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67节
看得吏部衙门里的一众官吏,目瞪狗呆,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张御史的路子.怎么一个比一个野啊?!
就连远处一直盯着张飙等人的蒋瓛、以及那名千户,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和记录了。
只见沈浪算盘一拨,欠条一核对,立刻高声宣布道:“刘老哥!你欠饷三年,合计十二两!这张紫檀木桌子抵给你了!”
“多谢张御史!多谢!”
一个老兵激动地抚摸着光滑的桌面,仿佛在做梦。
明初的军饷并不高,毕竟一个县令的月俸才2两银子,这张紫檀桌子,少说二十两,抵给他十二两欠饷,自然是大赚了。
但沈浪和张飙都不在乎他们赚,反正抢来的钱不算钱。
却听沈浪又拨动算盘,核对账单道:“李大姐!你家男人战死了,抚恤金还欠着八两!这四把黄花梨椅子,你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太够了!青天大老爷啊!”
一个妇人带着孩子,哭着就要下跪,被旁边的底层京官拉住了。
“好了,我们继续!”
张飙欣赏地看了眼那名底层京官,顺手拿过一张欠条,高声宣布道:
“赵编修,你欠俸十五两!这几刀上等宣纸,还有那方端砚,归你了!”
“这这这下官下官”
一个穷翰林激动得语无伦次,抱着宣纸像抱着宝贝。
张飙继续道:“还有那几件军械,虽然生锈了,融了打几把菜刀锄头也好!哪位军爷缺家伙事的,自己拿!抵欠饷!”
“我我我,我们要!”
几个老兵欢天喜地地扛走了生锈的刀枪。
“皮甲!冬天能御寒!家里有老人的,来拿!”
“锅碗瓢盆!过日子用得着!”
“罗汉松?谁家院子大,搬回去看着玩!”
那几匹驽马,也被几个家里有地的老兵牵走,准备用来耕地拉车。
现场没有混乱,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秩序和激动。
人们按照欠条数额,挑选着能用的东西,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沈浪飞快地核对着欠条,划掉一笔笔旧账。
李墨认真地记录着分配情况。
很快,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变成了人们脸上实实在在的喜悦和怀中沉甸甸的物件。
张飙看着那些拿到东西、却仍围在周围不愿离去的人们,深吸一口气,再次高声道:“诸位——!”
“东西分了,旧账也了了一部分!但是!”
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无比严肃:“热闹看完了,该散了!都给我听好了,拿着你们的东西,赶紧回家!关好门,近期别再出来!更别再跟着我!”
说完,指了指吏部那堵墙,又指了指皇宫方向:
“咱们今天干的事,是捅破天的大事!皇上还没醒,等他醒了,是什么后果,你们心里都清楚!”
“我,张飙,烂命一条,不怕死!但你们还有家小,不能跟着我一起送死!”
“听我一句劝!活下去!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现在!全都给我走——!”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碎了刚才的喜悦,带来了巨大的现实恐惧。
那断臂老兵看着自己分到的桌椅,又看看张飙,突然放下东西,噗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张御史!您的大恩大德,俺们记一辈子!您您保重!”
“保重啊张御史!保重!”
其他人也纷纷放下东西,或鞠躬或磕头,声音哽咽,然后抱起分到的东西,拉着家人,一步三回头,迅速消失在街巷之中。
而目送他们离去之后,张飙又看向沈浪他们,笑道:“要不,你们也.”
“飙哥!”
张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武乃大打断了:
“您说什么浑话呢?!从咱们闹上奉天殿朝会,一起在奉天殿广场躺下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能独活!”
“就是!”
孙贵举了举夜壶灯,虽然光线微弱,但语气铿锵:“飙哥,您休想撇下我们!夜壶灯在哪,我就在哪!”
李墨扶了扶歪掉的帽子,肃然道:“孟子曰,舍生取义。今日能与飙哥同行。墨,虽死无憾。”
张飙无语,又看向沈浪。
却听沈浪平静而沉重地道:“六部勋贵不死。浪,死不瞑目!”
只是一句话,就点燃了在场所有底层京官的激情。
“对!我们不走!”
“要死大家一起死!”
“我们要跟飙哥一起干翻六部!干翻勋贵!干到底!”
众底层京官纷纷呐喊,眼神决绝。
张飙看着这一张张视死如归的脸,鼻腔一酸,笑骂一句:“妈的!你们都是一群傻子!”
说完,大手一挥:“既然你们不想走,那就都不走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老子带你们把这天,捅个更大的窟窿出来!”
“好——!”
众底层京官,齐声环顾,士气再次高涨。
虽然东西没了,但人更齐心了。
只见张飙踢了踢拉车的驽马,驾着这辆几乎空了的、只剩下象征意义的‘审计战车’,缓缓驶向那堵被砌死的吏部大门。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砖墙后面,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句让里面所有人魂飞魄散的话:
“里面的吏部同僚们——!别砌了!手不酸吗!?”
“我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张飙!奉旨审计百官!监察不法!”
“快开门!咱们交流一下‘人才选拔’和‘年终考评’的心得!我保证文明审计!不动粗!”
话音落点,墙后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传来一个带着哭腔、无比绝望的声音,正是吏部侍郎翟善:“张佥宪!我们是自己人啊——!”
第82章 快去请总宪大人!
“自己人?”
张飙愣了一下,旋即有些疑惑的看向沈浪:“什么自己人!?”
沈浪也一脸懵逼,转而看向吏部主事的武乃大。
他是吏部的人,对吏部自然更清楚。
却听武乃大若有所思地道:
“吏部没有真正的尚书,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兼任的吏部尚书,而都察院左都御史,是飙哥的上司。我想,翟侍郎应该是这个意思。”
“让飙哥看在总宪大人的面子上,饶过吏部,不与审计。”
“哈!”
张飙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随即嗤之以鼻道:
“什么狗屁的自己人!?咱们才是自己人,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抬手一挥:“不用管他们,直接给我驾着马车过去。我张飙审计的就是‘自己人’!”
不多时,张飙的空巢审计战车就停在了吏部门口。
那半截砖墙内的绝望呼喊,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张飙没急着进门,反而围着那堵新砌的矮墙转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地道:
“我看这砌墙的手艺,好像糙了点,灰缝也不匀,砖都没码齐,一看就是仓促之作,预算肯定被贪了!”
墙内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却听张飙又不疾不徐道:“李编修,记下来,第一条:吏部衙门修缮工程,疑似偷工减料,负责人待查!”
墙内的呼喊声顿时提高了八度:“张御史!您这又是何必呢?咱们真是自己人啊!”
“是自己人啊!我没说不是自己人啊!”
张飙笑了,旋即搓手道:“自己人才会对自己人负责嘛!快开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你们这群自己人了!”
“不是啊张御史!我们吏部真的没钱!都是清水衙门!比户部、兵部干净多了!”
“是吗?”
张飙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老子是傻子?!你们吏部卖一个九品官多少钱?一个七品实缺又多少钱?要不要我现场给你报个价?童叟无欺,量大从优?”
墙内的呼喊更响了:
“没有的事!绝对没有!张御史,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血口喷人?”
张飙冷笑一声:“我看这吏部衙门,好像很气派嘛,是不是又贪了?李编修”
“等一下飙哥!”
沈浪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咱们不是来审计官员档案和考评的么”
“错!”
张飙大手一挥,打断了他:
“格局小了!吏部最大的资产是什么?是官位!是乌纱帽!咱们今天不审计钱粮,审计官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