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57节
如果说,李广是大汉最强的箭,那程不识就是大汉最强的盾。
同为三朝汉将,李广屡败屡战,而程不识镇守边城、抗击匈奴几十载,却从未有过败绩。
靠的是和李广截然相反的治军之法,“有方,军纪严明”。
但也因此在大汉“中首虏”的军功制下,半侯无封。
如程不识的汉将还有不少,但无一人如李广、陇西李家那般怨天尤人。
“皇太子令,护军之士,放下武器!”
“皇后令,护军之士,放下武器!”
“……”
皇后宫、皇太子宫,两宫君令在长安城上空回荡,本就如烟的细雨,似乎也在此时被冲散了。
“叮呤!”
“咣啷!”
铁戈碰触青石地面,立刻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一就有二、三、四……南军将士接受了两宫君令。
任凭李敢如何呼喊叫骂,都改变不了事实,荀彘、高不识冲了上去。
李敢就擒!
与李广同挂在未央宫宫门之上。
霍去病对程不识非常敬重,拱手道:“老将军。”
“冠军侯。”程不识拱手还礼,望着火光下无双之将年轻坚毅的面孔,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在漆黑的夜中,没人能察觉,沉着声调,“长乐宫卫士和中厩车马,以及我,就归冠军侯指挥了。”
这是继诛杀诸吕之后,长安城第一大变革,哪怕是卫后,也不能去争夺冠军侯长安城的主宰地位。
“多谢老将军。”霍去病谢道。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哪像墙上那两父子。
长乐宫卫士、中厩车马,为霍去病所掌握,在这城池巷道中,战车还是很好用的。
“嗯?”
在长街尽头,又听到了奔马声,是韩说率领洛城门的南军士兵到了。
霍去病热情地迎了上去,“光禄勋丞,别来无恙啊。”
韩说望了望霍去病兵马,又望了望自己,余光还瞅见未央宫宫门上的两人,这到底是长安城,还是北军大营?
未央宫宫门,挂上了第三个人。
三个男人一场戏。
李敢在骂韩说姗姗来迟,韩说在骂李广、李敢父子酒囊饭袋,就是带着上万头猪也不可能输的这么快,李广在骂李敢、韩说,守在长安城南北,就像两头石狮子一样,什么都守不住!
骂人也是要好体格的,天色渐亮,以一敌二的韩说逐渐息声,望向了天际。
不由得一愣,就见太白金星划破白昼的天空。
“史记载:‘元狩二年,孟春之月,太白金星出现在秦地分野,星陨如诏,改旧换新,太子储君将得帝位!’”
第88章 长安
天亮了。
夜的痕迹被彻底洗去。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长安,仍然是关中平原上的一座高墙环绕的帝国大都,依然是世界上最为宏大辉煌之城。
熙熙攘攘的人们,小心述说着昨夜透过门、窗缝隙看到的东西,但在睡觉沉沉或居在偏所的人儿来说,就像是在听故事。
但对身在长安城中的中、外两朝官吏而言,这绝不是故事。
西安门外。
护城河水依旧。
中、外两朝公卿、将军、列侯、宗室大臣如朝班分而站立,乐府的乐师,奏响了“大愷”。
许多朝臣闻声心潮翻涌,这首雅乐会用在很多地方,譬如帝国取得对外战争重大胜利,譬如祭祀仪典,只要是彰显国家威仪和军功时候,就会出现。
但是,与这首雅乐一同出现的,往往有一个人,人称“天子”。
是以,“大愷”又名“天子雅乐”。
太子储君回到他忠实的长安,此乐,到底是故意为之,或是不小心的?
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皇帝病退离宫,太子储君当国秉政,礼制上与天子同,没有什么不可。
远远地,群臣听到了军骑行进的声音,瞬间望了过去,上君,到了。
刘据也在望着长安,心潮澎湃,怎么形容长安呢,望向了身边的司马相如,一篇千古名赋《西都赋》遂出。
建筑金城,堞墙绵延,疏浚城池,注水成渊。三股道路既平且宽,十二座城门无比庄严。城内街衢通达,里巷近千;九个市场一齐开业,不同的货店列于路边。人潮拥挤,难以回顾;车流密集,不能回旋。满溢城郭的人流,连通上千的里巷,红尘滚滚,四处弥漫,烟霭卷卷,连接云天。人口众多、财富丰盈,赏心乐事,无边无尽。京城的男女,不同于地方。游士之高行,声望比拟王侯高官,商女之艳丽,服饰胜过贵胄娘姨。乡里豪强,游侠英杰,仰慕平原君和孟尝君之气节,追随春申君和信陵君的名望,广交游,合徒众,往来驰骋京城中。
“上君千秋万岁,长乐未央!”两朝公卿、将军、列侯、宗室大臣齐颂道。
刘据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望着两朝朝臣,夺得长安城控制权,才是计划的一半,接下来,才是计划的重中之重。
有些人不处理干净,就永远是个麻烦,而有些人处理的太干净了,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帝党,后党,没落的开国功臣集团、宗室诸侯王,两朝文武,甚至包括紧紧依附在他周围的新兴军功集团……不能杀戮太广、逼得太紧,防止狗急跳墙发生,但在这国乱臣疑、人心思变之际,也不能不杀。
刘据下马,望着所有臣子,不怒自威道:“起。”
“寡人自当国以来,久不回长安,国中大事,皆赖丞相与诸公同心协力、实心用事,今寡人回都,尔等不必觉得惊扰,各司其职,照旧行事,寡人年少,读的书少,犹记高祖皇帝、太宗皇帝之德,不外‘实事求是’四字,万望众卿深铭肺腑!”
“谨遵上君之训!”
刘据入城。
中、外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各归其衙,各归其职,虽然上君那番话,几近昭告天下,长安之变,到此为止,但衮衮诸公,哪个不是人精,眉毛拔下一根都是空的。
有些人看似还活着,但已经死了。
未央宫,宣室殿。
刘据坐上了父皇的御座,阶下是大汉重臣们,也是长安之变的功臣们,卫青、公孙弘、霍去病、张汤、边通……等等。
“皇太子令,嫖姚校尉霍去病,进卫将军,统率长安南、北军事,服金印紫绶,位在卿上。”
颁布诏令。
众臣没有丝毫意外。
霍去病,是此次变革的首功之人,得到这样的奖赏,是应该的。
大汉朝制,置大将军、骠骑将军,位次丞相,车骑、卫将军、左右前后,皆金紫,位次上卿,典京师兵卫,四夷屯警。
在此之前,霍去病虽是冠军侯,但在军制上,仍是个小小的校尉,属于实力、名声高过军职,以大汉之制,不成将军,霍去病是没有独立领军的权力的。
即将到来的春征,霍去病能预一军之将,本质上是刘彻的青睐和力排众议的结果,现如今,霍去病进将军之位,手握南、北军权,某种意义上说,是大汉军权最高的人。
这代表着霍去病是刘据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连卫青这个大将军,都要稍逊一筹,但卫青却毫不在乎。
大红大紫时,他能冷静谦卑,受冷落时,也能泰然自若。
况且,刘据、霍去病都是他的亲外甥。
“皇太子令,太子亲卫统领赵充国为光禄勋,总管皇宫警卫事。”
诏令再次颁布。
众臣同样没有意外,随着上君回到长安,未央宫就成了刘据的居所,负责未央宫警卫事的光禄勋之职,当然不可能再放给外人。
张汤面色有几分怪异,霍去病以卫将军之职,总掌了南、北军,虽然没下卫尉卿李广的军职,但变相是夺了李广的军权,而赵充国,干脆是连军职带军权,都从原光勋禄李敢的手里夺走了。
李家,再次站错了队,还是连父带子的那种,听说李敢是有机会接皇太子印的却没接,作为酷吏,张汤本不相信神鬼因果之说的,但也决定以后要离李家人远点,这家人气运多少沾点怪异。
在朝政上,有丞相府公孙弘、廷尉卿张汤……在军政上,有大将军卫青、卫将军霍去病、光禄勋赵充国……
又身在长安城,身在未央宫,发号施令,无有不顺,刘据这个太子储君地位的稳固程度,想必没有哪个人能及。
其他的人、事,就比如忽然从掖庭消失的李姬及两子,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是不可能写下来的,更不可能作为诏令颁布。
政事、军事、财事、刑事,四事确稳,刘据从御座上站起身,该去见见母亲和外戚了。
第89章 乌云
长乐宫,宣德殿。
前日的繁华,如同一场泡影,转瞬即逝。
卫子夫坐在后位上。
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却在殿中踱着步。
太子储君的突然行动,竟在卫青、霍去病外,没有通知卫氏集团其他的任何人,就连临朝称制的卫子夫,都被瞒在鼓里,直到丞相长史边通持节而来,劝说卫后,才发长乐宫卫士、中厩车马予援。
显然,在太子储君的心中,卫后,不,是卫青、霍去病之外的卫氏外戚都不值得信任。
更让公孙贺、公孙敬声惊惶的是,算缗、告缗政令的推动,非常不顺利,就在京畿三辅之地,主持算缗、告缗的使者才行动,便被地方官府给抓了!
这天底下,敢动卫后宫人的,不难猜啊。
公孙贺与太子外甥,公孙敬声与太子表弟,接触算不上多,有限的几次接触中,还算得上和谐,但这时,为何冥冥之中从未央宫的方向,传出令人压抑的不善之气。
长御倚华莲步入殿,告声道:“启禀娘娘,上君求见。”
“上君携随从了吗?”公孙贺抢问道。
“廷尉卿张汤,随同而来。”
“完了!”
公孙贺面露土色,而公孙敬声也慌了,跪在后位之下,“请姨母救我们父子。”
事到如今。
卫子夫逐渐理清了很多事情,从临朝称制为始,大姐夫父子就力劝她进位,然后又劝她举廷议,颁布诏令,亲上作亲,当时疏忽的细节,现在全串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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