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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189节

  “想那邹氏,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称得上是国色天香,这等的美人,若是伤着碰着了,岂不可惜……似邹氏这样的美人,以往碍着张济,小弟只好收敛起爱美之心,可如今张济已死,我既是有了机会,当是好生评鉴下。”

  说到这里,郭汜露出促狭的笑意:“若是邹氏没有死于乱军之中,到时候,第一个名额,就交给大兄你了,小弟愿排第二。”

  “郭阿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须知色字头上一把刀……眼下至关重要的事情,是拿下面前这座营寨,要知道久则生变。”李傕面色不快,他对郭汜的话有些无语,但要说一点心动都没有那是假的,毕竟张济之妻邹氏,却是国色天香,不同于凡俗女子。

  郭汜点头,他应和道:“是是是,先拿下营寨,平了张氏,才是正事。”

  在李傕和郭汜的指挥下,凉州士卒如潮水一般向着张绣的营寨猛攻而来,一波又一波的翻腾着波涛。

  同时,在猛攻之中,李傕、郭汜打出了心理牌,二人令声音洪亮的士卒高喊,只要张绣归降,必然不追究张绣,并置张绣为上宾,好生相待,这千错万错,都是张济的错。

  不多时,张绣就感到了一阵吃力,他本不是军中主帅,军中主帅是他的叔父张济,而张济现下已经死了,且为军中士卒所知晓,这军中的士气本就不是很高昂,甚至于有溃散的迹象。

  若不是张绣平日里多在军中厮混,凭借着一杆大枪和无双的骑术,令上下将校士卒对他是信而敬之。

  于是乎,虽是主帅张济亡故,但张绣挺身而出,能够做到诸军听令行事,没有顿时作鸟兽散,四处奔逃。

  只是张绣能够支撑一时,做不到支撑太久,盖因眼下是敌众我寡的局面,且军中方才丧去主帅,军士们多少有些惶恐和不安,难以持久奋战。

  “小将军,事急矣。”贾诩站了出来,他给张绣出谋划策,同时也是在为自己寻觅一条生机。

  “当趁着李傕、郭汜的部曲尚且未对营寨进行合围,营寨四面还有漏洞的时候,引亲卫子弟兼军中骁勇者脱身而去……不然,虽是李傕、郭汜一二刻攻不下我们的营寨,但我军寡弱,不及李傕、郭汜一方兵强马壮,人多势众,早晚为李傕、郭汜所破也。”

  “为身家计,小将军当早做决断。”

  张绣闻言,只斟酌了一二刻后,他便无奈的点头应下。

  如今的情况,张绣没有太多的选择,坚守是一条死路,毕竟营寨不比坚城,坚城能旷日持久的坚守,可营寨哪里能做到,其次奋战亦是不可,我寡敌众,难以抗衡。

  战不可,守亦不可,就剩下逃了。

  至于归降李傕、郭汜,这一个选择,张绣打心眼里没有升起过这个心思,李傕、郭汜杀了他如父的叔叔张济,他对李郭二人是恨之入骨,唯欲杀之而后快,如何能竖起降旗,归降李傕、郭汜。

  主意已定,张绣一面令前营士卒坚守,一面令胡车儿聚拢麾下骑卒,在他决意逃窜的当下,考虑到步卒行走太慢,必然会被李傕、郭汜麾下精骑追上,这个时候只有领着骑卒逃了。

  况且他即是要逃,必然要带上军中的勇士,作为立身之本,不然他单骑出逃,无所用处也,且他军中亲卫士卒,以及骁勇之士,大多通晓骑术,恰好贴合当下的危局。

  同时张绣不忘嘱咐一声胡车儿,让胡车儿将他的婶婶邹氏带上,张济有若他的父亲,邹氏就有如他的母亲,身为人子,自是不会忘了母亲大人。

  事况危急,胡车儿立即行动了起来,他没花太多的时间,就汇聚起了军中的骑卒,计略人数,大约八百精骑的人数,并将邹氏夹带在骑阵中。

  “小将军但去,此地有我等坚守,必然不会一时半刻教李傕、郭汜得逞。”

  张绣麾下,一名步兵曲长向着张绣道,语气中是说不尽的豪迈,这名曲长有意断后,坚守营寨,拖延李傕、郭汜追击的脚步。

  张绣闻言感触万分,他道:“王叔……”

  “去吧,我追随骠骑大半辈子了,如今骠骑走了,我也该跟着一起走,况且我这把老骨头也快到了奔赴黄泉的时候……小将军你不一样,骠骑的仇还得你来报。”王叔视死如归,他打量着身姿挺拔的张绣,目光里是再慈爱不过的目光,张绣是他打小看着长大的,说起来和儿子没什么差别。

  “王叔,这份恩情,绣记下了。”张绣感激道。

  听得张绣的话,王叔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随即他调转身形,指挥起前营的士卒坚守。

  望着王叔既是高大又显瘦削的背影,张绣只看了几眼,就收起了妇人之仁,他明白,现下不是感春伤秋的时候,如今生死悬于一线,他需要挑起担子来,坚定一颗心去面对。

  营寨的后门被打开,张绣领着麾下精骑,冲破营寨外尚且稀疏的贼军,就此向西,马不停蹄的往五丈原而去。

  张绣弃军而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营寨前营外李傕、郭汜的耳中,二人立即做出了应对,由夏育和高硕领着千余精骑作为先锋前去缠住张绣,以及郭汜引大众在后作为援手。

  至于面前虽是离去了主帅张绣,但依旧还在坚守的营寨,就由李傕来料理攻破,夷灭整座营寨的顽军。

  时间过的很快,天色渐渐亮起,东山处升起的太阳刺破了黑暗,一扫而空夜间的昏沉。

  而张济张绣叔侄所立起的营寨,此刻是一片狼藉的场景,营寨的栅栏七零八碎,断臂残尸铺满了一地,被焚毁了帐篷和战具,刺啦刺啦的发出爆鸣声,这是木具高温下的表现,一团团烟灰随风摇曳,最终还是飘向天空。

  营寨,破矣。

  李傕骑着马,慵懒的踏入营寨之中,指挥帐下的士卒好生清理这一处营寨,他打算接着把这座营寨修缮一下,继续用作城外驻军的营寨。

  毕竟坚守孤城不是一个好打算,城外应当立起一座营寨,以为掎角之势。

  就在这时,李傕瞧见了地上一具尸体,对于这具尸体他略微有点印象,通过尸体苍白的面貌,他认了出来,分明就是坚守营寨,誓死不降的那名曲长。

  “喏,将此人好生收葬。”李傕发出了一声命令,身处军中,对于忠贞之士,他还是欣赏的,尽管对方给自己造就了一点麻烦,更不必说,他和这名死去的曲长都是凉州人,是同州之人。

  “是。”李傕身侧的从弟李桓拱手领命。

  言罢,李傕将目光望向西方,目光的尽头,却是没有什么动静。

  奔逃而走的张绣,追击张绣的夏育和高硕,以及作为援手的郭汜,早已是消失在了视线所能追及的地方。

  “李应,你追上去,和郭阿多说,不要追击的太深,刘璋小儿大军的动向我们还不太清楚,若是猝然之间遇上就不好了。”李傕有些担心,他担心郭汜不知进退,和向着长安的蜀兵撞上了。

  李应闻言应诺,接着打马而去。

  而那边,作为先锋,正在追击张绣的夏育和高硕二人,明明是追杀的一方,却是心中有些惶惶。

  无他,张绣作为一名凉州后起之秀,实是有些骁勇在身,他二人前面虽是一时间追及到了张绣所部人马,但在张绣领着精锐数骑的反向攻杀下,他们难以招架,每每折损人马,追杀的脚步受阻。

  是以夏育和高硕没有同张绣缠斗的心思,他二人只是不紧不慢的追着,阻滞着张绣一行的脚程。

  而那边在前方奔逃的张绣一行人,他们不敢停留下脚步,亦不敢缓步前行,只是于道路上疾驰狂奔着。

  斜刺里,他们撞上了一队精骑,人数约莫千余人,旗号打着一个大大的‘张’字。

  见着对方蜀兵装扮的模样,张绣心中一喜,他打马上前,单骑出阵,想着和蜀军的将领说明当下情形。

  可是张绣的这幅模样,落在统帅千余骑卒作为先锋的张任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那分明是致师单挑的模样。

  张任不落人后,他打马上前,同样是单骑出阵,和座下白马越隙心意相通,疾驰上前,须臾之间,他挺着一杆大枪向着张绣刺去。

  “这位将军……”张绣还未来得及发话,就被挺枪刺来的张任打断,他不得已,只得同面前这名蜀将先交手了两回合。

  但见两杆大枪翻飞腾起,续而落下,不多时,二人已是交手了十数个回合,却是不分胜负。

  “且慢。”趁着一趟交手之后,有了些空暇,张绣和面前的蜀将错开身影,微微拉开了点距离,他忙不迭的向着这名蜀将喊话道。

  棋逢对手的张任虽是尚且在兴头之上,但他心性素来稳重,于是止住了厮杀的念头,勒住座下的越隙,停下来想听听对面这名凉州悍将会说些什么。(本章完)

第352章 汝妻子我养之

  “我乃骠骑将军张济之侄,张绣是也。”

  奔波了一夜,但精神奋然,神色间未见什么疲劳的张绣,向着面前的蜀军将领道明了自家的身份,以及自己的来意。

  “我叔父一时不慎,为李傕、郭汜所害,军中新丧主帅,又为李傕、郭汜所攻,仓惶流离,奔逃至此,欲投效刘益州……前者我叔父麾下都尉胡车儿求见刘益州,刘益州言明接纳我等,此等秘事不知将军知否。”

  “此事我知道的。”张任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张济私下里归顺刘璋的事情。

  作为蜀军大将,又是刘璋从小吏的位置一力简拔上来,张任可谓是刘璋的亲信臣子,是以张济归顺的事情,刘璋同张济是通过气的。

  “某姓张名任,字公义,蜀郡人也。”张任向张绣通传了姓名籍贯。

  张绣说着客套话,拉近和张任的关系:“将军也姓张,我们倒是有一二缘分。”

  张任淡然的点了点头,面色没有太多的波动,他不止知晓张济归降的消息,也还知晓军中主簿荀攸、军议校尉法正等人,皆是对张济归降一事保持着谨慎小心的态度,认为张济归降之事,难以断定真假。

  毕竟凉州人什么德行,凉州人什么货色,天下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欺诈、蒙骗、谎言等等等等,这些恶劣的形容词,基本上是刻入了大半凉州之人的骨头里。

  更不必说,张济是国贼董卓的旧将,昔日天子东迁、朝廷播越,张济在其中是出了力了,这样一个人,奉行信义、遵守诺言的可信性不是十分的高。

  因而张任只驻马于原地,并没有上前,他眉宇间虽是略微放松,但戒备之意仍然徘徊不去,没有对张绣的说辞放心、信任下来。

  “骠骑不幸丧于贼手,张将军还请节哀顺变。”只是不信任归不信任,但张任也不是什么不知礼的人,他安慰了一句张绣。

  张绣默然点头接下,并向张任致谢,同时他察觉到了张任身姿以及微动作上展露出来的戒备,不过他没有去介意,毕竟情状突发下,任谁也做不到对一个新降之人去信任,信任这位新降之人的言辞。

  两边简单的通了气,张绣决定做些事情,来取信于张任,他垂下手中的大枪,并向后挥手示意麾下精骑放下武器,不做厮杀攻防的姿态。

  在张绣的命令下,他麾下的骑士或是放下紧握着的强弓和随时搭上强弓的箭矢,或是垂下手中的长矛,不再横举着向前,做突阵的姿势。

  张任见状,他也斜撇了一眼身后的骑卒,仅一个简单的眼神,他麾下骑卒就会意的放松了身形,不再做出紧绷的姿势,从一只下山的猛虎,变作了饱食后袒露着肚皮、慵懒休息的胖虎。

  一时间,本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的两方,顿时变的和洽了起来。

  “张将军既是至此,可随我归营,我当向明公面陈此事。”张任拱手,愿为通禀之人,向刘璋引见张绣。

  “自当如此,多谢将军。”丧家之犬般窜逃至此的张绣,拱手向着张任致谢。

  但张绣致谢之际,却见张任不再打眼看他,而是向着他的身后望去,他不免回顾身后,只见后方是烟尘滚滚,想来是追杀他的夏育和高硕,趁着他在此地停留的时间,追赶了上来。

  “此队人马,是郭汜麾下夏育、高硕二将,不想竟是追赶至此,若是不攻破此辈,却是不得安然西行……将军稍待,且看我为将军攻破此贼。”张绣请命道。

  张任握紧手中的长枪,点了点头同意:“那就有劳张将军了,我在此为将军掠阵。”

  言罢,张绣调转马头,一声令下,留下五十余骑护卫着婶婶邹氏和先生贾诩,其余人等则跟随于他,反向向着追杀他的夏育、高硕所部冲杀而去。

  人如龙,马如虎,风尘滚滚,席卷四方。

  张任半眯着眼睛细致观察起凉州骑士对决厮杀的情状,作为蜀地出身的骑将,他虽是有一手的好骑术,以及阵战之时少有人敌的武艺,可他总归是出身在蜀地,对骑兵离合、汇聚的厮杀之道,不如凉州的将领精通。

  眼下得到机会,他自当好好观摩一番,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为他的明公锻炼出一支天下无双的骑兵队伍。

  只见张绣率部同追骑迎面撞上,却是不同于蜀地骑兵惯常的袭扰之策,而是冲突军阵,陷阵无前的打法。

  这一点,有点像是大名鼎鼎的幽州突骑,突骑者,其言骁锐可冲突敌人也,就字面意思也可以知道,突骑是能做到冲锋陷阵的骑兵部队。

  ‘凉州骑卒,不逊于幽州突骑也。’张任感慨了一声,边州的士马大抵强劲,胜于中州,更胜于偏鄙的蜀地骑士。

  张任这边惬意的观战,那边张绣却是杀得双眼通红,他挺枪跃马,不顾生死的向着夏育和高硕所部杀去,作为同州之人,说实在,他本不该这般绝情。

  但因为叔父张济之死,他和李傕、郭汜所部人马,已然是血海深仇的境地,仇人见面,当是不死不休。

  其次张绣是搬出一二诚意,给那名唤作张任的蜀军骑将看,他唯有和追杀的凉州骑卒厮杀的越惨烈,张任才会对他给予信任,刘益州那边,也才会接纳下来他。

  “疯了,疯了。”夏育面对癫狂的张绣,他生出了退缩的心思,本来他是想远远的吊着张绣一行便是,既不贴身,也不远离,等到郭汜大部人马快赶上的时候,再上前纠缠住张绣。

  但张绣愈行愈远,再往前只怕会碰到蜀兵,他们就不太好追了,于是他奋力追逐了一波,想着纠缠住张绣,拖到郭汜领着大队人马到来。

  可眼下的情况,怕是郭汜还没有赶来,他们就被张绣杀散了。

  这里不得不提,他在同张绣一行骑交上手后,没有了张绣所部遮挡视线。两军乱战之际,斜刺里竟是看到了张绣的后方有千余掠阵的骑卒,一个大大的张字大纛,竖立在骑士队伍当中。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蜀兵的骑卒。

  只是蜀兵的骑卒看起来没有参战的想法,只打算坐山观虎斗,想让他们凉州人自己厮杀一场。

  这也是夏育一行千余骑能同血怒的张绣纠缠厮杀的缘故,不然蜀兵只要有一二动静,向前突阵一段距离,他们就得落荒而逃了。

  但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只见蜀军的大纛突然移动了起来,千余蜀兵骑士分作数队,前部百余骑士向着他们冲杀而来。

  见此情形,夏育顿感重压,或许他可以拼死缠斗,直到郭汜领着大众到来,但拖到那个时候,只怕他麾下人马所剩寥寥了。

  而作为一名将领,他麾下的亲族子弟部曲,是他的立身之本。

  “撤……撤……”夏育朝着高硕大喊了一句,同时也是招呼他手下的骑士,连声呼喊下,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清闲下来,调转马头就此向东方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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