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寡嫂梁拉娣，秦淮茹慌了 第235节

　　褚卫国微眯着眼，慢慢适应了店内昏暗的光线。

　　这才看清，三个店员正扒着柜台看他。

　　两女一男，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

　　其中，穿着灰布褂子的姑娘颧骨有点高。

　　头发用褪色的红绳胡乱扎着。

　　手里还攥着块干硬的桃酥。

　　见褚卫国用探寻的眼神望过来。

　　慌乱间，赶紧把吃剩的桃酥塞去围裙口袋。

　　那脏兮兮的围裙上，洇着大大小小的油渍。

　　看着就很膈应人…

　　褚卫国当即猜到，这三人刚才应该蹲在柜台下方偷吃！

　　“我是褚卫国，从今天起负责店里所有事宜。”他说着，便向店内几人出示了二商局颁发的调令，盖着大红戳的，纸张边缘被摩挲得起了毛边，“你们先自我介绍下吧…”

　　“我叫李红梅。”颧骨高的姑娘抢先开口，嘴上的碎屑都顾不上抹掉，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做贼心虚，“他们俩是张建军和赵淑芬，原先的王师傅上礼拜调走了，说是去食品厂当干事，店长…店长被监察机关的人带走问话，还没回来呢。”

　　她说话时，总不自觉低头去扯围裙。

　　指甲缝里还沾着不少碎屑。

　　高小燕吹了吹柜台上的灰尘。

　　放下包袱，露出里面装着的半截擀面杖来。

　　这时，一旁的赵淑芬抽了抽鼻子。

　　红着眼眶委屈道：“褚师傅，您来得正好，我们仨，我们仨都好几个月没拿到工资，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她蹲下身，从货架下拖出整箱整箱的槽子糕。

　　纸箱上印着的字样已经模糊不清。

　　“上个月发的全是这些，店长说卖不出去就拿来抵工资，可这些早都过期了，硬的跟石头一样，我娘牙口不好，只能用热水泡着吃，但是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褚卫国闻言蹲下身，拆开最里面的一个纸箱子。

　　顿时就有一股腐坏油脂的哈喇味，混着霉斑的酸气直扑鼻腔。

　　那些槽子糕微微发焦，表面结着层褐色霉瘢。

　　他随手拿了一块，上手一捏，确实硬的跟石子似的。

　　凑到窗边，透过蒙尘的玻璃。

　　阳光下，糕点上那些发灰的芝麻点，被照得纤毫毕现。

　　“这也能当工资发？”

　　高小燕看着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

　　想起在二食堂时，师父分给她吃的，可都是热乎的肉包子。

　　包子皮浸着肉汁，咬一口能香到心窝里。

　　再看看眼前这几位，竟然只能吃这些霉坏变质的槽子糕？

　　张建军往门口瞅了眼，突然压低声音道：“以前的王店长说，局里拨的粮本供应不够，做糕点的时候，总要往面粉里掺麸子，做出来的东西口感很差…”

　　“仗着自己在粮食局的关系，把紧俏的黄油和白糖，全搬家里去了！”

　　“后来监察员还在他家里，搜出来不少好东西……”

　　张建军的话没说完，就被李红梅狠狠拽了下。

　　衣袖撕裂的声音，在店里显得格外刺耳。

　　褚卫国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姚主任之前只说经营不善，可没提作风问题。

　　将发霉的槽子糕扔回纸箱里。

　　又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尘。

　　“从今儿起，店里的规矩得改改。”

　　褚卫国绕着柜台走了半圈，见里间靠窗的位置，还摆了几排桌椅。

　　估摸着是为了方便客人在店里试吃。

　　这些桌椅看着还算结实。

　　就是桌面缝隙里还残留了不少陈年糕渣。

　　高小燕机灵地用手绢擦张椅子，又让李红梅拿了旧报纸垫上。

　　“首先，店里的卫生得好好清扫了。”

　　褚卫国边走边观察，从桌上竹筒里抽出一根鸡毛掸子。

　　就这么一路掸了过去，弄得店内灰尘四起。

　　“小燕，你带着他们仨，把窗户玻璃、货架，还有窗户上那些蛛网，全给我清理干净咯，这些桌椅缝隙里的积灰，也要用毛刷一点点抠出来！”

　　“其次嘛…”

　　褚卫国抬脚，踢了踢那些纸箱子。

　　箱子底下渗出的油脂，都已经在水泥地上洇出印子来。

　　“把这些过期的糕点，通通搬到后院锅炉房，该扔的扔了，该回收的回收，咱可是国营店，不能卖这些坑人的玩意，传出去砸的是我们自己的招牌。”

　　“要让我知道谁偷拿回去，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褚卫国说完，沉下了脸。

　　无规矩不成方圆。

　　他身为店长，该严厉的时候，还是得摆摆官威的。

　　李红梅闻言，脸都白了。

　　颤着声音，支支吾吾道：“可…可这些，都是用来抵工资的啊？”

　　“工资的事，我会去局里找领导说。”

　　褚卫国说着，撸起衣袖。

　　从后院接了半桶清水，往里面兑了不少纯碱。

　　拿起抹布加入清洁队伍。

　　“但是有一条先说好，从今儿起，谁也不能把店里的东西往家带。”

　　“哪怕是掉地上的碎渣！”

　　他这边话音刚落。

　　那头张建军往兜里塞桃酥的手僵住了。

　　剩下两名店员怯生生点头。

　　高小燕则拿了竹扫帚，扫起地来。

　　褚卫国擦着擦着，就见货架后有个上了锁的铁皮柜子。

　　锁头上早都锈迹斑斑。

　　柜门的缝隙里，露出半截发霉的油纸。

　　他拉开抽屉找来一把螺丝刀，大力出奇迹。

　　好歹是把铁柜撬开了。

　　金属断裂的声响，听的人头皮发麻。

　　结果他打开柜子一看，里面竟有两罐未开封的黄油。

　　以及半袋白砂糖。

　　罐子上的生产日期还是去年冬天的。

　　糖袋更是被老鼠咬了个洞。

　　细小的砂糖漏在柜底，招来了不少蚂蚁。

　　“这…这是王师傅藏的吧？”

　　“怪不得他总说这个不够，那个不够的，原来是私藏了！”

　　张建军涨的脸红耳赤，脖颈上更是青筋暴起。

　　褚卫国闻言沉着脸，把黄油罐子往桌上一墩。

　　铁皮碰撞的声音吓得赵淑芬直哆嗦。

　　差点打翻手边的搪瓷缸。

　　褚卫国不禁想起，姚主任把资料交到他手里时，说过的话。

　　“这世道不缺聪明人，缺的是把心思用对地方的人。”

　　看来老姚应该是知道些内情的。

　　看着那袋爬满蚂蚁的砂糖。

　　褚卫国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压得他踹不过气来。

　　这边正出神呢。

　　那头高小燕突然喊了起来：“师父，来人啦！”

　　褚卫国转头，只见两个穿着干部服的男人，一脸严肃的走进店里。

　　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个黑皮包。

　　这皮包磨损有些严重，裂开的皮草已经微微发白。

　　褚卫国一眼就认出，这两位是二商局的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