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34节
“臣附议!皇上!您可还记得空印案?郭桓案?您杀得人头滚滚,血染秦淮!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肃清吏治,根除贪墨吗?!”
“可如今呢?贪墨的根源之一,官俸微薄,且拖欠的制度就在眼前,您却视而不见!您杀再多的贪官,能堵得住这制度漏洞里,源源不断涌出的新蠹虫吗?!”
“您当年杀贪官的那把刀,如今是不是钝了!?还是砍错了地方?!”
“臣附议!皇上!您常言‘民为水,君为舟’,可您看看,周围的水都快干了啊!”
“臣等在您这条破船上,都快搁浅溺死了,还怎么替您划舟?!还怎么替您监察百官?!还怎么替您骂醒那些贪官污吏?!”
“臣等饿着肚子去弹劾别人贪墨,自己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这要是传出去,百姓会怎么看朝廷?史笔会怎么写啊皇上?!”
一个接着一个!
如同点燃了一串威力巨大的炸药包。
都察院、翰林院、六部.几十个油光满面、中气十足的底层京官,轮番登场。
他们口若悬河,句句不离老朱的光辉往事:
皇觉寺要饭、鄱阳湖啃马骨、杀功臣、空印案、郭桓案人头滚滚、剥皮实草.
每一件往事,都被他们巧妙地、精准无比地用来论证同一个核心:
你朱元璋当年苦过!
你恨贪官!
你立重典!
可你现在拖欠我们工资!
养着吸我们血的蠹虫!
你就是最大的昏君!
比那些被你杀的贪官还不如!
老朱整个人都被骂懵了。
他精心设计的立储剧本,演到最高潮的‘民主问询’环节,被这群油嘴滑舌的混账砸得粉碎。
他坐在龙椅上,脑瓜子嗡嗡作响,眼前是几十张油光发亮、唾沫横飞的脸,耳边是排山倒海的魔音贯耳。
极度的错愕、荒谬、羞耻、还有愤怒,填满了整个奉天殿。
刘三吾和梅殷僵在原地,脸上的悲壮和忠臣表情碎了一地,只剩下茫然和难以置信。
不是,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第44章 大型学术批判暨贪腐揭发现场!
“大胆!你们大胆!!”
还没等老朱的怒火爆发,刘三吾就率先忍不住了。
只见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浪等底层京官,直接一顿疯狂输出:
“尔等竖子!犹如市井无赖!竟敢在奉天殿上做出如此不堪之行径?”
“讨薪?!猪头肉?!你们把朝廷威严置于何地?!把士大夫的体统踩在了脚下!!”
“你们,你们枉为人臣”
他越骂越气,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眼前发黑。
他一生清誉,最重礼法规矩,这出集体讨薪的闹剧,简直是对他毕生信念的践踏。
更何况,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可是立储的大日子!
是皇上终于下定决心立皇太孙的重要日子!
是他政治生涯,即将走向巅峰的神圣日子!
怎么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坏了如此大事呢?!
然而,就在他歇气舒缓的下一刻,沈浪的声音忽地响了起来:
“刘学士,您清高,您了不起,您现在可以骂我们了?”
“当年你兄弟五人,皆仕元廷,被流寇杀了两人,你四处避难被广西百姓接济的时候,你忘了吗?”
“现在你站在朝堂,口口声声喊着忠诚!你的忠诚是趋炎附势,不顾同僚死活吗?”
“你简直妄读圣贤书!你对得起那些接济你的穷苦百姓吗?对得起你死去的两位兄弟吗?!”
“你你你”
刘三吾双目一睁,似乎没想到会被重提旧事,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赵丰满又附和道:
“沈御史说的不错!刘学士七十三岁才被常茹举荐入朝,前面几十年,当真白活了!殊不知,豪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轰隆!
刘三吾如遭雷击!
他仿佛被击中了软肋,整个人都懵了,最后哆哆嗦嗦骂了一句:“你你们有辱斯文!!”
“呵,说我们有辱斯文?”
沈浪冷笑一声:“好!那我们就引经据典!”
“启奏皇上!”
吏部主事武乃大,持笏躬身,声音洪亮,字字铿锵:
“臣闻《诗经》有云: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此,绝非虚言。臣观今日朝堂,蠹虫硕鼠,何其多也!”
说完,他手中的笏板猛地指向勋贵队列,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堂木炸响:
“勋贵之家,世受国恩,与国同休。”
“然则,兼并田土,侵夺民产,役使军户如奴仆,圈占山林如私库。”
“其行径,较之硕鼠,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有甚者,勾结盐枭,私贩盐铁,以朝廷禁脔,填一己私囊。”
“此乃挖我大明根基,断我社稷命脉。”
“皇上!此等国之蠹虫不除,何以平民愤?何以正朝纲?!”
哗!
全场哗然!
混乱,无比的混乱,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局面了。
勋贵队列,一阵骚动。
几个老牌勋贵,气得鼻歪眼斜。
卧槽尼玛的刘三吾!!
你这是在祸水东引吗?!
他们骂皇上,你得劲儿个鸡毛啊!
现在骂我们了,你他妈满意了?!
你个老杂毛!!!
然而,还没等这些勋贵反击,翰林院队列里,编修李墨一步踏出:“皇上!臣附议武主事!”
他的声音清越,引经据典也是如数家珍:
“《左传》云: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臣观今日六部堂官,尸位素餐者众。”
“户部掌钱粮,却府库空虚,拖欠百官俸禄达七月之久,致使堂堂七品御史,典当玉佩,仅购得半个猪头吊命。礼乐崩坏,斯文扫地,莫此为甚。”
说着,他又话锋一转,直指吏治弊病:
“吏部选官,贿赂公行。别敬、炭敬,名目繁多。”
“三千两,通判可得;五千两,知府可期。”
“此等买官鬻爵之风盛行,贤良何以进?奸佞何以退?!”
“皇上!此乃吏治之病,国朝之毒,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臣附议!臣痛心疾首啊!”
兵部武库司员外郎孙贵,声如洪钟,他猛地一拍自己身上的官袍:
“皇上!您看看臣这身官袍,表面光鲜,实则金玉其外,内裤满洞。此非臣之耻,乃朝廷之羞,国体之辱。”
“《礼记》有云:衣冠不正,则宾者不肃。”
“臣等清流,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日日咸菜稀粥果腹,而勋贵纨绔,斗鸡走马,一席酒宴,耗费何止百金?此奢靡之风,与商纣酒池肉林何异?!”
“长此以往,民心尽失,国本动摇啊皇上!”
“臣等附议——!”
又是一个接着一个。
吏部、礼部、兵部等六部高官,听到这些附议,人都麻了。
不是兄弟,是刘三吾那个王八蛋骂的你们!
我们是自己人啊!
然而,这群已经干红了眼的底层京官,哪管谁是谁,直接无差别攻击。
有的狠起来,甚至连同朝为官的亲戚都干。
刘三吾那句有辱斯文,如同点燃了连环地雷。
他们不再局限于朝老朱讨薪,而是引经据典,化身经过专业培训的‘超级喷子’,火力全开。
他们引《商君书》,痛斥勋贵特权,垄断盐铁,与民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