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季汉刘璋 第211节
宁辑将军段煨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上首的刘璋致意道:“恭贺明公,今次生擒郭汜,一举拿下黄白城,关中之地,可谓无忧了……如今关中父老,可得享太平,此皆明公之功勋也。”
段煨叙述着刘璋的功勋,以及刘璋为汉家天下做出的贡献。
“可惜走脱了李傕,功不得全,战事还留有后患。”刘璋举起手中的酒杯,回应着段煨的致敬,同时他感叹了一声。
段煨先是饮尽手中酒水,在示意杯中酒尽后,他宽解了一句道:“李傕势单力孤,亡命奔逃,眼下不过是一贼寇尔,纵是一县尉亦能擒获李傕,明公勿需多忧。”
宽解了一句后,段煨表露着忠心道:“自黄白城往北而去,路途远近、市井城寨,某算的上是知悉的……若是明公俯允,某愿领兵向北,为明公追击阻截李傕,定然将李傕生擒回来,不然不复见明公矣。”
闻言,刘璋淡然一笑,他摇了摇头道:“追击李傕一事,已有张任、张绣督办,料来早晚会有捷报传回,却是不必烦劳段卿了……卿有此心,便已是足矣。”
段煨轻快的点着头,他应和了一句:“听闻张任为蜀中名将,骑术无双,一杆大枪,少有人敌,而张绣此子,虽是年轻,但称得上是凉州的后起之秀,凉州的后辈当中,张绣少有人敌,便是李傕的外甥胡封,刚猛难制,却也不是张绣的敌手……若是有此二人追击李傕,当如明公所言,早晚会有捷报传来。”
“希望如此。”刘璋举杯,他向着段煨回敬了一杯。
段煨饮下刘璋回敬的酒水,随即在放下酒杯后,他感叹道:“李傕、郭汜二人,为祸关中数载,上挟天子,下迫公卿,朝廷制度,国家礼仪,皆为二人所败坏,致使天下纷扰……其中关中子弟,更是受二人残害,民不聊生,士庶殆尽。”
段煨数落着李傕、郭汜的罪行,同时也是在跟李傕、郭汜划清界限:“煨素有讨贼之志,只是奈何力微兵弱,不足以同李傕、郭汜相抗,惟有驻足华阴、保全一方,静侯时机。”
一言至此,段煨出席,向着刘璋行着大礼,跪拜道:“今幸明公发兵关中,振兴朝纲,挽救在水火之中的关中父老……煨虽是一武人,亦颇知大义,自今日始,某愿效命于明公帐下,任由明公驱使,别无二话。”
经过前面闲谈的铺垫,现下段煨直接袒露了心绪,他向着刘璋表达出了成为刘璋帐下鹰犬的想法,决定自今日起,投效到刘璋这位仁德、武德均是一流的君主麾下。
‘当今天下,非君择臣,臣亦择君。’俯首表达臣服的段煨,心中的想法是投效到一位明君麾下,就如现下的刘璋,他自知才具不足割据一方,倒不如择明主而事。
只是一向来,段煨都未逢着他心目中的明主,是以他只驻足华阴,观望天下之事,即是今日逢着他心目中的明主,他自是无有迟疑的投效归顺。
刘璋起身,他来到段煨的身前,伸出双手将段煨扶起:“有段卿相助,雍凉之事,我当不足忧也。”
……
北地郡耀县地界。
自诓骗郭汜、舍弃从弟李桓北逃之后,李傕一直在亡命奔逃,一刻也不敢喘息,他知道,若是落于蜀军之手,以他过往犯下的罪过,断无赦免的道理。
尤其是蜀军的君主——刘璋的两位兄长,刘范、刘诞皆是死在他的手里,刘璋的父亲刘焉又因为刘范、刘诞的死而发病而亡,是以直接杀死了刘范、刘诞,间接害死了刘焉的李傕,明白他和刘璋是有着父兄之仇,二人是不共戴天的境况。
一念至此,李傕摇了摇头,他轻蔑的笑了一声,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和郭汜一起傻愣愣的待在黄百城坚守。
以蜀军的兵力优势,加上蜀军有霹雳车这样的利器,黄白城便是一处死地,绝无生机的死地!
是故自从踏入黄白城后,李傕就明白他绝对不能留在黄百城,黄百城早晚会被蜀军攻破,到那时,他落到蜀军的手里,就会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郭阿多,不是某要负你,实是局势不容某迟疑,你我须得一人留于黄百城坚守,拖住蜀军,另一人才得一线生机也。’李傕想起了被他诓骗的郭汜,对于辜负郭汜信任一事,他多少有些惭愧在心。
只是片刻的惭愧后,李傕就将郭汜抛之脑后,只要他能活下来,从弟李桓他都可以当做取信郭汜的筹码,欺骗郭汜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他的道德底线一向很低、心理负担近乎没有。
李傕举目向着太阳望去,于刺目的阳光之下,他不由半眯起了眼睛:‘这么好的阳光,不知道郭汜还能看上几回,而某却是能长久享受。’
就在李傕享受着阳光的暖意,感慨着郭汜命运之时,他的另一名从弟-——李应,骑着马从队伍的后面来到了他的近前,道出了一席话语,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兄长,斥候通禀,蜀军骑卒正在循迹向着我们赶来,离我们却是不远了。”李应的语气带着一缕的颤音,他的神色略带着些恐慌之意。
李傕闻言,他不由皱起了双眉,不暇思考的他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蜀军的人数多少,统兵之人是何人?”
“大约千五百骑,至于统兵之人,见旗号为‘张’字,若是小弟没有猜错的话,当是刘璋麾下的统骑大将张任无疑。”李应将他从斥候处得知的消息一一道出。
‘千五百骑。’
‘统骑大将张任。’
听得追兵的详情后,李傕露出凝重的面色,他向左右周遭扫了一眼,抛下郭汜出逃的他,麾下骑卒不过五百余骑,兵力远逊于追兵的人数。
这里更不必提窜逃而走的他,麾下士卒的士气不振,一众士卒脸上都是颓废和朽败的神色,这种情况下他麾下的士卒是不堪一战的,若是同追击的蜀军对抗上的话,多半是大败的境地。
“我愿留下为兄长阻击蜀军,使兄长得脱。”李应暗自咬了咬牙,他硬着头皮说道。
李应知道,他这位兄长为了自家的性命,前面能用李桓取信郭汜,换取自家的逃得升天,这里当是会用他的性命,来拖延蜀军追击的脚步。
即是李傕定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李应觉得倒是不如由他提出来,尝试着感动李傕的铁石心肠,看看能不能让李傕分派其他人拖延阻拦追击的蜀兵。
李傕却是出乎李应的意料,他摇了摇头否决道:“我军兵少,且士气不佳,断乎不能与蜀军抗衡,留下你来阻击蜀军,却是没有太大的收益,阻拦不了蜀军多少时间。”
很快李傕有了决断:“如今蜀军追兵将近,形势危殆,如今之计,当是你我分头行动,这般你我或是可能不会全部为蜀军所没,为我李氏留下一二血脉。”
“啊。”李应轻声的讶异了一句,他很是惊奇,李傕竟是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有着和他分头行动的打算。
要知道,追击他们的蜀军,首要的目标自然是李傕,这一点近乎可以石锤,而他和李傕若是分头行动的话,蜀军必然是向着李傕逃离的方向追赶而去,也就是他的生存几率比较大一点。
这很是不符合李傕的品性,李应心中狐疑了起来,同时他泛起了一阵不安的感觉,觉得李傕只怕是在挖了什么大坑,就等着他去跳。
在李应的不安心绪中,李傕微笑着看向李应,言语殷殷的说道:“阿应,兄长一向待你如何?”
李应一听这话,他的心中瞬间升腾起了不好的感触,他大概猜测到了李傕的打算。
面对半眯着眼睛,眼神有如一只鹰隼捕食猎物时候的李傕,这个时候容不得李应迟疑,于是他立即做出了应答:“兄长待我,有若父母爱子一般,没有兄长,便没有某的今时今日。”
“嗯。”李傕点了点头,他对李应的这番回答很是满意。
李傕点头后,他动情的说道:“你我分兵行动,蜀军必然也会分兵追击,这里蜀军定是会以为兄为首要的追击目标,望着为兄的旌旗奔袭而来……阿应,你当可得脱生天,还望你能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向为兄的衣冠冢前浇上一杯酒水,不教为兄绝祀。”
李傕说的动情,可听在李应耳中,却是有如毒蛇吐信一般,滑腻的蛇信在李傕的蛇口不断的进进出出,那分明是危险的信号。
‘绝计不能答应下来。’李应首先给了自己一个大写的警告,跟李傕相处多年的他,知道若是答应让李傕舍身拯救他的举措,只怕他当即就会被李傕加害。
豆大的汗珠自李应的后背流下,他的大脑疯狂运转,想着怎么应对,很快,灵光一闪的他知道了答案,李傕隐喻不发的答案:“兄长,李氏可无小弟,但决不可没有兄长。”
“哦。”李傕略带疑惑的回了一声。
听到李傕略带疑惑的回应,李应知道自家的回答正确,符合了李傕的心意,他随即顺着前面那句话的意思往下说道:“若是没有兄长,便没有了李氏,兄长若在,李氏便在,小弟才具卑浅,声望远不及兄长,确乎是做不了李氏的门梁柱。”
话说到这里,李应的思路清晰了起来,他略带着颤音,似是动情的说道:“兄长,可将你的甲胄付于我穿,兄长你的大纛由我把控,这样一来,蜀军便会舍弃兄长,引大众追赶于我……如此,兄长可得脱矣,李氏未来也就有振兴的希望了。”
“阿应。”李傕握住李应的手说道:“不想你竟有如此的大义,兄长我心中甚慰……即是如此,为兄也不好去做什么妇人之仁了,来回推脱什么了,这引开蜀军追兵一事,便交于你了。”
“兄长放心,交予我便是。”李应说的义薄云天,可他的心里却是在骂李傕的娘,他对李傕想让他引开追兵、但又不明言一事,觉得心中甚是恶心。
‘我们这些从弟,莫不是皆是你的肉盾。’李应心里骂骂咧咧,但他的面色却是动情无比,和李傕深情对视着。
时间不等人,蜀军的追兵就在后方,李傕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李应絮叨兄弟情义,他很快就和李应换了行装,由李应穿上他这位主帅的甲胄服侍,而他则是换上了李应的盔甲。
对于麾下的士卒,李傕也做出了分配,他将三百骑和他的大纛给了李应,而他就领着两百骑,这里不是李傕疼爱李应,而是李傕考虑到假装主帅一方的李应,人数应当比他这边多才是,这才符合实情。
“兄长,我就此去了。”
一切准备妥当,李应拱手向李傕告辞,他的言语颤栗,然而并不是因为动情,而是因为知道他这一去,只怕会被蜀军大众衔尾追杀,因而他感到了惊慌。
“嗯。”李傕神色端庄的点了点头,目送着李应向西北的方向行去,等到李应行去了一段距离后,李傕引着麾下骑卒,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不多时,追击至此的张任和张绣,暂时停驻了追击的脚步,二人看着地上分作两团的马蹄印,知晓了李傕有着分兵的举动。
只是具体的情况,他们还需从斥候口中得知,斥候居于马上,拱手向着张任和张绣禀告道:“将军,贼寇分作两队人马,一队往西北方向而去,一队往东北方向而去。”
“李傕的大纛在哪队人马当中。”张任关切了问了一句,他此行的目标是李傕,至于其余人等,他却是不太关心。
“李傕的大纛在往西北而去的人马当中,且李傕的金盔,闪耀之下,同样隐隐可见在往西北而去的人马当中。”斥候事无巨细的通禀他侦知到的情况。
不待张任下令,张绣立即就请命道:“将军,即是李傕往西北而去,将军可引千余人追击,留五百骑卒与我,我当去追击往东北而去的贼寇,不使任何贼寇有得脱生天的机会。”(本章完)
第383章 末路
当得知李傕所部人马兵分两路,且知道李傕的去向后,张绣自认作为一名新近归降的将领,他不应该觊觎擒杀李傕的功劳,那不是他能得到的,也不是他敢得到的。
于是张绣向张任请命,由他去追杀往东北方向而去的贼军,至于往西北而去的李傕所部,则是由张任这位主帅去追逐,他大大方方将擒杀李傕的功劳奉到张任的手上。
面对张绣的请命,张任斟酌了一二刻后,他点了点头,表达出了同意的态度:“那就有劳张君,循迹追杀往东北方向而去的贼军了,当是勿要走脱一人。”
“诺。”张绣拱手领命,随即他就招呼着他的亲随子弟,往着东北方向而去。
张绣领着一批人马往东北而去,张任这边也不多做停留,他长枪往西北方一指,麾下精骑随即就跟着他行进的方向,往西北而去。
领着亲卫子弟,奔出数百步后,张绣听到了身边传来一声不解的疑惑。
胡车儿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将军,刘益州前面有檄文明言,但有擒杀李傕、郭汜者,赏千金、封侯……你如何不往西北而去,去追杀李傕那厮,反倒请命往东北的方向,如东北的贼军,不过是一群游虾尔,何如李傕这条大鱼?”
张绣一时未答,胡车儿自顾自的说道:“若是小将军能得擒杀李傕,上则可以报张将军之仇,下则可以揽千金、封侯之赏,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奈何弃之于不顾。”
张绣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摇了摇头道:“千金、封侯,那不是我一介新降之人该觊觎的东西……”
“我新丧叔父,为李傕、郭汜追杀,亡命归降到刘益州帐下,于刘益州而言,我既非亲近之辈,又非旧臣之属,若是不谨慎为人,小心行事,只怕危殆不远矣。”
“似擒杀李傕的功勋,那般的权重,我虽是有意,却是无此心也,或者说,我岂敢有这个心思。”
张绣目光萧索,自有如父亲的张济亡去,他委身于刘璋帐下,凡事皆是听令而行事,不敢有什么逾距的地方,称得上是闻鼓而进、闻金而退,是再惟命是从不过的鹰犬了,如此,他才能得一缕的心安。
面对张绣谨慎小心的态度,胡车儿却是不以为意,他反驳道:“小将军,如刘益州,非是那等不能容人的小人,若是刘益州不愿容纳你我,在你我投效到他帐下之时,就不予接纳了。”
“某瞧着,刘益州心胸宽广,有若汪洋一般,不会因小将军之出身,就对小将军存有一二不同的看法和态度……小将军,请勿要多虑。”
张绣面色好转,他笑了笑道:“刘益州的心性为人,我自是明了,可我委身刘益州帐下,与诸多同僚还需处理好关系才是。”
“今者李傕亡命,奔逃逐北,早晚为人所擒也……得李傕者赏千金、封侯,如此大功,刘益州帐下哪个不眼红。若是这等大功,为我这个初入刘益州帐下的降臣窃得,恐他人不悦也。”
“他人不悦便让他们不悦去,这等大功让于他人,岂不可惜。”胡车儿只是摇头,在他看来,明晃晃的功劳摆在面前,张绣却是弃之不顾,让给了张任,实是太过可惜了。
张绣摆了摆手,他面色上笑意不减:“胡车儿,你须知,为将不止在悍勇,还需用脑子,不用脑子,一辈子都只是个莽夫,只能当一个都尉就顶了天。”
“今番我将擒杀李傕的大功让于了张任,张任何许人,蜀中名将也,同张任交好,便是同蜀地诸将交好,同蜀地诸将有了情谊,有了关系,还怕没有立功的机会吗?”
胡车儿一脸惑然,他却是不懂得这番道理,可他听张绣说的确然,他也就不好再反驳什么了:“小将军说的是,还望那张任记得小将军的好,不去做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之辈。”
张绣哈哈大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道:“张任为人,公正廉明,信守仁义,决计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今日将李傕让于他手,送与他泼天的富贵,我却也是心甘情愿,换做旁人,我倒不一定让出去。”
张绣相信自己的目光,他对和他同姓的张任很是欣赏,张任无论是武艺,还是人品,都是一等一的贵重,称得上是一位伟丈夫、蜀中佳士,天下少有此辈也。
此时,往西北而去的张任,望着地上散乱的贼寇旌旗和甲胄皮革,以及远处奔逃的凉州贼寇掀起的烟尘。
张任眼睛一眯,眸中的精光凝成了一条线,远眺向前方的烟尘,李傕离他不远矣,且由着面前这幅丢盔弃甲的败相,可知李傕心中是何等的慌乱。
只是有一点,张任有所不明,散落在地的旌旗之中竟是有贼寇的大纛,大纛上金丝银线所绣成的‘李’字,原本是显赫万分的大纛,如今没于尘土之中,这不由得令张任升起一阵异样的心绪。
正常情况下,一位将领,一位成名的将领,是怎么也不会将自家的大纛旌旗有如草芥一般弃之于地的,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大纛有时候比这名将领的性命还重要。
张任不免心中惑然,李傕好歹是凉州名将,横行关中多时,于天下州郡之士,亦是多闻李傕其名,如李傕这般的人物,缘何会做出丢弃大纛的行径来。
若说是李傕所部人马为了提升逃亡的速度丢盔弃甲,那还在情理之中,可为了逃亡的速度快上一分,李傕所部人马就明晃晃的将大纛丢下,那却是不可理喻。
‘百思不得其解。’张任想不通,但实在的情况是是他不想肯定他的某一个猜测,一个在他心头翻腾的猜测,他其实在心底已经有了个答案。
这个答案即是他所追杀的凉州所部,虽是拥有李傕的金盔和李傕的大纛,但其中并没有李傕,这一行凉州贼,不过是李傕放出来的钓饵,引诱着张任引大众追杀,而另一支凉州贼众,乔装打扮在其中的李傕便可得脱生天。
‘李傕狡黠,郭汜憨直。’
张任喃喃着自他的明公以下,主簿兼军师中郎将荀攸、军议校尉法正、凉州名士贾诩等人对李傕、郭汜的评价,李傕在凉州诸将中是以狡黠闻名的,不可等闲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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