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张三:他把对方律师送进监狱 第272节
“至于刀柄上所谓我的指纹,”薛深抛出了第二个重磅炸弹,微眯着眼睛,在周围重案三组的警察里环视一周,与他对视的人下意识地移开眼,薛深的眼神忒凌厉,说是像一把剔骨刀一样割得人浑身发疼都毫不为过。察觉到无人敢与他对视,薛深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我相信,以警方法医科痕迹鉴定的技术条件,尽快做一份鉴定,去查一查这指纹到底是不是我留在刀柄上的,应该不难吧?”
“怎么不是你?你还想狡辩!”杨国汉猛地打断薛深的话,嗓音拔高了几个度,“刀柄上有你的指纹,清清楚楚,没有半点磨损和损坏,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薛深没忍住笑了,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让杨国汉脸色大变的话,“所以,血渍已经干涸了半年,指纹却是清清楚楚,崭新的,没有半点磨损和破坏的,是吗?”
干涸半年的血渍,和崭新的明显是刚刚留下的指纹,这明显的矛盾究竟意味着什么,已经不需要薛深再多说了。法医科和重案三组的人一定察觉到异常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从薛深进警局到现在,没有人为难他。哪怕是钱玮看他不顺眼,也只是想着多关他几个小时杀杀他的锐气,而不敢真的对他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因为,证据不足。
因为,逻辑矛盾。
因为,破绽百出。
薛深话音落下的瞬间,杨国汉脸色难看得就跟猪肝一样,他眼底闪过一抹并不明显的懊恼。该死的,大意了!!
“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薛深把外套搭在肘弯,弯腰整理了下半点褶皱都没有的裤脚,很礼貌地微微颔首,转身就往外走。
薛深走到门口的时候,钱玮刚接完一个电话,从门外走进来,迎面碰上薛深。
薛深一言不发,也不看钱玮,绕过钱玮就要往外走,好像眼里从来就没看到钱玮这个人一样。
钱玮欲言又止地伸手拦了下,神色复杂地说:“薛、薛深,改天……出来一起吃个饭,我请你喝酒。”
薛深停住脚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又闹的是哪一出?把他推向杨国汉枪口的是钱玮,和他撕破脸反目成仇的是钱玮,要多关他几个小时杀杀他锐气的爷是钱玮。现在,怎么唱完白脸又开始唱红脸了?真以为自己是戏台子上的名角儿,一台戏,还得分饰好人和坏人这两个角色吗?
见薛深不说话,钱玮以为他是在拒绝自己,咬了咬牙,在心里骂着薛深矫情做作。要不是因为局长和厅长刚刚都打了电话给他,亲自过问薛深的事情,还问薛深有没有在他们这里受委屈,他才懒得做这些表面功夫。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嘴上怎么说又是另一回事了,钱玮强扯出一抹笑容:“咱们兄弟俩也好久没叙叙旧了,明天你有没有时间,有些事是老兄我做的冲动了,你今天受的委屈,我给你赔不是,我是真的想请你吃顿饭,跟你道个歉的。”真搞不懂薛深是怎么和厅长局长搭上关系的,早知道薛深有这一层关系,他怎么也不会把薛深推到枪口上挡枪。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薛深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却不提前跟他打个招呼呢。
薛深余光淡淡地一瞥,一垂眸,就看到钱玮手腕上蓝色的数字,从14变成了15。
薛深嘲讽地勾了勾唇,轻哂。
15,是钱玮今天说谎的次数。
刚刚钱玮接电话之前,手腕上的数字还是0呢。
“不用,我受的委屈没有和任何大人物讲过,今天不会讲,明天不会讲,以后也不会讲,你多虑了。”结合钱玮手腕上疯狂增长的数字,再想想钱玮刚刚拿着电话进来,电话屏幕还亮着,对他的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薛深还有什么不懂的。
估计是和哪个大人物通过电话了。
钱玮还想说什么。
薛深已经与他擦肩而过,走出了警局。
从警局出来,薛深捏了捏酸胀的眉心。这是一场小麻烦的结束,也是未来一场大麻烦的开始。
这时,薛深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别急,钱玮推薛深挡枪,这事没完呢,不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第327章 取证
“宋爷爷?”是宋惊国打来的电话。
“薛深,我想跟你谈谈褚娜的案子。”得知褚娜死于枪伤后,宋惊国也很震惊,但他也是大风大浪里闯荡过来的,倒不至于因为这事失了往日的镇定,“杨国汉今天袭警,挟持钱警官,甚至想要对你开枪。还有之前做成腊肉和腊肠的尸体,他是板上钉钉的故意杀人罪,死刑应该是跑不掉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您说。”
“之前你跟我提到的,杨国汉对于褚娜的强奸行为,我和谷检察官也讨论过,证据不足,哪怕这两个人有过一个孩子,也不能完全就认定为是杨国汉强迫了褚娜,时间隔得太久了,很多证据都已经灭失了,恐怕……是定不了强奸罪。不过,定不定强奸其实也无所谓……”一个故意杀人罪,又袭警,又挟持警察,杨国汉又是个公职人员,造成的社会影响太恶劣了,绝对该判死刑了。
“有所谓。”
“什么?”许是薛深的语气太平静,太低沉,宋惊国没听清楚,又追问了一句。
“宋爷爷,褚娜有所谓。”褚娜临死前最后的遗愿,就是让杨国汉为他的行为负法律责任。这个强奸罪的罪名,对于定罪量刑不重要,但对于褚娜,很重要。
电话那头的宋惊国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那证据方面……”
“证据,我会在开庭前收集好,我跟您一起出席庭审。”
“好。”宋惊国点点头,在心底对薛深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宋惊国自己就是做学者搞学术研究的,外面的人都叫他宋教授。宋惊国很欣赏薛深作为一个法律人,身上所拥有的这种斤斤计较的态度。
*
刑事的案子,并且还是涉及到杀人强奸的大案子,从警方立案到法院开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薛深先把他妈妈送到了薛润那里。因为他自己家里成了凶杀案现场,阳台的白墙都溅上了血,客厅里也弄得一片脏污,薛深请了家政公司的人来收拾,他也怕让他妈妈在这里住着,会做噩梦。
安顿好他妈妈后,薛深跑了一趟看守所去见连春云,杨国汉的现任妻子。
连春云是那种没什么主见的,和杨国汉在阅历和见识上的巨大差异,也让她什么事都下意识地听杨国汉的话。包括这次,杨国汉让她先把所有罪名都顶下来,他说只要他不倒,早晚能走关系把她从监狱里边捞出来,连春云就信了。可是在看守所里没日没夜地等了这么久,最后却等来了杨国汉也被逮捕的消息,连春云整个人的意志和念想都垮了。
所以,当看守所的警察告诉她,褚娜的律师要见她的时候,连春云毫不犹豫地见了。
她被两个女警带到薛深面前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看守所的衣服,整个人狼狈不堪,憔悴得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额角鬓边都多了好几缕白发。看到薛深,她脸色微微一变:“怎么是你?”
“连女士,你的丈夫杨国汉,已经被警方逮捕了。”
连春云脸色一变,抖着嘴唇,“药、药……”
一个女警熟悉地摸出一瓶速效救心丸,给连春云塞了足足三四颗到嘴里,连春云泛白的嘴唇才微微有了点血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连春云喝了一大口水,领子和袖口都弄湿了,她挽起袖管,手腕上仅薛深可见的蓝色数字0,缓缓地变成了一个蓝色的1。
这说明,连春云说谎了。
薛深拿出来自己的律师证,晃了晃:“作为律师,我很肯定地告诉你,杨国汉一定会被判死刑。这段时间他请了好几个很厉害的律师,年薪几千万的大律师。可是,人家律师一听说他是杨国汉,连收好的定金都双倍退还,头也不回地跑了。律师,已经救不了他了。而他,也保不了你。”
连春云的脸色晦暗不明,变幻莫测。
“而你,收买被拐卖的妇女罪,强奸罪的帮助犯,强迫他人卖淫。你觉得,你会被判多少年?无期还是有期?”
连春云眼前一亮,眼前这个律师的意思是,她、她不会被判死刑??连春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了,“薛律师,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要怎么做才能活下去,你救救我,你帮帮我,帮帮我啊!!!那些、那些恶事都是杨国汉指使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话音落下。
连春云手腕上的数字,从1变成了2。
“买褚娜给我儿子当媳妇,不是我的主意,是杨国汉的,是老杨的!是他!”
薛深看到,连春云手腕上的数字,又从2变成了3。
“把褚娜关在地窖里藏着,用铁链锁着,也是杨国汉的主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次,数字从3变成了4。
“还有,也是杨国汉在仕途上马上要升职的时候,他缺钱,他没有钱去上下打点,去打通关系。所以,他才动了利用褚娜赚钱的主意,把褚娜卖给村子里其他找不到老婆又想要孩子的男人,让褚娜伺候那些男人,也是杨国汉强迫我这么做的。他说,要是我不把褚娜卖了,老杨、老杨他就要逼我去做那种事,把我卖掉,我实在是没办法……”
这一次,数字从4变成了5,还没有停止的趋势,一直涨到了8,才堪堪停止下来。
薛深额角的青筋跳了好几下,一根一根地凸了出来。
“包括之前我在法院庭前会议上承认的那些,也都是老杨逼我的。他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的官职能保住,哪怕是我被判了刑,他也有办法捞我出来!”
薛深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连春云的手腕,连春云手腕上的数字一直是8,一动不动。这也意味着,连春云这大半天只说了一句实话,其他的就没一句能信的。
薛深朝她摆了摆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终于开口了。
薛深向来不是话多的人,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都有着让人闻之色变的力量。
下一句话说完,连春云的脸色变了。
第328章 地窖
“你想从轻或减轻处罚吗?”不用问,薛深都知道答案。像连春云这种惜命的人,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想,我想,薛律师,我想的,我要怎么做才能……”连春云激动得语无伦次。
“刑法第六十八条。”薛深的声音如金戈玉石。
连春云没懂,她不懂法律,诧异又茫然地看了一眼薛深身边的女警。
女警的刑法基础还挺扎实,张口就来:“刑法第六十八条,立功。犯罪嫌疑人揭发他人犯罪,经查证属实的,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意思很明显,是要让连春云去揭发杨国汉的犯罪。
连春云没说话,她没主见惯了,尤其是在杨国汉进了县委工作后,家里的大事小情她基本都是听杨国汉的。此时此刻,薛深让她站出来指证杨国汉的罪行,于她而言,就像是做了一件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看了一眼面露难色的连春云,薛深也不废话,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起身就往外走,还不忘和看守连春云的女警说了一句:“你们把案件卷宗交给检察院的时候,检察院该怎么起诉就怎么起诉吧,我不管了。”
“薛、薛律师,别……我,我我我,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连春云着急地叫住薛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
见完了连春云,又过了没几天,薛深办好了手续,去了趟杨国汉和连春云的老家。
刚下完雨,山路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很不好走。薛深那双不怎么便宜的皮鞋,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湿透了,鞋子滴滴哒哒地往外渗着水。
因着杨国汉和连春云是犯罪嫌疑人,他们家的地窖曾是囚禁了褚娜数年的场所,他们家的小院院门上都被贴了封条,拉了黄白相间的警戒线,甚至有警察守在这里。可能是因为要结案了,只有一个人守着,守卫并不算严。
“这儿封了,不能进。”警察看到薛深,提醒了一句。
薛深拿出律师证,还有调查取证的各种手续,盖了警局的大红印章的,“警官,我是受害人的律师,想进去调查取证。”薛深又摸出一包好烟,给四十出头的中年警察递了根烟过去,又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薛深那热情又毫无架子平易近人的态度,谁不喜欢?至少中年警察觉得很受用,他用两根手指头夹着烟,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和薛深说话的语气没那么冠冕堂皇了,像是兄弟俩私下聊天似的,“没用的,小老弟,我给你交一句实底吧。”
“您说,我听着。”
“这房子啊,包括院子里的水井和地窖,重案三组的侦查员,还有法医科的五六个法医,已经前前后后地下去查了十几次了。你一个律师,又没带什么专业设备,你们律师调查取证能收集到的证据,早就被我们警方收集走了。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回去好好写写代理词,把法庭上可能用到的法律条文和资料都查好了,再把该打通的关系走动走动,明白吗?”
“我明白。”但他还是想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发现。
见薛深坚持要进去,中年警察想了想,拿出一个氧气面罩递给薛深,“地窖很深,案发后又被封了很久,里面空气稀薄,你戴着这个氧气面罩下去吧,如果有什么问题,就赶紧喊我,我就在地窖上面等你。”
“警官,谢谢您。”
薛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地窖门口,把地窖上压着的木板和石头一一挪开,小心地踩着石壁上的金属梯,进到了黑漆漆的地窖里。地窖约莫有五六米深,一进去,薛深觉得浑身都是阴冷的,是潮湿的,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很难想象褚娜是怎样在这种环境里吃喝拉撒睡的。
他一个大男人,待上三两分钟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的环境。褚娜在这里面,一待,就是几年,甚至是十几年,二十几年。
薛深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在地窖里走了一圈。正如中年男警察说的,地窖里不少东西都被重案三组和法医科的人给带走了。无论是被褥,旧衣物,褚娜喝水用的搪瓷杯,甚至是她吃饭用的饭盆和勺子,都被拿走了。
薛深又在地窖里转了几圈,一直都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他有些出神,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薛深身子一歪,忙撑着墙面站稳。手机掉在一堆稻草上,薛深伸手去捡,扒拉开稻草,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特殊的东西。
薛深伸手捡起来,打着手电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半天,笑了。
证明杨国汉强奸罪的证据,他找到了。
杨国汉,明天开庭,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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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一万字。
我朋友暑假要去旅游,说想吃野生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