这种作死性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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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快想想怎么上去蠢货！！」

　　罗兰咧了咧嘴，向上看那快要扯断的铁栏，又向下看被吹得像破布一样的姑娘。

　　风暴足的遮住了一切喊声。

　　‘它像蛋糕一样松软…’

　　罗兰打开灵魂的闸口，让「秘」像洪流一样倾泄。

　　很快，蓬松的侧舷就被他轻而易举地用靴尖踩了进去。

　　‘又像钢铁一样坚硬。’

　　终于。

　　他固定住了。

第745章 Ch744 一百条海浪

　　当罗兰准备拉着仙德尔一点点爬上去前。

　　他看见那摇曳的姑娘正从腰间抽出匕首，企图用刀刃反复拉扯，切断她自己的手腕。

　　“仙——德——尔——！”

　　仙德尔听不清。

　　只仰着头，朝罗兰笑。

　　“…我回去要结结实实揍你一顿。”

　　「还奖励她是吧。」

　　“闭嘴。”

　　罗兰深深吸气，眯起眼，在凌乱的线条中计算距离：

　　一旦他用力过度，或欠了几分…要么仙德尔就被甩到另一头的浪里，要么，就是被抡圆了砸在木板上——那也太蠢了。

　　他向上扯了扯，打断要对自己胳膊下手的姑娘，示意她做好准备。

　　先是小幅度的摇晃，然后，渐渐变大。

　　最后。

　　猛地向上一甩！

　　嘭。

　　罗兰听不清。

　　但只用几秒。

　　上方探出个灰海藻脑袋。

　　“回去！去找费南德斯！”

　　甲板几乎要垂直了。

　　罗兰尝试蠕动喉咙，用秘术器官引导、操纵水流——可在这样程度的风暴与浪潮中，那股微弱的力量可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是天灾。

　　不断有水流打在脸上，打的他视线一片苍白。

　　咸水灌入肺部。

　　危悬的帆船即将落入漩涡，被和那块怀表一样绞成沙泥里的碎片…

　　很快，他就要呛死。

　　“那是什么？”

　　在涡壁内侧，斑斑磷光连成一串水中萤火。

　　「可能是一群游泳的伊妮德。」

　　罗兰吐了口咸水，试探着大喊：

　　“赫莲娜！”

　　话音刚落。

　　湍流里瞬间钻出个脑袋，高举手臂，满脸欣喜：“焦佩？”

　　罗兰：……

　　打算独中头奖的海妖游得飞快，三两下超过自己的母亲和姐妹，追着悬在侧方的罗兰。

　　“你！的！马上！全！死光！”

　　她兴高采烈，尾巴抽打出一捧捧水花。

　　“死光！来我！一起！”

　　这场可怖的灾难，在海妖面前就像一个无足轻重的喷嚏——她们甚至享受这难得一遇的快乐，在漩涡里转着穿梭，在浪里忽上忽下。

　　罗兰想起仙德尔讲过的…

　　「《审判庭异种图鉴》第二十七节《关于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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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你，翅膀。

　　「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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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扳手一点用都没有。从今天起，叫翅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