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49节
张飙的心沉到了谷底。
老朱的不要脸程度,彻底刷新了他的认知下限。
这个老乞丐是铁了心要把他,连同沈浪那群底层京官,拖进无边地狱。
他表面的混不吝几乎要维持不住,眼神深处那丝被强行压制的担忧和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疯狂涌动。
就在这时。
“启禀皇上!”
寝房的门外,忽地传来一道禀报声。
蒋瓛那刻意压低了、却依旧难掩惊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奉天殿广场出大事了.”
老朱被打断,极其不悦地低吼:“慌什么!天塌不下来!说!”
蒋瓛的声音带着一种荒诞的道:“沈浪!李墨!还有今天闹事的那几十号底层京官!他们全在奉天殿广场躺下了!躺了一地!跟晒咸鱼似的!”
张飙:“???”
躺尸?搞什么鬼?!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妙预感升起。
老朱也愣了一下,随即怒道:“躺下?他们想干什么?装死给咱看?还是逼宫?!给咱全部拖进诏狱去!”
“皇上!拖不得啊!”
蒋瓛的声音有些无语地道:“他们不光躺下了,还一起喊口号!声音震天响!整个应天府都听见了!”
“喊什么?!”
老朱和张飙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一个带着暴怒,一个带着惊疑。
门外,蒋瓛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将那足以让整个洪武朝震三震的狂悖之言复述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喊的是——还我飙哥!还我猪头肉!”
“还有——天不生我飙哥!大明万古如长夜!”
轰隆——!
寝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张飙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当场栽倒。
沈浪!李墨!
你们这群憨批!
卧槽尼玛啊!!
他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口号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天不生我飙哥,还万古如长夜?!
这哪是救命,这分明是把我绑在凌霄宝殿的柱子上再霹雷啊!
是怕老朱的刀不够快?还是怕我死得不够透彻?!
张飙感觉自己之前所有的嘴硬、所有撇清关系的表演,在这一刻,被这响彻应天府的口号彻底砸得粉碎。
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恐慌攥住了他。
他穿越以来,一直抱着一种游戏人间的态度,求死是为了回家,谏言是想做点实事,帮沈浪他们则是出于现代人的同情和另类求死。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玩家,这个世界是游戏场,NPC死了还能刷新。
可现在.
这群NPC正举着夜壶灯,喊着中二到爆的口号,为了救他,把自己放在了皇帝的屠刀之下。
他们是真的会死,不是因为游戏刷新!
让张飙视人命如草芥?他根本做不到!
但老朱却可以。
想到这里,张飙猛地看向老朱。
只见老朱脸上的暴怒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诞到极点的狂喜。
他看向张飙,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那眼神,像饿狼终于咬住了猎物的咽喉。
像老农终于逮住了偷瓜贼。
充满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如同捡到绝世珍宝般的——得意!
“哈哈哈哈.”
老朱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低笑,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最后变成了震耳欲聋的狂笑。
“好好好!好一个天不生我飙哥!大明万古如长夜!”
老朱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张飙,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又裹了蜜的刀子,狠狠扎进张飙的心窝:
“张爱卿!听听!听听你这些毫无交情、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好兄弟!听听他们对你的殷切期盼!听听他们对咱大明朝的盖棺定论!”
“这‘万古长夜’的罪名,啧啧,可比咱刻薄寡恩要重得多得多啊!”
老朱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和无与伦比的掌控感:
“现在,张飙,告诉咱!怎样才能让咱的大明千秋万代?怎么解决你说的那些问题?咱要你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咱!否则,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我说了,他们的命威胁不了我,你要杀便杀!”
“是吗?威胁不了你?”
老朱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咱们就去奉天殿广场,一个一个的杀!杀到你满意为止!要不要再来碗清汤面!咱给你卧个蛋?!”
张飙:“.”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满不在乎吗?”
“咱要让他们看看,看看他们心心念念的、被奉为神人的'飙哥',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比咱这个自私自利的昏君强?!是不是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
“咱不仅不让你死,咱还要你一直活在痛苦中,让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日日夜夜在你梦中锁魂!折磨你!煎熬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这里,张飙胸膛起伏不定,终于忍不住吼出一句:“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哈哈哈——疯子?!”
老朱狂笑一声,而后对着张飙一顿咆哮:“咱妹子死了!咱标儿死了!咱家没了啊——!!”
吼声震天,带着一种悲怆的撕裂感和癫狂感。
而张飙眼中则闪过一抹狠辣的光芒!
第62章 杂鱼再怎么挣扎也是杂鱼!
“天不生我飙哥!大明万古如长夜——!”
“还我飙哥!还我猪头肉——!”
“结清欠薪!释放飙哥!不然躺死在这里——!”
一句句响亮的口号,在奉天殿广场不断回荡,吸引了无数人目光。
然而,沈浪觉得还不够悲壮,还不够吸睛。
因为张飙教过他,真正的‘死谏’,需要极致的反差和荒谬感。
所以,他挣扎着从‘裹尸袋’里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旁边冻得哆嗦的孙贵道:
“孙兄!东西呢?!亮出来!!”
孙贵闻言浑身一激灵,迟疑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
那东西一拿出来,整个广场的画风瞬间从悲壮荒诞滑向了惊世骇俗。
“我的娘嘞!是夜壶!”
有人忍不住惊呼一声。
只见孙贵,这位平日里最讲究体面的京官,此刻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悲壮、羞耻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小截蜡烛头,哆哆嗦嗦地点燃了。
然后。
在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注视下。
他把这截燃烧的蜡烛头,小心翼翼地、插进了那个夜壶的壶嘴里。
接着,他高高举起了这个夜壶灯。
犹如自由女神像。
那微弱的烛光,在肮脏的夜壶口摇曳,映照着孙贵那张视死如归的脸,也照亮了夜壶壁上那斑驳的污渍。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尿骚味和蜡油味的悲壮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兄弟们!”
孙贵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洪亮:“飙哥就是咱们的光!没有飙哥!咱们就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尿壶里!”
“点亮它!为飙哥亮灯!!”
“让皇上看看!咱们底层官员的心,就像这夜壶里的烛火!虽然微弱,虽然味儿不太好!
但它亮着!它还没灭——!”
“噗——!”
远处偷偷观望的一些小太监和低级侍卫,实在没忍住,笑喷了出来,又赶紧死死捂住嘴。
这画面太有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