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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64节

  董仲舒也是做过三年胶西国国相的,非常清楚底层的生活已被天灾人祸破坏殆尽,无数百姓失去田园、亡命草莽,哪里还有半点盛世的样子,又或者说,这盛世只是某些人的幻想,而与百姓没有什么关系。

  群盗如星星之火散步关东,颇有几分秦二世时期的味道,如果上君、丞相府不下命令让地方官府予以支持,就那点期门郎,出武关到南阳郡,估计就要打没了。

  没办法,南阳反情,是天底下最严重的地方之一,在那群亡命徒眼中,皇帝这种鸟人甚至不如县官忌惮。

  之后还有南郡、江夏郡、琅琊郡、东海郡……皇帝的出巡,可能就要变成上路了。

  “陛下不去了怎么样?”

  “晚了。”

  吾丘寿王心如死灰,“丞相府回书中明文记载,太史令已将此事载入国史,且被述以‘真心悔改’之举,如果陛下不去……”

  一个嗜杀成性、不思悔改的皇帝,当世如何批判?后世如何评判?

  流放离宫,不是让陛下享乐的,对待顽固不化的皇帝,批判的武器没有用了,就只能用武器批判了。

  真以为想出巡就出巡,不想出巡就不出巡,这天下,还以为是陛下说的算?

  董仲舒望着长安的方向,想着丞相公孙弘的容颜,咬牙切齿道:“老贼甚毒!”

  好好的儒家扶龙术,怎么一变而为他们的丧命之法了呢?

  既生仲舒,何生弘啊?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陛下本就怀疑他是太子宫的人,这下,又该怎么解释呢?

  “还有,老师。”

  吾丘寿王犹豫了下,“长安城掀起巫蛊大案,太常卿、当涂侯魏不害牵涉其中,为张汤所株。

  太仆卿公孙贺、公孙敬声为祸天下,于廷尉狱中畏罪自缢。

  宗正卿刘受,无疾而终,御史大夫枚皋,重病不愈以终……长安、地方列侯亲贵,覆灭一百零八座。”

  董仲舒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快下山的法子。

第99章 龙吟

  白日。

  借着煦煦的霞光,李夫人的额头像玉雕一样平滑光洁,一双水波滋润的眸子衬托出青春水嫩面容,这是何等的秀丽、端庄。

  刘彻总是有些不能自已地揽过李夫人的纤腰,恨不得将之融在身体里。

  这时的李夫人往往会微扬螓首,美目就那样盯着刘彻,柔声细语道:“陛下……”

  刘彻动了。

  但是昨夜的操劳感还没有彻底消去,感叹道:“与夫人在一起,朕甚快慰。”

  有些时候,刘彻认为退居甘泉宫,似乎也不错,不是在策马奔腾,就是在策马奔腾的路上,没有国政琐事之扰。

  就两个字,特么的快活。

  李夫人眉眼微低,微微地靠在陛下的肩头,愈发的楚楚动人,“陛下还为上君烦恼么?”

  听到太子的称呼,陛下心里的火都在狂涌,说道:“早知今日,当初何必立他?”

  这就是快活中唯一不足的地方,光快活了,权力没有了。

  既要醉卧美人膝,又要醒掌天下权,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那不孝的太子,生生地把他的天下权拿走了。

  李夫人沉默了一会,“陛下,请听臣妾一言,太子固然有诸多不合礼仪之举,但终究是大汉的储君……”

  “他那个太子也是朕立的!”

  刘彻火气更大了,龙体都像是燃烧了起来,“没有朕,他哪来的储君之位!”

  李夫人微微一笑,“现如今,以太子之尊,天下臣民,谁不畏惧呢?储君之位,又有谁能撼动呢?”

  她一手挠着刘彻的手心,眼里流露出成熟的风情,“再说,储君废立,关乎大汉国运兴衰,也不是一句话的事,连陛下都要三思。”

  “三思?”

  刘彻切齿拊心道:“朕就是想的太多了,才会给了逆子可趁之机!”

  “陛下……”李夫人动了动,娇声道。

  淡淡的脂粉香萦绕在鼻尖,刘彻下意识地低下头,细细端详着这个危险的女人,一件藕粉色的素纱,朦朦胧胧之下,呼之欲出。

  这就像一件珍宝,刘彻再也忍不住了,解开了她的衣带,而这一解就全解开了,素纱缓缓从肩膀滑落,落在腰间,“朕是马上皇帝,输不了!”

  “丹药!”

  一个翻身,扬鞭催马!

  春陀奉上丹药,领着宫娥们出了大殿,默然侍立。

  当董仲舒、吾丘寿王到来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又抬头望了望抚照大地的太阳,对白日之宣有了更深的体会。

  作为公羊家魁首,又是大汉博士,董仲舒认为对世事的了解,仅从帛上来,还是太浅了。

  倏然间,心野宽了许多。

  吾丘寿王敏锐的注意到老师的变化,儒生之气,猛地又上升了一个档次,怎么说呢,更超然物外了。

  望了望老师,又望了望大殿,若有所得,陛下都能不在乎军国大事,沉醉在温柔乡中,他们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一刻钟后。

  春陀命人将大殿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春寒料峭,陛下又劳累过度,唯恐春风惊了龙体,不能开窗,便只能选了上好的香料,燃起的袅袅青烟,掩盖了所有。

  董仲舒、吾丘寿王这才进入大殿之中,就望见陛下精神奕奕坐在案几前,呷着茶。

  丹药之妙,不必多言。

  “有什么让朕快意的消息?”刘彻目光炯炯盯着入殿的师徒,笑着问道。

  吾丘寿王没有多言,将整理好的简帛呈过头顶,春陀取过又转到案几上。

  刘彻翻开了简帛,大略游览了一遍,龙威就波动了起来。

  巫蛊大案?

  魏不害死了。

  他对列侯向来没有什么好感,死了就死了吧。

  刘受死了。

  他对宗室同样好感缺缺,死了也就死了吧。

  公孙贺也死了。

  他忽然动容了,公孙贺是东宫旧臣、太子舍人,也是他亲手钉进卫氏的钉子。

  为人臣的卫青太完美了,哪怕有点小毛病,也很难说不是故意为之的,想找借口打压都很费劲。

  霍去病也很完美,就是性格暴躁,想抓把柄倒是不难,但那是个顺毛,敢玩阴的,很可能会有意料之外的后果。

  公孙贺很贪婪,他是太子储君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让公孙贺娶卫君孺,一是让其扯卫氏的后腿,二是让其犯下能够给他借题发挥的错误时,有机会清除卫氏外戚。

  成为卫氏外戚一员的公孙贺的表现,他始终很满意,却没有想到,结束会来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太子竟连自己姨母的丈夫和儿子都不放过。

  那可是血亲啊!

  就这样逼死在了廷尉狱中,太子,怎么能薄情寡义到这种地步?

  刘彻龙躯一震,想到了什么,猛然望向董仲舒,惊怒道:“朕的儿子呢?朕在长安城的两个儿子呢?”

  此来甘泉宫,王夫人和齐王刘闳跟着来了,王夫人到了离宫后重病不起,刘闳一直在侍奉着其母,不过,齐王的身体也不怎么好。

  李姬和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却没来,虽然刘彻对李姬无宠,也对燕王、广陵王不怎么重视,但那都是他的儿子啊!

  得知长安城丢了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留在长安的儿子的问题,也没有想过太子可能会对他们动手,毕竟那是太子的手足兄弟,可现在,知道公孙贺、公孙敬声死了,刘彻慌了。

  他就四个儿子,要是死了两个,另外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就剩个不孝不顺的太子储君,这还有选择吗?还有挣扎的必要吗?

  “请陛下放心。”

  董仲舒上前一步,恭声道:“我朝以孝治天下,上君又是施仁政于天下的君主,不会害人之亲,更不会绝人之祀,燕王、广陵王,乃上君手足之亲,手足之血,上君是绝不会沾染的,只是,只是……”

  董仲舒说不下去了,燕王、广陵王不会死,但也不会再出现在人前,有夺嫡的可能,死、活,对陛下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刘彻只觉得喉头一甜,一昂首,喷出一口龙血,扶着御案,望着长安城的方向,凄厉的龙吟一声高过一声,“太子!太子!太子!”

第100章 疆土

  “陛下?”

  董仲舒、吾丘寿王顿时紧张了。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子没了,这天下可就真归了太子了。

  “哈哈哈。”

  刘彻突然大笑,这可吓坏了大殿里的人,春陀就站在药匣旁边,要紧之时,能及时取丹药为陛下服用。

  李夫人似乎被吓住了,望着陛下染血的龙须在颤抖,怔愣站在原地。

  “太子!类朕!”

  刘彻的啸声令大殿金玉震动,他能让异母兄的中山王刘胜死于渭水刑场,太子也能让异母弟的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永远从世人的视线中消失,父子的狠辣,是一脉相承的,不过,太子的手段要比他高明的多。

  如果说,刘彻对刘据之前的态度,是子不类父的厌恶,现在的态度,则是子若类父的忌惮。

  尤其是儿子的手段比老子的还高,忌惮的程度,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刘彻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坚定认为太子不能从他手中继承大汉皇位,如果太子即位,本朝恐怕要被后人说是蛮荒时代。

  不就是两个儿子吗?即便没有了,又能怎样?他还有齐王刘闳,哪怕齐王也没有了,如今的他,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还能生!

  他是绝对不会让太子如愿的,也绝对不会沦落到没有选择的地步,他会生很多孩子,哪怕到最后赢不了,也要让太子难受。

  刘彻仿佛找回了初即位时的斗志,即使被窦太皇太后、王太后压制,也不屈不挠的斗志。

  他,是刘彘啊!

  彘者,勇猛刚烈、多子多福者也。

  董仲舒望着近乎癫狂的皇帝,竟感觉是那么荒诞,他才有了点顺其自然的想法,皇帝突然又要振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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