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4赶山狩猎 第119节
真的很感谢。
她在村里见过太多兄弟姐妹,因为一点点利益关系,就反目成仇的例子。
几乎没有任何一家兄弟姐妹,能够真正的亲密团结。
别看小时候关系还不错,一旦长大面临利益分割,每个人自私的一面就会暴露出来,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装进自己腰包里。是半点都不会主动让,哪怕是曾经很亲密的兄弟姐妹。
下午四点多,余秋实和余小伟,余小云三个孩子回来了,刚回来便各自快速跑进房间,就连向来跳得不行的余秋实,也特别老实。
几分钟后,余得金背着个工具包慢悠悠踏进家门,一边走一边还捶着老腰。
看余秋堂正在门口做模具,他走过来看了会,随口道:“你要做这个,喊我给你做就行,你看看你做的这……”
说了半截,却没有展开,只是用脚踢踢其中一个挡板,“这个位置要给点弧度,不然用不了几次就劈了,用不成。”
余秋堂闻言,盯着模具想了想,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便找出凿子慢慢修。
余得金又看了会,没好气地说,“你这样凿出的东西毛毛糙糙,将来打基子很容易碎,根本不用不成,伱要手轻点,有点耐心,没耐心能干成啥事……
哎哎,给你说了半天,你看你笨手笨脚,我真是……
算了,你让开,看着!”
余得金说着说着,就烦了,干脆将余秋堂踢开,自己坐在马扎上修起来。
别看他年龄大了,手可比余秋堂稳太多。
刚才还一深一浅的凿子,跑到他的手里,就仿佛变成一把小巧玲珑的艺术刀。
被余秋堂凿得乱七八糟的模具,被余得金化腐朽为神奇,硬是慢慢修复的像模像样,他又从帆布包里拿出砂纸,将周围打磨的光滑些。
“做这个一定要注意,你不打光滑,到时候基子边缘就不齐整,干了后掰的时候就容易把基子边缘搞坏。
干什么事都要动脑子,不是说搞就搞,先过了脑子,才过手。”
余得金说着,又帮着整第二副。
余秋堂能说啥呢,他也没办法反驳啊,只能蹲在边上,看着父亲做。
“爹,学校的桌椅修好没?”
“差不多了,修了几个,还有一把椅子没办法修,给人家赔钱拉倒,”余得金说到这个,又有点不高兴,“这几个狗日的,在学校不好好学习……”
“修好就好,”余秋堂急忙打断他的啰嗦,让他的怒火被扼杀在基础状态,“爹,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余得金一愣,抬头看眼余秋堂,儿子这种客气的问法,让他有些不太适应,“有啥事,你就说呗,我是你爹,谈什么帮忙不帮忙。”
“我想问问,你一直在外面干活,认不认识什么工钱要的便宜,但干活麻利,干的又好的砖瓦匠?”
“你找砖瓦匠干嘛……哦,是准备箍窑是吧?”
“是有这个想法来着,不过我准备先建三间砖瓦房,箍窑的事等到来年开春,天暖和起来后再说。”
箍窑和建房子,是两种不同的建筑模式。
所谓箍窑,就是用基子打好南北两堵墙,然后一层层用泥在墙上面拱出个拱形,就有点像是桥洞的弧形,然后再将两边分别砌起来堵上。
这样的窑,基本能保持挖出窑洞的特点,冬暖夏凉,是非常典型的民居风格。
如果从外面看,只能看出双面流水,中间房檐高拱的三角形,很多人并不知道,从窑洞里面看,却是一个弧形的窑顶。
但这种窑也有缺点,就是因为建设的时候,像是组装积木,东西后补的墙面和南北面,以及窑顶不能完全结合,总会留下一些缝隙。
随着时间推移,地基下限,结合处的缝隙会越来越宽,慢慢就漏水。
所以,这种建筑住个十几年,几乎家家户户都漏水,人们用牛毛毡铺在窑顶挡雨,小雨勉强能遮挡,大雨就没办法。
只要是老房子,墙面上一定有流水下来的水痕。
除了窑,还有两种房子,一种就是日常建设,东西南北建墙,然后顶部架大梁。
这种房子从外观看,和窑一模一样,但走到房间里面,就能看出支撑点是大梁。
而箍窑的支撑点是拱形的互相挤压,并不需要单独再做大梁支撑,也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
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的房子,称之为“厦子”
就是依靠着院墙,单面建起来的房子,远处看,就仿佛是房子从中间房脊上垂直切了一刀,将房子一切为二,就是两个厦子。
具体按照作用分配,箍窑一般用来做厨房,或者卧室,房主要用来招呼客人,而厦子则是小孩子们住的地方。
为啥孩子们要住厦子呢,这是因为孩子在这个时候,在家中基本没有地位,属于“阶层”最低的存在。
可不像后世小公主和小王子们,能享受到家庭主要地位。
这个年代的孩子们,只要不挨揍,那睡觉都恨不得把父母供起来。
余得金听余秋堂这样说,随口道:“其实也不用急,要是来不及,就等到明年开春再说……”
“还是搬吧。”
余秋堂看眼厨房那边,陈美娣正在里面做饭。
余得金沉默片刻,点点头。
“那也行,你要找砖瓦匠的话,我帮你问问……你说找砖瓦匠,那就要买砖和瓦,现在的砖瓦可都不便宜,你就算建三间房,估计也要大几百。”
“嗯嗯,我算过,大概需要八千砖,瓦要少点,估计有个一两千就够。”
“那也要不少钱。”
余得金将第二个模具也打磨好了,开始研究第三个。
“我打听过,砖一页3分钱,瓦5分钱,我大致算了下,最多400块钱就能拿得回来……算上运费和装卸费。”
“400多?”
余得金明显手抖了抖,微微迟疑下,“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你攒了多少了?”
余秋堂还没来得及回答,余得金紧跟着句,“不行的话,我给你想办法添点。”
余秋堂听父亲这样说,微微有点意外。
父亲能主动提出帮忙,他心里还是有点欣慰,这已经比以前好太多。
“不用了,爹,我最近搞了点钱,差不多够用。”
“那行,”余得金点点头,“你最近鼓捣那些东西,赚钱是能赚点,但要学会攒钱,存钱,不要有点钱就乱花,你年龄也不小了,这马上就能看媳妇……”
说到这里,余得金不知为何停顿片刻。
然后才说:“反正要存钱,没钱啥事都搞不成,没有谁家姑娘愿意跟你。”
“知道。”
“你要砖瓦匠,我帮你看看……”
“你认识米文忠嘛?”
“?”
余得金一愣,“你说的是米家村那个二愣子?”
“说啥呢,人家哪就是二愣子了?”
余秋堂苦笑,“人家就是人稍微老实点,又结巴一些,咋到你嘴里,就变成二愣子了?”
“我看是不大灵光,那脑子就是比一般人笨点,不过那小伙子干活还行,手底下功夫也扎实……对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能不认识嘛,前世可是我的大舅子。
两人关系还挺亲。
米文忠是米雅丽大哥,米家现在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米雅丽是排老二,就比米文忠小。
但实际上,在米雅丽和米文忠中间,还夭折过两个孩子,所以米文忠今年二十七了,米雅丽才不到二十岁。
米文忠听说是小时候被老孩吓过,落下个结巴的毛病,脑子了不说傻子吧,但就是比一般人稍微差点。
上辈子三十多岁找了个寡妇,人家给带了一儿一女,辛苦将两个孩子养大,寡妇死后,两个孩子都到城里定居,基本不管他。
都六十多岁,还在各个工地上干活,也是相当不容易。
他虽然身体有点欠缺,但人性格憨厚老实,热情,和余秋堂很投缘。
“这个嘛……”余秋堂本想找个理由编排下,但转念一想,跟父亲也没啥遮遮掩掩的,喜欢米雅丽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其实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在街道赶集,碰到个姑娘,一眼看到就很稀罕。
我呢,跟着就打听下,原来是米家庄那边人……”
余得金看着儿子,突然露出几分揶揄。
“你从开始就想着早米文忠来,而不是想要个砖瓦匠吧?最好人家带着他妹妹一起来,你也趁机再观察观察人家姑娘?”
被父亲直接点明,余秋堂微微有点尴尬。
无奈笑道:“也不全是,我确实需要个砖瓦匠,但这不刚好凑巧。”
看父亲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干脆说:“爹,你也说了,我过年都十八岁了,能谈对象了对吧。那现在我自己有这个想法,不是更好,若我能成了,你不是省心,你不急着抱孙子啊?”
“老子又不是没孙子,”余得金笑骂,“这倒也是,一个不留神,你也到娶媳妇的时候。
行吧,你心里那点的弯弯道,我哪里不知道,我和那小伙子不熟,但我认识他们庄上其他人,我托人帮你问问。”
“那感情好。”余秋堂心满意足。
这件事就是不能太明显,要不然被米雅丽看出他心怀不轨,可能反而适得其反。
这个年代的人,可没后世那种相当活泼开放的意识。
“好了,这样应该就没啥问题,”余得金将最后一个模具放到边上,“你打基子要我帮忙嘛?”
“不用,喊了峰子和我江哥,不行的话,我在问问秋原,让他有空也帮着搞点。”
“那行,我现在年龄大了,干点活就腰疼的不行,也出不上大力。到时候看要什么家具,提前说,我帮你准备准备。”
“好。”
余得金说完,想站起来,但站到半截,却因为腰太疼,差点没瘫坐在马扎上。
余秋堂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他。
他忽然觉得父亲的身体很轻,远比想象中要轻很多,几乎感受不到多少重量。
这样一个很平常的搀扶动作,让两人都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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