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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79节

  “上君却言:‘故日慎一日,虽休勿休,然耳目股肱,寄于卿辈,既义均一体,宜协力同心,事有不安,可极言无隐,傥君臣相疑,不能备尽肝膈,实为国之大害也。’”

  这是说,恢复民生,事在他们?

  中外两朝公卿、列侯、将军、宗室大臣仿佛是听错了,刘氏君主竟然能说出天下事在诸位忠臣的话?

  治理国家内则君臣一心,外则朝野一致,就像拧成一股绳,同心同德,肝胆相照,上君,真的认为他们能把国家治理好吗?

  此时此刻,所有的人心中都沉甸甸的,有感动,也有羞愧……复杂极了。

  “这话是他说的吗?”御座上的刘据也在扪心自问。

  好像是,也好像不是,“以民为本”、“有功无赏,有田无耕,有荒无救,有年无成”是他说的,其他的君臣之言,似是老丞相的自我发挥。

  核心意思很简单,君臣上下一心,励精图治,而实现天下大治,最根本的一条,就是以民为本,富民才能强国。

  刘据望着一贯与民争利的文武,被公孙弘以大义压顶,腰肢渐弯的模样,看着就沉重。

  “上君、诸公。”

  透过殿门,望见公孙弘侧着身,“我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

  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我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

  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

  群臣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所有人逐渐瞪大了眼睛。

  治国如种树,根深方能叶茂。

  帝国的根在民,在民心,老相国劝谏上君“以德治国”,然后告诫群臣,眼睛不要总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见财物,看不到其他,上君积德要厚,即“积其德义”,群臣的理性要超过欲望,亦即“德处其厚,情胜其欲”。

  一言蔽之,群臣格局要大,为上君积德安民。

  这、这不对吧?

第125章 土地

  上君积德安民,凭什么让他们格局打开?

  答:上君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公、私的道理,丞相的公孙弘都讲了,如果听不懂,旁边绣墩上那位大将军还略通些拳脚。

  几乎所有的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都察觉到深深地危机感。

  老相国话里话外的意思,以民为本,恢复民生,君臣一心,共赴时艰。

  再简单点,接下来的新政,要让利于民。

  而能让老相国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将所有人都装了进去的新政,能是什么呢?

  不会是……聪明的朝臣望向宣室殿内,阳光透过门窗,老相国的脸颊半晴半阴。

  “我朝承袭秦制,《治秦九论》中的《田论》,也是其中之一,立定废井田、开阡陌、田可买卖之法令,然时过境迁,已经到了要改变的时候。”公孙弘的声音庄严而又恢宏。

  宣室殿内外立时哗然。

  何谓井田制。

  是从夏朝而始的封君所有制,也就是天子拥有天下所有的土地,将土地分封给了诸侯,诸侯控制土地,再把土地分配给大夫,大夫再让农民耕种,农民在自己那块土地之外还要给朝廷多种一块土地,而这块土地,即公田,产出完全归封君所有。

  但井田制太过于理想化了,标准的“井田制”,是将土地分成一块块九百亩大小的正方形区块,再在每个区块中横画两道,竖画两道,如同一个“井”字,将土地分成大小均等的九块,周边的八块分给八户人家,中间的一块则是公田,公田的收成归属于封君。

  这天底下哪里找这么一块块九百亩的正方形土地去?

  即便有,在分配与再分配上也存在着巨大的问题,有一户人家劳动力少,种不过来,有一家一大堆儿子,地不够种,怎么办?

  儿子们长大了,分户口单过后,新地如何安排,旧地又怎么解决,都是此制下的弊端。

  井田制曾把散落在华夏大地零散无序的农人们编织在一个框架里,使他们同心协力耕种,抵御灾害,和谐相处,收获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堪称伟大。

  作为华夏贤君表率尧舜禹汤中的大禹,也曾坚决捍卫井田制,就在会稽山大会诸侯时,公然杀了不守井田规制且会盟迟到的防风氏,宣布建立永远不解散的军马,专门对破坏井田秩序的部族进行讨伐。

  《诗经》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说的正是井田制世代的人地关系。

  所有平民农夫分得的井田,只能耕种,不能买卖或做任意处置。

  三代过后,周天子失九鼎,大争之世的到来,导致了长期的动荡、连绵不断的杀伐征战,新兴的王侯将相贵族,逐渐认识到武力的重要性,旧有的思想被打破,“民得买卖”的土地私有制正式登场。

  不过,在商鞅变法,彻底废除井田制之前,真正动手实现新田制的,仅有魏国李悝变法所推行的半新半旧的“五成田制”。

  秦国作为首个践行者,农人纷纷搬出田野,以里为单元集中居住,田中的车道、地界、庄基场院和废弃渠道统统开垦出来,恢复成了良田,增田数万顷,阡陌相连,以此富强。

  但是,“开阡陌”之“开”为开买卖之禁,当田地允许百姓任意处置、随意买卖后,一个更大更顽固的问题产生了。

  土地兼并!

  庶民是脆弱的,凡有天灾人祸,就会生活艰难,为了活下去,变卖土地、沦为佃农也在所不惜。

  生死关头,大地主往往可以通过极低的价格拥有更多的土地。

  如果说风调雨顺、天下大治,就如孝文帝、孝景帝年间,百姓生活较为富足,抗风险能力较强,土地兼并的问题尚不严重。

  但在陛下即位,尤其是亲政以来,天灾人祸不断,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地方上的豪强,无需多少钱粮,甚至不需钱粮,就能获得大量土地。

  十数年来,地方上的势力纷纷崛起,陇西李氏便是代表之一,而朝廷之上的衮衮诸公,又哪个没有通过权、钱摄取故乡、故乡以外的大量土地。

  新的太常卿,大汉平曲侯,开国名将周勃之孙,周建德急了,道:“敢问相国何意?”

  在所有朝廷势力中,开国功臣集团的底蕴是最深厚的,没有之一,几十年来,一直在努力发展自身势力,虽然整体的没落不可避免,但靠着食邑和“偷匿吸纳”的田地,依然维持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如果田地有了变化,很多列侯可能连当下的体面、遮羞布都没了。

  “恢复井田制。”公孙弘立刻说道。

  结束阡陌土地私人占有制度,所有土地收归朝廷,禁止土地自由买卖,瞬间就能解决时下很多问题,捎带手的还能从根源上解决日渐膨胀的地方豪族势力和土地兼并问题。

  大殿内外前所未有沉寂下来。

  帝国要转向,上君要新政,出让己族和势力些许利益,是能够接受的,也不枉老相国适才一番口舌。

  恢复井田制,这就不是些许利益了,这是要囫囵把他们都吞了。

  老匹夫,欺人太甚!

  “我意如此,上君却未答应。”公孙弘继续道。

  谁能懂才做下拼死一搏的打算,转眼就被人一句话击穿了所有防线的感觉,死里逃生,很是近似。

  中、外朝臣望着御座,少君,竟是如此的仁慈?

  “上君曰:‘当开荒’。”

  公孙弘转了转身,完全面对群臣,缓缓说道:“凡开垦荒地者,所垦之田,免除五年赋税,奴籍者,为主家垦荒十亩,便可除奴籍,归于自由之身。

  地方荒地不足,自愿前往朔方等边郡为国开荒者,无论黎庶、奴隶,均不得阻拦,黎庶于边郡所垦之地,照免赋税,奴籍者于边郡所垦之地逾十亩,朝廷补其主两万钱,除奴籍,归于自由之身。

  此制,为大汉皇太子诏令,凡有阻碍,当弃市!”

  公卿、列侯、宗室大臣神情俱是一变,原来老相国想要更改的,不是阡陌制,而是奴隶制!

第126章 人口

  奴隶制。

  可以说是井田制的孪生制度。

  三代以来,天子、诸侯王、大夫,都拥有大片封地,这就是私家井田。

  这种私家井田,主人对土地虽然也没有名正言顺的最终处置权,但却比平民百姓仅有的耕作权大大进了一步。

  只要贵族不犯罪,不招天子讨伐,不在战争中失败,这些土地实际等同自己的私有财产,可以转让、赠送甚至买卖。

  有了土地,就得有人耕种,天子、诸侯和大地主,就把战俘、罪犯以及各种原因依附于他们的穷困庶民,强力安排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这些人便是奴隶。

  奴隶主除了给耕耘者留下仅够生存的物品,收获物必须全部上缴奴隶主,天子和大大小小的诸侯封主、大地主及其家眷,正是依靠从这些“奴隶井田”和平民百姓的公田缴来的收获物,维持着军队、官吏和舒适富裕的生活。

  官私井田的劳动者奴隶,也叫做隶农,他们没有官府承认的平民身份,官府籍册也不登记他们入册。

  这些人的身份只存在于贵族的“奴籍”之中,甚而来源于战俘和罪犯的奴隶,脸上还烙有或刺有贵族特有的印记,即或脱逃,也无处容身,世世代代,奴隶们只能在贵族的井田里无偿劳作。

  这种被强力禁锢于井田中的耕作奴隶,是奴隶制中最多的存在。

  另一种奴隶,是劳工奴隶,又被分为官府奴隶和私人奴隶,来源也是战俘、罪犯家眷及穷困潦倒者,官府奴隶除了做仆役外,就是听从官府命令做苦役。

  随着卫鞅变法彻底废除了井田制,孪生的奴隶制却并没有结束,而是迎来了新的发展,奴隶被彻底划分为官奴隶和私奴隶。

  官奴隶主要来源于罪人和战争俘虏,私奴隶则可以通过买卖、继承等方式获得。

  尽管高祖皇帝入关时约法三章,但大汉仍沿用秦法,包括连坐收孥法等,孝文帝时期曾试图废除收孥相坐法,但实际上并未完全执行,一人犯法,妻儿连坐,延宕至今。

  尤其是摊上了当今陛下,施行酷吏政治,株连、连坐大行其道,官奴这个优质“财货”,又怎么能放过呢。

  正所谓有样学样。

  天灾人祸之下,大汉权贵不但广泛地兼土并地,也以人口买卖的形式,招纳了无数奴隶,或者说奴仆,不入朝廷籍册之中。

  在传统社会下,人口,就代表着生产力,大汉立国以来,人口逐渐恢复、增长,但红利,却让达官显贵、地方豪族给吃了。

  有了人,有了粮,地方豪族歪心思随之而起,买卖、冶炼铁器,将之武装起来,成了护院私卫,有甚者,家中豢养着死士。

  这就是为何一起杀戮,就有成千上万人人头落地的原因之一,主、奴俱殇。

  孝文帝没能做到的事,上君能做到吗?

  能!

  上君、丞相、大将军如同大汉江山的那个“山”字,坐在宣室殿中,注视着中外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们,给出了选择。

  土地或人口,二选一。

  这似乎不难选,没有了土地,所有的豪族势力立刻就要土崩瓦解了,没有了人口的红利,豪族势力的发展只是停滞了些。

  而且,朝廷也给出了补偿,所有想要脱离奴籍的奴隶,会为豪族开垦十亩荒地或两万钱。

  一亩良田的价格在二千至二千五百钱。

  大汉的奴价基本基本稳定在一万五千至两万钱之间,有时也能高达四万钱,但此类特殊奴隶不具备参考性,上君的诚意,堪称赤诚。

  田地新政近乎于朝廷在向豪族购买那些未入籍册的奴仆,连抢夺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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