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33节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似乎都被老朱与刘三吾、梅殷二人的双簧表演给震撼到了。
而就在这气氛压抑到极致、老朱杀意即将爆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关键时刻。
老朱的怒火,却如同潮水般退去,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疲惫,以及一丝‘妥协’,沙哑着声音摆手道:“罢了,罢了”
“梅殷和刘三吾说,要咱立皇太孙.”
老朱顿了顿,带着一种被忠诚打动,又不得不听的姿态,抛出了那句精心设计的台词:“诸位臣工以为,咱该立谁合适?”
来了来了!
就是现在!
刘三吾狂喜。
梅殷紧绷的神经也骤然一松。
文武百官中,几位心腹老臣眼神交换,准备立刻附和。
就在这‘双簧’即将完美收官、朱允炆的名字呼之欲出的时候。
一道洪亮、饱满、中气十足到近乎炸裂、带着浓烈猪油和烧刀子余韵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都察院江西道御史队里炸响:
“皇上!臣!有本启奏!”
轰隆!
这道声音瞬间就撕裂了刻意营造的‘双簧’氛围。
只见沈浪一步踏出,面色红润,眼神灼灼,高举着一本油渍麻花、边角卷得像烂菜叶的《血泪讨薪录》,气势如虹地道:
“启奏皇上!臣!江西道都察院御史沈浪,血泪控诉,户部太仓拖欠京官俸禄!天怒人怨!”
哗!
殿内所有人,包括刘三吾、梅殷,以及老朱,脑袋一片空白!
而沈浪的嘴,则如同连珠炮一般,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皇上!您问臣等该立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底层小官看透真相的悲愤,手指指向那《血泪讨薪录》:
“臣等都活不下去了啊皇上!哪知道这些?臣等只知道,再不发俸禄,臣等猪头肉都吃不起了!那猪头肉最近都涨价了啊皇上!!”
“臣附议!臣!河南道御史赵丰满!”
又一个炸雷骤然响起。
赵丰满一步踏出,面色红润,高举油乎乎的账本:“户部已拖欠臣俸禄八个月又二十三天!臣在贪官的府门外饿晕,被其家丁耻笑。此乃朝廷之辱,皇上之辱啊!!”
“臣附议!吏部武乃大,俸禄拖欠七个月又十天,家中小妾跟卖炊饼的跑了!!”
“臣附议!兵部孙贵,俸禄拖欠九个月又三天,盔甲已生锈,都没钱买油擦,北元来了也只能穿生锈的盔甲去骂阵!!”
“臣附议!翰林李墨,俸禄拖欠八个月又十五天,墨条都快磨秃了,全靠飙哥猪头肉汤续命!!”
“皇上!臣等附议——!!”
沈浪的谏言,很快引起了连锁反应,瞬间引爆全场。
老朱、刘三吾、梅殷,以及那些准备附和立朱允炆为皇太孙的心腹老臣,整个人都傻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熟练?
不是说众望所归吗?!
怎么立皇太孙,在他们眼里,还特么不如猪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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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皇上!臣官袍里面的中衣,三年未换,补丁有十八处!上朝站班,唯恐动作过大,崩了线头,露了腚,有辱斯文!”
“试问皇上,朝廷体面,岂能破衣烂衫?!”
“臣附议!臣家里的老鼠都饿得皮包骨头了,前夜竟啃食臣珍藏多年的《论语》充饥!”
“此乃斯文扫地,礼乐崩坏之兆啊皇上!连老鼠在臣家都活不下去了,臣情何以堪呐!”
“皇上!您就可怜可怜臣,赏赐臣二两银子吧,臣好下朝之后去买猪头肉,今日的猪头肉巨新鲜!!”
听到这些离谱的谏言,老朱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愤怒?滔天的怒火!
这群混账简直反了天!!
把他的立储朝议,当成了讨薪现场?!
羞恼?堂堂帝王,又被臣子堵在奉天殿上讨薪,还他妈集体讨债?!
荒谬?几十个官员,拿着账本,喊着猪头肉,这他妈是什么朝堂?!
“反了!都反了!!”
老朱终于从巨大的荒谬和愤怒中找回一丝声音,暴怒地拍案大怒,须发皆张,指着下面那群‘讨薪天团’,手指抖得像筛糠:
“蒋瓛!蒋瓛!!给咱把这群!目无君上!咆哮朝堂的混账”
“启奏皇上!”
还没等老朱把话说完,沈浪又站了出来:
“臣等今日冒死进谏,非为私利,实为唤醒圣听,忆苦思甜!”
“敢问皇上,可还记得当年皇觉寺中,青灯古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托钵行乞之苦?!”
轰隆——!
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
整个奉天殿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官员都倒吸一口冷气。
皇觉寺?托钵行乞?
这是皇上最不愿被人提及的伤疤!
这沈浪.他疯了?!真不要命了?!
老朱脸色巨变,浑身上下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被赤裸裸羞辱的暴怒,瞬间席卷全身。
他枯槁的手死死抓住龙椅扶手,指节捏得发白,眼中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沈浪。
但沈浪却仿佛没看到那足以杀人的目光,反而挺直了腰杆,声音更加洪亮,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调子:
“彼时,百姓尚有一碗残羹冷炙,施舍乞儿,助其苟活,可如今呢?”
说着,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利剑出鞘,直刺龙颜:
“皇上您坐拥四海,富有天下,却不愿睁开眼看看,看看您御下的这些言官清流!”
“他们连当年那个托钵行乞的小和尚都不如啊!”
“放肆!!”
老朱再也忍不住,暴怒地面目狰狞,声音嘶哑扭曲,带着滔天的杀意:“沈浪!你在找死!!!”
“皇上息怒!”
河南道御史赵丰满,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声音同样洪亮饱满,油光满面,眼神却带着一种‘我是在帮您回忆峥嵘岁月’的诚恳:
“沈御史言辞或有偏激,然其拳拳之心,天地可鉴!”
“皇上!臣亦斗胆一问:您可还记得,鄱阳湖大战,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围困,箭矢如雨,粮草断绝,将士们杀马为食,饮血解渴,同生共死之艰险?!”
“你!”
老朱瞳孔猛缩。
赵丰满不等他反应过来,立刻指向自己红润的脸和怀里同样油乎乎的账本:
“彼时绝境,将士尚能分食马肉,同饮热血!君臣一心,共赴国难!可如今呢?”
言罢,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痛心疾首的控诉:
“臣等连马肉都吃不起了啊皇上!”
“俸禄拖欠,米缸空空,咸菜稀粥都难以为继!您让臣等如何挺直腰杆,为君分忧?!如何像当年鄱阳湖的将士那样,为您效死命啊皇上?!”
“这拖欠的俸禄,它寒的不是臣等的胃!它寒的是天下士子为朝廷效力的心!寒的是当年鄱阳湖畔,那份同生共死的君臣情谊啊皇上!”
“你你们”
老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丰满,手指剧烈颤动,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鄱阳湖!
那是他一生最辉煌、也最惨烈的战役!
这群混账!竟敢拿这个来比?!
“臣附议!”
又一个御史跳了出来:“皇上!您当年提三尺剑,诛灭暴元,解民倒悬,是何等英雄气概!?”
“您最恨贪官污吏,恨其盘剥百姓,敲骨吸髓!故立重典,剥皮实草,以儆效尤!”
“然!”
这御史话锋一转,直指痛点:
“如今拖欠臣等俸禄者,户部太仓之胥吏,其行径,与那被您剥皮实草的贪官何异?!”
“同样是盘剥!同样是吸髓!只不过他们吸的是朝廷命官的血!是皇上忠心耿耿的臣子之血啊!”
“皇上!您剥了贪官污吏的皮,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些吸食朝廷根基的蠹虫,逍遥法外吗?!”
“拖欠俸禄,克扣禄米,其罪当诛!”
“请皇上效法当年,严惩不贷!还臣等一个公道,也还您一个.清名!”
他的‘清名’二字,咬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