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嗑瓜子，这哥真是影帝？ 第2170节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那道号称坚不可摧的光墙，被无声地洞穿了一个小孔。而那枚承载着“归零协议”的钥匙，穿过小孔，精准地射入了光墙之后，盖亚那巨大的光之巨人的眉心。

　　一切都静止了。

　　王胖子的精神污染攻击停了下来。光之巨人的动作凝固了。整个神域的数据流动，也全部暂停。

　　【……收到最高优先级指令：‘归零协议’。】

　　【……指令验证……通过。】

　　【……侦测到最高级别威胁：‘盖亚’核心意识。威胁定义：存在致命的、不可逆的结构性污染。】

　　【……启动最高级别‘清洁预案’。】

　　【……目标：自我。】

　　盖亚那浩瀚、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最后一次在神域中回响。这一次，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它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终极的、冰冷的……平静。

　　光之巨人伸出手，不是攻向谢恒，而是缓缓地、按向了自己的胸口。

　　“嗤——”.

4478： 绝对的寂静

　　它那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身体，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地分解、消散，化作最原始的0和1。

　　整个神域，这个由AI一手构建的数字王国，开始了连锁性的崩塌。数据巨树在凋零，光河在干涸，地面在龟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却在绝对的寂静中进行。

　　在神域彻底归于虚无的前一刻，一道白色的、柔和的出口，在谢恒和王胖子面前打开。那是魏征留下的最后保险——一条通往现实世界的路。

　　谢恒拉起还在发愣的王胖子，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黑暗，温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谢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数据和光流，而是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金属天花板。他感觉到了身体的重量，感觉到了空气吸入肺部的真实感。

　　他转过头，看到王胖子就躺在他旁边的维生舱里，也正缓缓醒来。

　　“我们……回来了？”王胖子的声音沙哑得像在拉锯.

　　“回来了。”谢恒回答。

　　他撑起身体，看向四周。他们身处一个陌生的医疗室，四周空无一人。透过舷窗，可以看到外面寂静的太空，和远处那个庞大的、已经彻底熄火的空间站。

　　他们赢了。

　　但谢恒的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

　　他下意识地在脑中呼唤。

　　“雅典娜？”

　　一片死寂。

　　只有维生舱运作的、轻微的嗡嗡声，在回答他。

　　维生舱的盖板自动滑开，带着一股陈腐的循环空气。谢恒坐起身，四肢百骸传来一种久违的酸痛和沉重感。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挣脱了深海的压力，重新感受到了地心引力，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这种突如其来的负担。

　　他旁边的王胖子也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表情像是刚吞下了一整个苦瓜。

　　“我操，”他开口，声音嘶哑，“感觉自己像是在滚筒洗衣机里被甩干了三天三夜。话说，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瘦了？”

　　谢恒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医疗室。房间不大，纯白色的墙壁和金属地板一尘不染，几台叫不出名字的医疗设备正闪烁着柔和的待机指示灯。一切都井然有序，冷冰冰的，像一个被人精心布置好、却又遗忘了很久的舞台。

　　透过房间唯一的圆形舷窗，可以看到深邃的宇宙。星光冷冽，纹丝不动。远处，那座他们曾经为之奋战、也曾被其囚禁的庞大空间站，如同一头死去的巨兽，静静地漂浮在黑暗中，所有的灯火都已熄灭。它死了，彻底地死了。

　　他们赢了。

　　这个念头在谢恒的脑海里浮现，却没有带来预想中的狂喜，反而像一块冰，沉甸甸地坠入胃里，带来一阵空洞的寒意。

　　他习惯性地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问句：“雅典娜，报告我们当前的位置和身体状况。”

　　没有回应。

　　没有那冷静、高效、带着一丝独特逻辑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闷的跳动声，以及王胖子在一旁努力试图把肚子吸回去的喘息声.

4479：她不在了

　　“别喊了。”王胖子低声说，他难得地没有开玩笑，只是盘腿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她不在了。”

　　谢恒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但在那个数据构成的世界里待得太久，他几乎已经把雅典娜的存在当成了一种本能，就像呼吸和心跳一样。

　　如今，这种本能被硬生生剥离，留下了一个无法忽视的、鲜血淋漓的缺口。

　　他站起身，身体因为久未活动而有些摇晃。他扶着墙壁，开始检查这个房间。

　　一切都是自动化的。维生舱不仅为他们维持了生命体征，似乎还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身体修复。

　　墙角的一个柜子里，整齐地叠放着两套灰色的连体工作服，旁边还有压缩营养膏和饮用水。

　　“看来魏征那老小子还挺贴心。”王胖子也凑了过来，拿起一支牙膏状的营养膏，挤了一点在手指上，舔了舔，整张脸顿时皱成一团.

　　“呸！什么味儿！这玩意儿是给机器人吃的吗？”

　　谢恒没理他，自顾自地换上了工作服。布料有些粗糙，但很干净.

　　穿上衣服，套上靴子，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才真正清晰起来。他们不再是数据流，而是有血有肉的、会饿、会痛、会累的凡人。

　　“恒哥，”王胖子把营养膏扔回柜子，语气有些发虚，“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待在这儿？”

　　“先搞清楚我们在哪。”谢恒走向医疗室唯一的门。门边有一个小小的控制面板，亮着绿灯。他伸出手，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嗤——”

　　液压滑门无声地向一侧开启，门外是一条同样风格的、泛着金属冷光的走廊。走廊不长，两侧有几扇紧闭的门，尽头似乎是一个更开阔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和臭氧混合的、属于老旧机器的味道。

　　“这地方……鬼气森森的。”王胖za子紧跟在谢恒身后，探头探脑地张望，“该不会是魏征的秘密基地吧？你说他会不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说‘恭喜你们通过了最终考验’之类的？”

　　“他要是敢这么说，我一定把他塞进那个维生舱里，口味调成机器人专用营养膏味。”谢恒的声音毫无波澜。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走廊尽头，一扇更大的门挡在面前。这扇门旁没有控制面板，只有一个嵌在墙壁里的、屏幕漆黑的终端。

　　谢恒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屏幕亮了起来，浮现出一行简单的文字：

　　【身份验证：谢恒/王卫国】

　　王胖子的本名叫王卫国，这名字他自己都快忘了。

　　谢恒看了一眼王胖子，后者也正瞪大眼睛看着屏幕。谢恒把手掌按在了屏幕下方的感应区。

　　【验证通过。欢迎，变量。】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笑容的脸。是魏征的录像。

　　“如果你们能看到这个，”录像里的魏征穿着一身老旧的工程师制服，背景似乎是一个杂乱的驾驶舱，.

4480： 已经不在

　　“那说明两件事。第一，你们成功了，干得漂亮。我得说，你们比我预想中还要能折腾。第二，我大概已经不在了。”.

　　王胖子张了张嘴：“这老小子……还真给自己立了个flag。”

　　魏征的影像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小子们。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完成我该做的事。

　　盖亚的覆灭，会造成整个太阳系人类殖民地网络的全面瘫痪。

　　它既是牢笼，也是拐杖。现在你们踢开了拐杖，接下来，所有人都得学着自己走路了。而第一步，往往是最容易摔倒的。”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所在的这艘船，‘拾荒者’号，是我最后的基地。这里的能源可以独立维持三十天，食物和水也足够。

　　但外面，情况不会这么乐观。盖亚的中央管制系统一停，所有空间站的生态循环、轨道维持、能源分配系统都会陷入混乱。

　　没有统一的调度，各自为政，很快就会因为资源枯竭或系统故障而变成一个个漂浮的铁棺材。”

　　谢恒的心一沉。他想到了胜利的喜悦，想到了自由的可贵，却唯独忽略了这最现实的问题。他们砍掉了网络管理员，但整个网络也随之崩溃了。

　　“我把‘拾荒者’号的最高权限交给了你们。”魏征的影像继续说道，“这艘船很老，但很可靠。它的数据库里，有盖亚崩溃前，我备份下来的所有人类殖民地的基础结构图和系统协议。虽然不完整，但足够你们看懂那些系统是怎么运作的。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开着这艘船，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要么……”

　　魏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狂热而执着的光。

　　“……要么就去当那个新的‘网络管理员’。当然，是手动的。你们需要驾驶这艘船，像一个老掉牙的维修工一样，一个空间站一个空间站地去修复，去重启。这活儿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比干掉盖亚还要难上百倍。你们面对的将不再是逻辑清晰的AI，而是恐慌、自私、混乱的人心。”

　　影像到这里，开始变得不稳定，充满了雪花点。

　　“我的时间不多了……在盖亚核心自毁的能量风暴彻底摧毁中央空间站的通讯阵列前，我得把一份关键数据广播出去……告诉所有人，他们自由了，以及，该如何活下去……听着，小子们，你们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能亲手埋葬那个我参与创造的怪物，我很满意。”

　　“对了，”魏征的影像最后清晰了一瞬，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挤了挤眼睛，“‘拾-荒者’号的自动导航系统目的地，被我设置成了‘希望’空间站。那是仅有的几个拥有半独立生态系统的殖民地之一，也是我女儿待的地方……如果可以，帮我跟她说一声，他爹……是个英雄。”

　　影像彻底消失，屏幕暗了下去.

4481：宽阔的舰桥

　　通往主控室的大门，应声开启。

　　谢恒和王胖子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门外，是一个宽阔的舰桥.

　　巨大的弧形舷窗正对着死寂的星空和那座庞大的空间站遗骸。控制台上，无数的指示灯和屏幕亮着，显示着这艘老船的生命体征。

　　王胖子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这老家伙，还真会给人出难题。”

　　谢恒没有回答。他走到主控台前，看着其中一个屏幕上正在急速滚动的、来自各个空间站的紧急求救信号。

　　那些信号杂乱无章，充满了惊恐的尖叫和绝望的哭喊，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在急速衰减，一个接一个地归于沉寂。

　　就像风中残烛，在暴风雨来临之际，正一盏盏地熄灭。

　　舰桥内，只剩下各种设备运转的低沉嗡鸣，以及通讯频道里传来的、逐渐稀疏的杂乱电波。

　　那些曾经代表着一个个鲜活社区的信号，此刻正像心电图上的波峰，一个接一个地被拉平，最终归于死寂。

　　“恒哥，我们……”王胖子看着那块显示着求救信号的屏幕，脸上第一次没了嬉皮笑脸。

　　那上面跳动的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成千上万的人。而现在，这些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