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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95节

  张飙稳住身形,骂骂咧咧地冲到船边。

  只见一艘比凤求凰更加庞大、装饰却极为低调、甚至透着几分肃杀之气的官船,不知何时紧紧贴靠了过来。

  船头上没有灯笼,只有几个黑影默然矗立,如同融入了夜色。

  一个冰冷、尖利、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声音,从那条官船上传来,清晰地压过了秦淮河的波涛与残余的喧嚣:

  “张御史真是好雅兴啊!”

  “拿着皇上的赏银,在这秦淮河上醉生梦死,逍遥快活!”

  “就是不知道,跟你一起快活的这些兄弟,他们的家眷妻小,此刻是否也和你一样,安然无恙呢?!”

  轰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包括沈浪他们在内,几乎所有的‘审计天团’成员,如遭雷击。

  一股透心凉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让他们不禁头皮发麻,遍体生寒,摇摇欲坠。

  “啪嗒!”

  沈浪手中的酒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孙贵手中的夜壶灯晃了晃,烛火骤然熄灭。

  李墨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

  所有“审计天团”的成员,脑袋一片空白。

  而张飙,脸上的醉意和玩世不恭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暴怒。

  果然!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草泥马的老朱!

  都是你干的好事!

  那些被审计的人,开始玩阴招了!

  他们居然拿家眷来威胁!?

  砰!

  张飙一拳狠狠砸在画舫的栏杆上,木屑飞溅。

  他目光如刀,死死盯住那条黑暗中如同幽灵般的官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带着滔天的杀意,回荡在突然死寂的河面上:

  “你们——!”

  “敢动他们一根汗毛试试!?”

  “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面先是一静,而后传来难以抑制的狂笑。

  这笑声中满是不屑、嘲弄和鄙夷。

  “张御史,好大的官威啊!”

  对面船头,一个身影向前踱了一步,隐约的灯火勾勒出他锦衣华服的轮廓,声音依旧尖利刻薄:

  “动他们一根汗毛?啧啧啧,您这话说的,好像咱们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匪徒似的。”

  “咱们可都是守法良民,是体面人!怎么会干那种下作事儿呢?”

  说着,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阳怪气,带着浓浓的威胁:

  “不过嘛这世道不太平啊!”

  “听说应天府近来流民多了些,偷鸡摸狗、拍花拐子的事儿也时有发生。”

  “您这些兄弟们的家眷,住的好像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吧?”

  “院墙矮的矮,门板薄的薄”

  “啧啧,万一晚上睡觉没关严实窗户,走水了怎么办?”

  “万一出门买个菜,不小心被惊了的马车撞了怎么办?”

  “万一家里孩子贪玩,掉进哪个没盖盖子的枯井里.”

  “哎呦,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喽!”

  每一个‘万一’,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沈浪、孙贵、李墨等人的心窝里。

  他们的脸色从惨白变成死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家中老小遭遇不测的惨状,那种无力感和恐惧瞬间将他们淹没。

  孙贵手里的夜壶灯‘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滚到一边。

  沈浪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哦,对了!”

  那人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提醒:

  “张御史您光棍一条,无牵无挂,天不怕地不怕,可以在奉天殿上当您的‘疯子’,可以在秦淮河上附庸您的‘风雅’。”

  “可您总不能.让这些跟着您为民请命、死谏报国的好兄弟们,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吧?”

  “那您这位‘飙哥’,当得可就太不仗义了啊!”

  “多寒了兄弟们的心呐——!”

  杀人诛心!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用家眷的安危,逼他们退缩,逼张飙屈服。

  更要离间他们这群刚刚经历生死、志同道合的兄弟。

  “呵呵呵”

  一声低沉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冷笑,从张飙喉咙里发出。

  他脸上的暴怒和冰冷竟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跳梁小丑般的讥诮。

  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激动而有些凌乱的衣襟。

  然后抬起头,目光穿透夜色,精准地锁定了对面船头上那个模糊的身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河水的流淌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说完了?”

  对面的笑声和话语戛然而止,似乎被张飙这反常的镇定给噎了一下。

  而张飙却没等对方回应,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评价一场拙劣的表演:“水平真次。”

第103章 以疯治疯,以烂制烂!

  对面在张飙评论‘水平真次’之后,陷入了一阵沉默。

  但张飙的声音又淡淡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不屑:“威胁人都不会?也不知道是谁请你们来的!”

  “翻来覆去就是家里走水、马车惊了、孩子掉井里了.这老三样,能不能有点新意?”

  “你们主子就教了你们这点东西?雇你们来吓唬人,佣金给够了吗?不够跟我说,我帮你们去讨薪?”

  对面:“.”

  张飙拍了拍身边吓得快尿裤子的沈浪,又环视了一圈面无人色的众人,语气忽然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你们都听见了吧?”

  “就这点威胁人的套路,老掉牙了!”

  “看把你们吓的!有点出息行不行?”

  “当初《死谏培训班》的时候,我是怎么教你们的?都忘了吗?”

  听到这话,沈浪等人顿时心头一凛,仿佛想起了那晚的《死谏培训课》。

  却听张飙又自顾自地道:

  “他们为什么只敢动嘴皮子,不敢亮明车马,为什么只敢在这黑灯瞎火的河上堵我们?为什么只敢拿家眷说事,却不敢动我们一根毫毛?”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因为他们怕!他们怕我们手里的名单!怕我们查出来的烂帐!”

  “更怕老子我,张飙!”

  “他们不敢真动手,至少现在不敢!”

  “因为老子的‘审计战车’还没被拆!老子还是朝廷命官!”

  “他们现在动了你们家眷,那就是公然造反!就是把刀递到皇上手里!而皇上,正愁没借口大开杀戒呢!”

  “所以,他们只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吓唬你们,让你们自乱阵脚,让你们逼着我停下审计!”

  说着,扭头看了眼对面的黑暗,戏谑道:“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也就这点能耐了!”

  轰隆——

  声音虽小,却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又如拨云见日,瞬间让沈浪等人清醒了不少。

  对啊!

  皇上虽然端了库房,但没撤咱们的职啊!

  张飙还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

  咱们还是现在的官位!

  审计的差事,名义上还在啊!

  对方如果真敢现在动手,那就是自寻死路!

  想通了这一点,众人心中的恐惧骤然减退,虽然担忧仍在,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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