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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日记 第605节

  “政治关系,经济关系和亲友关系。政治关系,是最上等的关系,也是所谓的组织关系,志同道合的人结合在一起,打算搞同样的事业,而且是身体力行地干。

  以组织为基础,以基础为力量,然后用这个力量产生或去实施政治要求所需的结果。北洋军阀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完蛋了。而红党把这个关系当做唯一的关系,所以他们打不散,弄不倒,问题就在这里。而我们党国的许多人不重视这个首要问题,另做打算,找到另外两种关系侵犯了最重要的政治关系。

  “第二种关系,美其名曰经济关系,实际上不过是上下串通、营私舞弊、共同贪腐的发财关系,天下熙攘利来利往,在孔方兄面前,经济关系压倒一切。

  “第三,是亲友关系,说白了就是裙带关系。自己的亲朋好友,老婆娘家的亲朋好友,亲朋好友的关系户,凡是能扯上关系的,谁不是瞄尖了头钻进来。除此之外,属于这一种的还有同乡、同学、同族等等,于是就靠着这个同系,一起升官,一起发财.”

  张义一脸稀奇:“你话真是陈部长说的?”

  “错不了。”何志远一脸揶揄,“据说说这话的时候,陈部长痛心疾首,他说如果在党国的各个机关部门做个统计,后两种关系可以占到七成以上,已经将第一种关系排挤到无法生存的地步,于是他得出结论,说党国已经到了危险的境地,不得不改变了。”

  张义讶然失笑:“咱们都是小人物,这种问题还是留给委员长头疼吧。”

  站在果党的角度看问题,陈老大确实是一个明白了,他的话可以说掀开了“皇帝的新衣”,将果党人事制度的弊端和丑恶,明目张胆地讲了出来。但那又如何?看的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拿出方案解决并付诸行动实施又是另一回事。他自己何尝不是靠着后两种关系才扶摇直上,自己都摆脱不了自己所谴责的关系,更被说其他人。

  何志远看了他一眼,感叹说:“也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咱们就别劳心费神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手表:“我现在就去见戴老板,即便我们暂时拿这个刘子布没办法,但运用好了,说不定能把杨再兴交换出来。”

  看着何志远远去的背影,张义心里不由一凛,一旦杨再兴脱困,自己和郑呼和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也不知道老郑那边怎么样了?

  夜色深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铁丝网外乌云压顶,沉闷地响着雷声。

  “搞快点,磨磨唧唧的,像几辈子没吃饭一样。”望龙门看守所,酒饱饭足的两个看守嘴里叼着烟,不停地催促三个清洁工抓紧时间干活。

  “是是是。”郑呼和诚惶诚恐地应着,对另外两人说,“没听到长官的话吗?抓紧时间干。”

  “晓得啦。”清洁工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脸的不情愿,但动作还是卖力了几分。

  见此,两个看守满意地笑了。

  然而,才过了一会,就见其中一名清洁工突然松开手中的铁锹,“嘭”一声,在寂静的监狱通道里格外响亮。

  “干什么?”看守转头呵斥了一句,但这名清洁工依旧不动一动,他不觉警惕了几分,手摁在配枪上,缓缓走了过去。

  “呕呕.”只见一动不动的清洁工双腿突然抖动起来,随着抖动,他口吐白沫,跌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羊角风?”看守惊恐地后退一步,看向同伴。

  同伴同样一脸狐疑,他掏出手枪指着郑呼和,喝问:“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羊高疯?”

  “没有啊!”郑呼和一脸困惑,在看守的逼迫下,小心翼翼走上前去俯身检查,他摸了一把这名清洁工的额头,突然脸色大变,惊恐地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看守面面相觑,盯着一脸惊恐的郑呼和,心底不由升腾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说话,他到底怎么了?”

  昏暗的通道里,郑呼和浑身颤抖,哆嗦着想说点什么,然而还未开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就像是传染一样,原本在愣神的另一名清洁工同样咳嗽起来。

  这一幕看得两名看守直皱眉头,小声诅咒了几句,一人将拉在下巴处的口罩拉上去,将自己口鼻遮得严严实实的,小小翼翼凑近那名不停抽搐的清洁工,只见他浑身剧烈痉挛,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嘴里却喃喃喊着:“冷,冷,好冷.”

  话未说完,他便发出连续、短促的咳嗽,然后又无意识地张大嘴巴,拼命地吸气,似乎呼吸困难。

  看守被吓了一跳,像是避瘟疫似地仓皇退了回去,拉着同伴就向通道外面跑去。

  “快,快报告老大。”

  张伟酒饱饭足,这会翘着脚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报纸,看着两个惊慌失措,连门都没敲就冲进来的手下,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没有规矩了?我不是让你们盯住那几个清洁工吗?怎么全都跑过来了?说,出什么事了!”

  匆忙的脚步加上惊恐的情绪,让两个看守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出,出事了,那,那三个清洁工好像,好像都得羊角风了。”

  “羊角风?”张伟一愣,随即脸色一沉,“蠢货,三个人还能一起得了羊角风?”

  “老大,是真的,先是一个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然后其他两个人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也咳嗽了起来”

  这人说得断断续续,但张伟总算听明白了,通过他的骇人描述,张伟突然想到了张义说过的一个恐怖的词语——鼠疫。

  想到这里,他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等待接通的间隙,他看着两只愣在原地呆头鹅,斥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军医?”

第506章 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

  深夜,大雨渐渐变成了小雨。

  张义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睡意,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户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

  滴答,滴答.

  雨水倾泻在玻璃上,将窗台上的月季花砸得萎靡不振,水珠落下来,敲在地面上,敲在他的神经上,一声声,一下下。

  突然,“铃铃铃——”客厅的电话催命似地响起。

  张义一直在等这个电话,但此刻却一点都不着急了,他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等电话第二次响起时,才接起来,装作迷迷糊糊地问:

  “谁啊?”

  “处座,我是张伟啊,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说什么?清洁工感染了鼠疫?找军医检查了没有?找的人是什么人?饭桶,看守所的赤脚医生也就治治头疼感冒,他懂什么传染病行了,现在马上将人控制起来,封锁监区,防止消息泄露,我马上过来。”张义劈头盖脸训斥了几句,挂断电话,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驱车赶往望龙门看守所。

  十几分后,他已经到了看守所,张伟撑着雨伞等在大门外面,身后还跟着两个惊恐不安的看守,此刻局促地站在雨幕里,浑身湿透,活像两只落汤鸡。

  张义穿上雨衣,又戴了一个口罩,下车后有意和张伟保持距离,问:“到底怎么回事?”

  “处座问话呢,愣着干什么?”张伟给两个看守一人一脚:“蠢货!”

  “咳,咳”一名看守咳了几声:“我们,我们一直在盯着他们,一直好好的,谁想,谁想那人突然就犯病了。”

  张义不动声色后退了几步:“是一人犯病,还是三个都犯病了?”

  “好像是三个都有问题。”

  “好像?就是说,连几个人犯病都不知道?其他犯人有异常吗?”

  两个看守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

  张伟一直想着“鼠疫”的问题,这会瞥见张义后退,又听到看守的咳嗽声,杯弓蛇影,马上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才出声说:“处座,卑职出来的时候就一人发病,其他两人只是咳嗽”

  “够了,带我去现场。”张义愤怒地打断他的话,刚走出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指着两个浑浑噩噩的看守对张伟说,“张组长,他们二位就不用跟来了,辛苦了一夜,又淋了雨,也该好好休息一会了,你说呢?”

  张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马上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说:“处座真是体恤下属,我替他们说声谢谢。”

  说着,他捂着戴得严丝合缝的口罩走过去,呵斥“两只落汤鸡”马上返回宿舍休息,不得和任何人接触。

  张义在一旁观察着他,也若有所思。

  打发了“两只落汤鸡”,二人很快来到监舍。

  留守的登记室王老头同样捂着几层口罩,一看他们来了,连忙将门打开,一惊一乍地喊道:“张处长,要死了,三个,三个都犯病了!”

  可不是嘛,牢房昏暗的通道里,郑呼和三人全都口吐白沫,身子缩成一团,不时地颤抖一下,看起来好似在打冷战。

  “处座,现在,现在怎么办?”张伟看得头皮发麻,听汇报是一回事,现场看见又是一回事,此刻他只想逃离此地。

  张义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三人看了几眼,问王老头:

  “犯人有异常吗?”

  “这,这倒是没有,刚才有点骚乱,被我呵止了。”

  “哦。”张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张伟,顿了顿,说:“你看着办。”

  听到这番话,张伟愣住了,王老头也转过脸疑惑地看着他。

  张义没有在意王老头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张伟,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拉出去找个荒郊野外埋了。”

  “.是。”张伟一怔,又觉得理所当然,正思忖着如何处理时,就听张义又说道,“刚才那两个看守叫什么?就让他们处理这事吧。”

  “明白!”张伟深吸一口气,马上转身去打电话了。

  很快,换了身衣服的“两只落汤鸡”又出现了,此刻他们和张伟一样,不仅戴了口罩,还戴上了橡胶手套,在张伟的呵斥下,战战兢兢将三个“清洁工”装进麻袋拖了出去,看到这一幕的老王头惊慌失措,哆嗦着想说点什么,最终咽了回去。

  “老王头,你继续留守,看好犯人!”

  “咔嚓”伴着一道闪电,雷声和风声大作,看守所大院里,三条麻袋被扔进卡车里,然后看守所黑漆漆的大门打开了,卡车迅速开进雨幕。

  张义的汽车跟在后面。

  当张义的汽车消失在雨幕之后,一道披着雨衣的身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他穿过马路,直奔远处的电话亭。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映出两张惶恐不安的脸,一个看守驾着卡车,止不住地心脏狂跳:“你说,我们不会也被传染了吧?”

  “应该,应该没那么倒霉吧。”另一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缩着靠在副驾驶的一端,神情焦灼。

  后面的汽车上,张伟驾车,张义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谁也没有说话。

  虽然已过了宵禁时间,但张义有局本部签发的特别通行证,汽车一路通畅无阻地出了城。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车窗被水流模糊,看不清外面的道路,汽车也越来越慢。

  张伟不停用手帕擦拭着玻璃上的水渍,这时听到后座传来张义的声音:“鸣笛,让他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停下。”

  “是。”张伟点点头,使劲按下喇叭,前面的卡车收到信号,在一阵突突突的摇晃后,同样靠上一条黑漆漆的小路,停了下来。

  一个看守把头伸出车窗问:“长官,怎么了?”

  “就在这里解决吧。”张义取下帽子,扯起雨衣的帽子套在头上,下车了。

  他在车头的地方俯下身去,借着车灯查看,只见这里除了几棵黄葛树,光秃秃一片,于是转头吆喝几人下车:

  “挖坑,就将他们埋这里,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去。回到看守所谁也不许提一个字!”

  张伟点头:“明白。”说着,从卡车上拿下几把铁锹铁铲,催促两个看守快点干活。

  大雨滂沱,虽然几人都穿着雨衣,但很快还是淋成了落鸡汤。

  好在下着大雨,这里土壤稀松,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挖出一个深坑。

  然后将三个装在麻袋里的清洁工扔进去,又撒了一袋石灰,混杂着树叶雨水的泥土,一铲一铲,纷纷扬扬,落在几人身上,渐渐将大坑填满。

  张义和张伟唯恐被传染,两人抽着烟远远站在黄葛树下,监视着两个看守把大坑填平,又用铁锹不断地夯实。

  在土层下面,郑呼和两名地下党努力撑起,力求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但空气还是越来越稀薄,几人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随着泥土不断落下,外面的声音在逐渐消失,他们都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但郑呼和知道,此刻,必须等待,等待张义等人离开。

  焦灼中,就在他渐感不支,大脑昏沉欲裂时,突然,一声轰鸣声响起。

  他连忙挣扎着摸出一把刀片,摸索着割破麻袋,疯狂地用双手双脚扒拉土层。

  不知过了多久,土层终于开始慢慢松动,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往上撑,几分钟后,他的头终于撑了出去,贪婪地呼吸了几口夜晚大雨中湿润的空气,然后又扎下去,疯狂在旁边挖掘起来。

  “呼呼.”很快,另外两名同伴也挣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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