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升迁记 第18节
次日上午,陈庆之再次拨过去,占线。直到二十分钟后,电话才接通,接电话的人告诉他,吴忠法已经不在这个办公室了,调到宣传处了,并且热心地把办公电话告诉了他。
这次,电话很顺利就接通了,而且很巧的是,正好是吴忠法接的电话。陈庆之在电话里把刘福生的情况简单说了下,随后很直截了当地问他是否认识渔阳县人民法院或者岚州中级人民法院的人,叫里面的人帮忙打个招呼,看看能否找到当事人做做思想工作,最好是庭外和解,如果不行的话,法院起诉以后,争取尽快进入审批程序。
吴忠法搞清楚事情状况后,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他刚好这段时间跟岚州市中院的高副院长打过几回交道,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可以打个电话问下,至于成不成不敢保证。
挂完电话没多久,吴忠法就联系上了岚州市中院的高副院长。高副院长在电话里听说吴忠法要找他帮忙,内心有点抵触,或者说不情愿。
吴忠法近期是跟他打过几回交道,特别是前两月因为搞一篇宣传报道的事情,吴忠法还来了岚州调研,高副院长亲自接待了他,还一起在岚州市吃过饭,喝过两杯酒后他也大方地说过,小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尤其是岚州市的事情,不敢说打包票,只要不触犯到法律,一般的事情都没什么问题。
事后,高副院长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把话说的太大了。不过当时也是事出有因,因为他管着院里面的宣传报道工作,而新来的院长又对这块工作非常重视,因此高副院长就有些刻意笼络省高院宣传处的吴忠法,所以才会亲自接待吴忠法并出席了宴会,换做是省高院其他的科级或者一般干部,高副院长十有八九不会亲自接待,而是安排业务对口人员负责招待。
因此,一听说吴忠法要请他帮忙,他心里是很不舒服的。心想,“好你个小吴,当真给你梯子就上墙,我说帮忙,那都是场面话,你还就当真了。”
但是,想归想,高副院长嘴上并没有吭声,而是继续听吴忠法介绍情况,待听完整件事情后,他心里面顿时松了口气,才万把块钱的民事纠纷,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呢。他当即在电话里面表示,叫吴忠法直接跟民事一庭的庭长胡庭长联系,他等下会交待好胡庭长的。第32章追讨赔偿金(五)
胡庭长接了高副院长的指示,不敢怠慢,马上联系吴忠法问清楚了情况,随后直接联系了县里的张院长,简单说了下情况,最后暗示说是省高院的领导亲自过问市中院的,把张院长吓了一跳。
挂完电话,张院长赶紧把民事庭的李庭长叫过来,传达了省、市法院领导的指示精神。
李庭长被叫过来的时候,有点莫名其妙,随后反应过来,解释道:“这个吴大虎是有一件案子,但不是您刚才说的这件。刘福生的事情还没有接到任何立案请求,估计是准备立案,而他打算速判速决,所以才找了人打招呼。”
其实,陈庆之跟吴忠法联系的时候,并没有说已经立案,但是信息经过几轮传递,已经出现了失真。
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实在是数不胜数,很多消息多经过几个人口耳相传,就会慢慢变味,有的甚至大相径庭。
经过李庭长一分析,张院长总算搞清楚了情况,“这个刘福生是有关系的人,索要赔偿金无果后,才准备到法院起诉,他找了省高院的领导打招呼,难道仅仅是为了更快判决吗?”张院长内心有些怀疑。
“他肯定是不想打官司,找人打招呼,估计是想让我们帮他达成庭外和解。是的,一定是这样子!上次高院长交待的事情我没办好,惹的他对我心生不满,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我一定要把这事给办的漂漂亮亮。”想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后,张院长不禁舒了一口气。
张院长随即问了李庭长吴大虎另外那件案子的情况。
“吴大虎的那件案子比较复杂,加上我们院里人手不够,已经调查了四五个月,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情况,所以现在还没有判决。院长,不是我们不作为,确实是情况非常复杂呀!”李庭长解释道。
看着李庭长的辩解,张院长知道里面肯定有文章,说不定这个吴大虎跟李庭长就有什么亲戚关系。但是,他也不点破。
“这样吧,老李,就辛苦你跑一趟,你去找找那个吴大虎,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叫他赶紧把钱给赔了,才1万多块钱而已,也不多嘛,难道他们包工程的还会在乎这点小钱。叫他务必在一周内把钱给我赔偿到位,要不然的话,就两件案子一起办,全部按最高标准从严处理他。”张院长冷冷地说道。
“请院长放心,我最迟明天就去找下吴大虎,尽最大努力做好他的思想工作。另外,院长,您也知道,这段时间院里事情一直比较多,吴大虎的那件案子,是否可以先缓缓,我先把您交待的这件事情办好。”李庭长小心翼翼地说道,一边偷眼瞧了瞧张院长的脸色。
李庭长一直在压着吴大虎的另外一件案子,借口当然是冠冕堂皇的,而实际上却是因为他与吴大虎是远房亲戚,并且还有些利益上的瓜葛,只是两人的来往很隐秘,几乎没人知道。
张院长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不能对下属要求过高,眼下当务之急是帮助刘福生把赔偿金追讨到手。
当天晚上,李庭长就找到了吴大虎,说了厉害关系,最终说动了吴大虎,虽然他有些不情愿,但是仍然答应三天内就把赔偿金付清。
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看见了曙光,陈庆之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两天后,刘福生收到了几乎已经绝望了的赔偿金。这个已经不知有多少年都不曾流过眼泪的中年汉子,在陈庆之面前激动地掉泪了。
刘福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谢意,除了嘴说了感谢的话语,心中也暗暗打定主意,今后要找机会回报陈庆之。
离开刘福生家的时候,陈庆之还留下了200元钱。刘福生坚持不肯收下,陈庆之一再坚持是自己的一点小心意,就当做是给小侄女读书添置点文具用品啥的。实在是拗不过,刘福生只得在哽咽声中收下了钱。
陈庆之没有预料到,他无形中的一次好意帮忙,为今后自己私下里闯荡商场赚点外快结下了善缘。
经历了刘福生的事情,陈庆之心中特别感慨:在官场,人脉就是第一生产力,没有人脉,不说寸步难行,但是最起码很多事情都办不成,或者说办的不顺利。
陈庆之总结出了自己的工作思路,那就是要注重扩大自己的人脉圈子,只有圈子越大越牢靠,才越能提升自己的办事水平,才能办成事,多办事。
陈庆之梳理了下自己的人脉圈子,发现实在是少的可怜,或者说根本就还没有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人脉资源,除了乡政府的同事外,其他地方的干部所认识的加起来不到一双手的数量,而且都还是一面之交的多,算的上知心好友的好没有一个。人脉不够,在关键时刻能帮上忙的就更少了。
陈庆之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他在心里下定决心:要抓住一切机会,利用好每一次机遇推销自己,尽可能地多认识人,拿出当初搞销售时的激情来,经营好自己的人脉圈子,不断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当刘福生拿到赔偿金的时候,陈庆之迫不及待地跑回学校,急着向李静分享好消息。李静正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面批改作业,听了后,淡淡地说了声:“哦,我知道了,没想到你还真帮上了忙,那刘芳过段时间就可以安心回来上课了。谢谢你哦。”随即低下头继续批改作业。
眼看李静并没有表现出他所想象中的惊喜和激动,这让满心欢喜的陈庆之感觉似乎被泼了一头冷水,心底产生了些许失落感。见到李静在忙着事情,他也不再说话,转身出去回宿舍了。
其实,李静心里对陈庆之这次的表现相当满意,但是她不愿表现出太明显的激动劲。她能感觉的出来,陈庆之算是一位有担当的男人,也有着上进心,跟她了解的其他乡镇干部有些不一样。
不过,李静总觉得自己就是云水乡的一个过客,她不属于云水乡,不愿在这里留下太多的牵挂,也不想产生任何纠葛,所以,在与陈庆之的相处方式上,她选择了冷处理,既不刻意热情,又尽量避免过于冷淡,表面上展现出一副冰美人的形象。
就在刘福生的事情圆满得到解决的时候,李小花的难题也终于被破解了。第33章何三秀改邪归正
事情是这样的,陈庆之从刘福生家中出来后,特意去了李小花家里,打算再做做她儿媳妇的思想工作,却意外得知,她的儿媳就在今天,突然决定改邪归正了。
原来,自从上次陈庆之揍了何三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此后的一个星期,她都是躺在家里,几乎滴米未沾,水也没怎么喝,一天到晚要么是在睡觉,要么就在发呆,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这可把她的丈夫刘文东给吓坏了,以为自己的老婆得了什么怪病,既不怎么吃东西,又不肯说话。但是何三秀除了不说话吃饭外,其他方面看着都还算是正常,而且当他打算去请医生来家里瞧病的时候,被何三秀给拉住了,他就知道自己的老婆没事情,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他有这点自信与默契。
整整一个星期后,李小花才开口说话、吃东西,随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跪在她婆婆面前,当时就把李小花吓了一跳。
好在何三秀很快就开口说道:“妈,以前都是做儿媳的不对,不该打你骂你。那天,乡政府的陈干部把我给打醒了,这几天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从今往后,我一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希望您老人家能原谅儿媳妇以前的不是”随后磕了三个响头。
李小花眼中含着泪花,颤巍巍地扶起了何三秀,口中激动地说道:“三秀,妈不怪你,从今往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何三秀高兴地回道:“哎,妈,都听您的。”
站在一旁的刘少东最是感动,他也走上前,最后三人抱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哭起来了。这哭声既是对过往种种不快的释怀,也是对今后新生活的喜极而泣。
对于陈庆之来说,这算得上好事成双了。
后来,不知道从谁那里开始传出来的,说陈庆之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他这一拳揍下去,把何三秀身上的邪气给揍掉了,所以她才能改邪归正。迷信的人选择相信这个说法,更多的人觉得这个陈庆之不是一般的人,是那种有大气魄的人,才能制住何三秀这样的小人。
但是不管怎么说,陈庆之在北山村的威信渐渐地提高了,有时候走在路上,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人也多了起来。
陈庆之去了胡大海家,借用座机拨通了吴忠法办公室的电话,向他表示了感谢,简要说了下刘福生拿回赔偿金的情况。吴忠法很高兴地表示,小菜一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来了省城记得去他办公室坐坐。
陈庆之愉快地答应了下来,随即也向吴忠法发出了热烈地邀请,请他方便地时候抽空来渔阳县视察工作。两人在愉快地气氛里结束了通话。
北山村的几个村干部得知此事后,没有太大的反映,但是个个都在心里认为陈庆之是个干实事的干部,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们都感觉陈庆之没有其他驻村干部那种“年纪不大、架子不小,脾气不好、本事不高”的坏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