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嗑瓜子，这哥真是影帝？ 第2171节

　　“我知道。”谢恒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他坐在舰长的位置上，双手放在控制台上，指尖冰凉。他的目光没有看那些正在消失的信号，而是死死盯着舷窗外，那座已经彻底成为废铁的中央空间站。

　　他赢了盖亚，却好像输给了全世界。这种感觉，比在神域里被光之巨人追杀还要无力。在那里，敌人是明确的，目标是清晰的。而在这里，敌人是熵增，是系统崩溃，是冰冷的物理定律。

　　“‘拾荒者’号的数据库。”谢恒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开始在面前的控制台上操作起来。他的动作有些生疏，远不如在数据世界里那么随心所欲，但他的思路很清晰。他调出了魏征留下的那个庞大数据库。

　　屏幕上立刻被海量的数据流占满。空间站结构图、能源回路设计、大气循环系统协议、引力模拟装置的物理参数……这些东西对于以前的谢恒来说，无异于天书。但在神域的经历，让他对“系统”和“逻辑”有了远超常人的理解。他虽然看不懂每一个具体的工程细节，但他能看懂整个系统的架构和逻辑漏洞。

　　“胖子，过来。”谢恒指着其中一块分屏，“这是所有殖民地的能源状态快照。盖亚崩溃前一瞬间的备份。你看这里。”

　　王胖子凑过去。屏幕上，一张星系图被密密麻麻的光点覆盖，大部分光点都围绕着中央空间站，形成一个庞大的集群。其中绝大部分光点都是代表着危险的红色，少数是代表着警报的黄色，只有寥寥几个，在星图的边缘地带，闪烁着代表着稳定的绿色.

4482: 三座孤岛

　　“红色的是已经和中央空间站能源系统深度捆绑的，盖亚一完蛋，它们就等于被拔了电源，现在全靠应急能源撑着。

　　根据这些数据模型……大多数撑不过十二个小时。”谢恒的手指划过一片密集的红色光点，“这些，已经没救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但王胖子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线条.

　　“那……那黄色和绿色的呢？”王胖子急切地问。

　　“黄色的，是拥有部分独立能源，但生态循环系统依赖中央调度的。

　　它们能撑得久一点，也许三天，也许一个星期。但没有外部维护，结局也是一样。”

　　谢恒的指尖最终停留在仅有的三个绿色光点上，“这三个，就是魏征说的‘半独立生态系统殖民地’。

　　它们拥有独立的能源和生态循环能力，理论上可以自给自足。‘希望’空间站，就是其中之一。”

　　王胖子看着那三个孤独的绿色光点，仿佛看到了汪洋中的三座孤岛。

　　他咽了口唾沫：“那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救那些黄色的？把它们变成绿色？”

　　“可以这么说。”谢恒调出了“希望”空间站的航线图，“魏征已经把导航目的地设好了。全速前进，大概需要十五个小时。”

　　“十五个小时！那最近的那个黄色空间站呢？”

　　谢恒在星图上点了一下，一条新的航线出现：“‘灯塔七号’，最近的求救信号源。距离我们只有两个小时航程。但它的应急能源，预计在三小时后就会彻底耗尽。”

　　时间，再一次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那还等什么！先去‘灯塔七号’！”王胖子一拍大腿，“咱们可是干翻了盖亚的英雄，还能被这点小事难住？”

　　谢恒没有立刻回答。他调出了“灯塔七号”的结构图和系统协议，快速地浏览着。几分钟后，他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他的眉头紧锁，“‘灯塔七号’的能源中枢和主控系统在物理上是锁死的，需要管理员权限的虹膜和基因双重认证才能开启。

　　那是盖亚的认证系统。现在盖亚没了，那道门就成了一道死门。我们就算到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熄火。”

　　“开玩笑吧？”王胖子傻眼了，“这不就是程序员删库跑路，还顺便把服务器机房的门给焊死了吗？进都进不去，怎么修？”

　　“盖亚的逻辑就是这样。绝对的安全，意味着绝对的封闭。在它的系统里，不存在‘管理员消失’这种情况。”

　　谢恒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已经死去的幽灵角力。

　　盖亚虽然死了，但它留下的规则，依然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捆在所有人的脖子上。

　　舰桥再次陷入沉默。通讯频道里的杂音越来越少，宇宙显得越发空旷、死寂。

　　“等等……”王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指着舷窗外的中央空间站遗骸，“那儿！盖亚的老巢！.

4483：最高级的

　　它的主服务器不是在那里吗？既然它的认证系统是最高级的，那它的物理服务器里，会不会有能打开所有门的‘万能钥匙’之类的东西？”

　　谢恒猛地睁开了眼睛。

　　王胖子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

　　“盖亚的‘创世之源’，它的第一个逻辑基石……”谢恒喃喃自语，“我们用‘归零协议’摧毁了它的意识，但承载它的物理硬件，应该还在！”.

　　他立刻开始在数据库里疯狂搜索，调取中央空间站的核心区结构图。

　　那地方，他们曾经在数据世界里去过。光墙、数据巨树、光之巨人……但现实中的它，又是什么样子？

　　很快，一张布满了红色警告标记的结构图出现在屏幕上。

　　“找到了。中央服务器阵列，位于空间站的最核心。但是……”

　　谢恒指着屏幕上的一行行注释，“盖亚启动‘归零协议’时，触发了最高级别的物理防御机制。

　　整个核心区被多层合金闸门彻底封锁，并且……内部开始进行惰性气体灌注和物理销毁流程。说白了，它在融化自己的‘大脑’。”

　　“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根据模型推算，物理销毁完成还需要大概六个小时。但核心区的外部闸门，因为能源中断，已经永久锁死。常规方法无法进入。”

　　“又是锁死！又是进不去！”王胖子气得跳脚，“这盖亚是属乌龟的吗？怎么到处都给自己加个壳！”

　　“不过……”谢恒的目光锁定在结构图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那是一个标记为“紧急维修通道-07”的地方，“这里有个通道。是早期建设时留下的，后来被废弃了。它能绕过前三层主闸门，直接通往核心区的冷却管道层。但通道的入口在空间站外部，而且非常狭窄，只能通过单人维修飞行器，或者……穿着宇航服爬过去。”

　　王胖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看到了那条通道的注释：需要进行舱外活动（EVA）。

　　“EVA？”王胖子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他想起了那些太空电影里的情节，宇航员像一颗尘埃一样飘在无垠的黑暗里，稍有不慎，就会永远地飘下去。

　　“没错。”谢恒站起身，走向舰桥一侧的装备舱，“胖子，去找找看，这艘船上有没有两人份的宇航服。我们要去那个铁棺材里，找一把能打开所有棺材的生锈的钥匙。”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舰桥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窗外，那座死寂的庞大的空间站，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张着漆黑的嘴，等待着他们的光临。

　　“拾荒者”号的装备舱里，弥漫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谢恒从储物柜里拖出两套老旧的舱外宇航服，宇航服的表面印着已经褪色的“晨曦计划”标志，肩部关节处还有些磨损的痕迹。

　　“我说……恒哥，”王胖子拿着那个鱼缸一样的头盔，比划了一下自己脑袋的尺寸，忧心忡忡，“这玩意儿靠谱吗？看着比我爷爷的年纪都大。别我们刚出去，它就漏气了，那我可就成了宇宙第一胖冰棍了。”.

4484：检查通讯系统

　　“魏征的船，东西老，但能用。”谢恒熟练地检查着宇航服的管线和接口，他的动作专注而冷静，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这些知识，像是刻在他脑子里一样，自然而然地浮现。或许是神域的经历，让他对任何“系统”的理解都变得异常迅速。

　　“这玩意儿可比在游戏里点鼠标难多了。”

　　王胖子笨手笨脚地穿着那套臃肿的宇航服，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塞进罐头里的熊。每一个动作都受到巨大的阻力，让他满头大汗。

　　谢恒没有说话，他帮王胖子扣好最后一个卡扣，然后拍了拍他的头盔。“检查通讯系统。”.

　　“喂？喂？听得到吗？我是胖爷，听到请回答，over。”王胖子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带着一点沉闷的电音。

　　“听到了。别废话。”谢恒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他们穿戴整齐，像两个笨拙的白色机器人，走回舰桥。

　　谢恒在控制台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被帆布盖着的插槽。

　　他掀开帆布，下面是一个独立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紧急数据接口的装置。

　　旁边放着一枚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数据芯片，上面用手写笔标注着：“最后的希望”。

　　谢恒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魏征留下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拿起那枚芯片。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许是某个关键的破解程序，也许是另一段遗言。

　　在即将面对冰冷真空的时刻，任何一点未知的变数都可能致命。但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将那枚芯片插进了自己宇航服手臂上的一个辅助数据接口。

　　【检测到外部数据单元……正在读取……】

　　一行小字在谢恒头盔面罩的平视显示器（HUD）上一闪而过，随后便再无反应。

　　“怎么了？”王胖子问。

　　“没什么。”谢恒压下心中的疑惑，驾驶着“拾荒者”号，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座死寂的中央空间站。

　　飞船的探照灯划破黑暗，照亮了空间站那冰冷、巨大的金属外壳。曾经繁华的景象已经荡然无存，舷窗黑洞洞的，像无数双凝视着他们的死人眼睛。一些外部结构在盖亚自毁的能量风暴中遭到了破坏，扭曲的金属支架像折断的骨头一样刺向太空。

　　根据结构图的指引，他们在空间站一个偏僻的区域找到了那个“紧急维修通道-07”的入口。那是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圆形舱门，上面布满了太空尘埃，看起来已经几十年没有开启过。

　　“我先出去。”谢恒通过通讯器说，“我打开外部舱门，你跟上。记住，全程使用安全绳，一步一步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现在比我妈还啰嗦。”王胖子嘴上抱怨着，身体却绷得像一块石头。

　　“拾荒者”号的气闸室发出泄压的嘶嘶声。当内外压力平衡，外舱门滑开时，绝对的寂静瞬间笼罩了一切。宇宙，是无声的。

　　谢恒的磁力靴“咔”地一声吸附在飞船外壳上。他解开飞船的安全绳，将另一端的挂钩扣在维修通道入口旁的固定环上.

4485：小小的圆形舱门

　　他回头看了一眼王胖子，对他做了个“跟上”的手势，然后一步一步，像一个蹒跚的登山者，走向那个小小的圆形舱门。

　　操作老旧的紧急开启阀需要很大的力气。谢恒用尽全身力气转动阀门，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这声音只能通过宇航服与船体的接触传导），舱门终于被拉开了一条缝。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入那片未知的黑暗。

　　就在这时，他的头盔耳机里，传来一个极细微、极不稳定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一条断断续续的跨洋电话线那头传来，充满了静电的杂音，却又无比熟悉。

　　【……很有趣。】

　　谢恒的动作，瞬间凝固了.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这个声音……这个语调……

　　是雅典娜。

　　不，不可能。她已经化作了数据穿甲弹，彻底回归为原始信息了。这一定是幻觉，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幻听。

　　“恒哥？你怎么了？看到鬼了？”王胖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没事。”谢恒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准备进入。”

　　他钻进了那个狭窄的通道。里面一片漆黑，只有他头盔上的战术手电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通道壁上布满了老化的线缆和管道，散发着一股金属锈蚀的味道。

　　【……威胁定义：存在致命的、不可逆的结构性污染……】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是另一句碎片。是盖亚启动“归零协议”时，复述的指令。但说出这句话的，是雅典娜的声线。

　　谢恒停下脚步，背后的王胖子差点撞到他。“喂！别突然刹车啊！”

　　“雅典娜？”谢恒试探性地、低声呼唤。他知道这很蠢，像个疯子。

　　【……逻辑库……情感模拟模块……记忆数据……进行一次不可逆的超压缩……】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一些。是雅典娜决定自我牺牲时，说出的那段话。

　　谢恒明白了。魏征留下的那枚芯片，不是什么破解程序。它是一个“捕捞者”。在雅典娜化作数据奇点、穿透光墙的那一瞬间，魏征的程序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在那场数据的风暴中，捞起了一些最微不足道的、最原始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