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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62节

  而后望着还站在那里的家老,“春风这么寒,为什么开着门?出去,把门关上。”

  “是。”那家老出去把门关上了。

  枚皋两眼低垂,问道:“廷尉卿应该都知道了吧?”

  “都知道了。”张汤颔首道。

  这不是什么机封。

  是枚皋的“身份问题”。

  枚皋之所以能出仕为官,皆因其父是“枚乘”,就是与邹阳并称“邹枚”,与司马相如并称“枚马”,与贾谊并称“枚贾”的那个枚乘。

  枚乘两谏吴王,劝止七国之乱,虽然没成,但也因此名满天下。

  陛下即位,慕其文名,以“安车蒲轮”接枚乘入京,但因年事已高,死于途中。

  于是,陛下下诏寻找枚乘的后代,枚皋自称是枚乘的儿子,又展露了非凡才华,得到了陛下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

  但他并不迷恋权势,苟合时尚,相反,他“不通经术”,这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时势下,就更加显得可贵了。

  这使得李蔡死后、董仲舒难当大任时,枚皋从中朝一跃为御史大夫。

  而且,枚皋还有不同于一般文人之处,他的谈吐滑稽,不拘礼节,经常在陛下面前调笑取乐,但只要有机会,他便直言切谏。

  当陛下滥用人力物力,修建奢华的上林苑时,他就曾和东方朔一起上书反对。

  中、外两朝,枚皋风评甚好。

  可是,如果从一开始,枚乘之子的身份就是假的呢?

  冒名顶替到陛下面前,这是欺君之罪啊!

  廷尉署目前的证据,无法证明枚皋是假的,但可以证明枚皋不是那么真,请枚皋到廷尉署辨陈一二,是可以的。

  当然,以枚皋的身份也可以换其他地方,丞相府、长乐宫、未央宫,甚至是甘泉宫,张汤都可以奉陪。

  但是,换的地方越大,枚皋受到的质疑就会更多。

  “我的父亲是枚乘,我的母亲是枚乘妾室,这是我母亲故去前都还在坚持的事,也是我一生的坚持,廷尉卿,我不希望这件事被玷污。”

  张汤无动于衷。

  如果真要是人的坚持都是事实,那天底下的人都会是皇帝的儿子,这大汉江山要不要都分一分?

  “是以,我不会做任何辨陈,也不会去廷尉署或其他地方,哪怕是死。”枚皋咳出了血,显然是提前服了毒。

  张汤自负有一些膀力,至少可以保证不接受眼前的文弱书生血溅威胁,御史大夫凭什么认为,他会保守住这个秘密呢?

  “我与郭解有过接触,得到过他的家学指点,在谶语之上,有几分建树,愿赠予廷尉卿。”

  枚皋咳出的血越来越多,将案牍上的帛书谶语往张汤方面推了推,之见其上赫然写着:“丹墀九仞台,霜笔天门开。

  朱门黄金裂,三公血作阶!”

第96章 大赦

  “谶言?”

  刘据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其实就是预言,但被赋予了神秘性质。

  就比如西周时期的“檿弧箕服“童谣,预言褒姒乱政导致西周灭亡,周宣王为破除预言追杀制作桑木弓的夫妇,其子周幽王却因娶褒姒导致西周灭亡,形成完整的谶语应验链。

  在秦朝时,也有“亡秦者胡”的谶言,导致秦始皇北击匈奴,最终预言应验于胡亥。

  从先民,到秦汉,这种与阴阳五行学说结合形成的谶语,往往被用于解释政权合法性的方面。

  当然,也有对个人的预言。

  枚皋提到了游侠郭解的外祖母,便是号称第一女神相的“许负”。

  曾应魏媪之邀,为魏媪之女薄姬看相,预言薄姬会生下天子。

  后来薄姬成为高祖皇帝的妾,生下儿子刘恒,即孝文帝。

  也是孝文帝时,周勃之子周亚夫出任河内太守,请许负看相,许负预言他三年后当封侯,封侯八年出将入相,再过九年后饿死。

  周亚夫不信,驳斥其说,许负指着周亚夫的嘴巴说:“有从理入口,此饿死法也!”后来果然应验。

  听说许负还为孝文帝的幸臣邓通看过相,说邓通“会因贫穷饥饿而死。”

  孝文帝说:“能使邓通富足的在朕,怎么说会贫穷呢?”于是把蜀郡严道的铜山赏赐给邓通,准许邓通自己铸钱,“邓通钱”流布全国,其富足到了这种程度。

  等到孝文帝驾崩,太子刘启登上皇位,是为孝景帝,邓通被免官,在家闲居。

  不久,有人告发邓通曾偷偷跑到西南夷铸钱,孝景帝把邓通下狱审问,发现情况属实,于是定案,把邓通家的财产全部没收,还欠债几亿钱。

  馆陶长公主赏赐邓通一些东西,官吏就随即没收那些东西,身上连一只簪子都没有。

  馆陶长公主就派人给予衣食,让他勉强能糊口,邓通最终没有得到一个钱,死在所寄居的人家。

  枚皋留给张汤的,属于“诗谶”,但却看不出这说的是大汉天下,还是说的张汤个人。

  丹墀,是宫殿前红色的台阶,九仞,是极高的意思,霜笔,代表着定人生死,天门,便是通天之路,朱门是权贵府邸的红漆大门,黄金裂,似乎在说荣华富贵一朝崩裂,三公,这没什么说的,这个“血作阶”,以鲜血作为台阶,刘据隐约有种感觉,这是“诗谶”真正的谶语。

  “御史大夫呢?”刘据望向张汤问道。

  “回上君,毒入脏腑,已经死了。”张汤答道。

  他办案向来清晰,最恨的就是谜语人,但人家拿命留谜语,又能计较什么呢?

  “以上公之礼葬之。”

  刘据想了想,收起了谶语,吩咐道:“身份之事不必再探究下去。”

  “是。”

  张汤领命,又道:“上君,这样又该怎么解释御史大夫死因?”

  “御史大夫早就身有不谐,这是朝野上下皆知的事情,春寒料峭,重病不愈以终。”

  “如此恐伤上君圣名。”

  “无妨。”

  “上君高义!”

  张汤颂圣道。

  刘据望着他,笑道:“张汤。”

  “臣在。”

  “你可知你之锋芒,让中、外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慑然?”

  “臣迟钝。”

  “两朝官吏不敢参奏你嗜杀,只敢上书寡人,言说‘春主生’,‘大赦天下’之类的话,按照传统,这一年伊始,母后、寡人临朝,也的确该大赦天下了。”

  京城杀戒一开,各地的人头也跟着像砍瓜切菜一样不可遏止,每天从地方传来的文书都充满血腥味。

  三公死了一位,九卿死了三位,长安、地方的列侯、宗室豪门死了一百多个,死去的人,已然超过了当年的巫蛊案。

  当适可而止。

  “从即日起,除十恶不赦者以外,大赦天下!”刘据颁布了第一条诏令。

  “臣遵命!”

  张汤躬身领诏。

  秋冬决狱已过,真正意义上的恶劣之徒,该杀的都杀了,而新的谋反、谋叛、不孝等犯人又不在获赦范围之中,被赦免的,大多是陛下平等剥削所有人时杀鸡儆猴的“鸡”和头铁的“猴”。

  这些人放出来,会影响陛下的圣望,增加上君的圣望,一减一增,天理循环。

  “自今年始,天下诸州免两年租调、一年徭役。”刘据颁布了第二条诏令。

  国业的增多,豪门的清洗……这都代表着朝廷钱粮的暴增,如今的太子宫府库,成了事实上的大汉国库,拥金超过千万,并且在持续暴涨之中。

  虽然距离恢复文景之治的盛景还差的远,但全国一年五十万金的赋税,刘据真没看在眼里。

  稻子熟了几千次,收成完全归于农民的却没几次,既逢盛世,共沐其德。

  “上君仁恕!”

  “宫中年岁二十以上的宫女、或未幸妃嫔,诏准回乡、婚配。”

  第三条诏令。

  刘据对父皇的后宫动手了。

  多欲的皇帝,真正践行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三千佳丽的后宫之景,偌大的掖庭,竟成了父皇的“无遮大会”,中朝近臣随意穿梭其中助兴,这哪像是人啊,分明是禽兽乐园,龙体日日如此,哪能撑得住。

  作为太子储君,为父皇节劳省心,刘据义不容辞。

  张汤嘴角抽搐,此诏之下,长安未央、长乐两宫,甘泉离宫,宫女能少六成,而妃嫔,估计能少九成!

  为了后宫之盛,陛下下了多少心力、力气,朝臣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忽然的凋零,万望陛下龙体保重。

  “另外,你们辛苦了。”

  刘据望着张汤,回想着长安之变的功臣们,在武将之外,文臣如丞相府、廷尉署,都应该得到奖赏,也不能忘了鼎路门的守城校尉汲仁,他弃暗投明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避免了长安的大流血。

  张汤身体一颤,内心无法抑制的激动了起来,终于,要等到了吗?

  “为上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从今日起,你就是御史大夫。”

  “丞相长史边通,升廷尉署卿。”

第97章 大义

  丞相公孙弘觐见时。

  正听见诏令张汤为御史大夫,进三公之位,心中顿时有些复杂。

  这个门生什么都好,唯独不是公羊家,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皆为法家。

  幸好,他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公羊家。

  学习公羊,不过是仕途的叩门砖,披层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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