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51节
钱谦益能想到的事情,在这座京城之下,也有人想到了,多方推波助澜下,就造成眼下的结果。
“受之公,出事了。”
就在钱谦益收拾好心情,准备再说之际,一人匆匆从外跑进来,赵南星几人循声看去,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出了何事,叫你如此慌张。”
看清来人是谁,钱谦益皱眉道。
“福王进京了!”
一言激起千层浪,那人把话讲出,不管是钱谦益,亦或是赵南星几人,无不是脸色微变。
这怎么可能啊。
福王不是在洛阳就藩吗?
无诏岂敢擅离藩地啊。
此前有司没有商榷过此事啊。
一时间在钱谦益、赵南星几人都思绪杂乱,只是他们哪里知道,福王朱常洵进京,乃是朱由校下密诏,谴内监,秘密赴洛阳所为,知晓此事者很少,朱由校要下的大棋,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第77章 思变
福王朱常洵进京的消息,就像滚烫的油锅里,突然被泼进一瓢冷水,瞬时就沸腾了,根源在于谁都未曾想过这方面。
已就藩的宗藩鲜有归京,纵使是要归京,最起码有司要知晓,先循制讨论讨论再说,这一来二去的,少说能折腾小半载,才有可能初步议出章程。
至于确定所定宗藩进京,时间还要向后推推,可偏偏这事儿吧,朝堂上下根本就不知情,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此事情就有趣了。
乾清宫,东暖阁。
“皇爷,福藩已住进十王府。”韩赞周跪在地上,向朱由校叩首禀道:“福藩呈递奏疏想进宫陛见。”
说着,韩赞周恭敬的捧起一封奏疏,在御前的王体乾低首走来,接过眼前这份奏疏,躬身朝朱由校走去。
“福藩归京的途中,可有什么事情?”
朱由校拿起这封奏疏,却没有急着打开,看了眼跪地的韩赞周,语气平静道:“起来说话吧,这次赴洛阳办差办的不错。”
“奴婢谢皇爷天恩。”
韩赞周心下一喜,当即便叩首谢恩。
对于韩赞周而言,此前他在内廷就是一籍籍无名之辈,能够被皇爷选中,奉旨离京密赴洛阳,带人将福藩传召进京,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这差事要办好了必得赏赐,所以韩赞周很重视此事。
尽管这期间经历很多事情,也遇到一些坎坷,然韩赞周都闯过来了,其中的酸涩唯有他最清楚。
想到这里的韩赞周,遂将这一路的经历和见闻,捡着那些重要的来禀明,嘴上说出来的这些,不知在心里想过多少次了。
“福藩一路舟车劳顿,如今初抵京城,就暂在十王府休养吧。”
朱由校拿着那封奏疏,听完韩赞周禀明的情况,开口道:“西缉事厂新设的首席掌班,领监督职权,朕一直给你留着,去司礼监走流程赴任吧,随你去洛阳的那些人皆进西缉事厂,福藩在京期间继续由你负责。”
“奴婢叩谢天恩。”
韩赞周强压心头喜悦,忙跪在地上表明态度。
韩赞周奉旨离京时,还没有西缉事厂呢,眼下他成了西缉事厂首席掌班,领监督职权,尽管不是提督太监,可今后在内廷的掌权太监里,也有他韩赞周一席之地了,这如何能不叫韩赞周激动。
人啊都是这样,要想取之,必先予之。
内廷的这套太监班底,想让他们忠诚,想让他们办差,就必须懂得恩威并施,两者是缺一不可的。
朱由校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朱由校未曾停止对内廷的调整,哪些人要重用,哪些人要考察,哪些人要清除,朱由校都安排的很清楚,内廷要在彼此制衡,彼此竞争的状态下,辅佐他去掌控朝堂才行。
在朱由校的整体构想里,今后内廷的太监宦官,只能在北直隶境内活跃,范围离京城太远,即便心中有敬畏,可时间久了,那人就会变。
天高皇帝远嘛。
朱由校要的是减少弊政和毒瘤,而非经他手再增加新的弊政和毒瘤,至于增强对地方的掌控,朱由校还有别的谋算。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大明有当下的处境,不是短期内形成的,是在经年累月下堆积的,如此想清除掉这些弊政和毒瘤,就不是朝夕内能办好的。
“继续聊兵仗局的事情。”
韩赞周走后,朱由校也没看那封奏疏,随手丢掉一边,看向王体乾说道:“既然该查的都查明了,兵仗局下辖的盔甲厂、王恭厂等处存有亏空,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觉得该如何办?”
对于召进京城的福王朱常洵,从他离开洛阳的那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朱由校很缺银子。
单单是经内帑供养的军队,每年就需额外开支不少银子,在没有明确新的军费开支制度前,这笔银子只能从内帑调拨,不然无法保证满饷制度,倘若连卖命的银子都拿不全,何来忠诚之说?
“皇爷,奴婢愿负责此事。”
王体乾想都没想,当即作揖表态。
“此事就交给你了。”
朱由校语气平静道:“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朕只要结果,不问过程,内廷的事情就由内廷解决。”
“奴婢遵旨。”
王体乾忙应道。
“朕记得在西山一带有几处皇庄吧?”
朱由校端起手边茶盏,呷了一口,“此前被抓的那批太监里,有些名下的土地,也在西山一带吧?”
“是的皇爷。”
王体乾道:“其中有部分是他们私开的煤场,京畿治下的煤颇为紧销,每年能让他们捞取不少银子。”
“待到兵仗局整顿好,便着手外迁到这些地方吧。”
朱由校放下茶盏,眉头微蹙道:“另外从内廷筛选一批人手,分派到北直隶各府县治下,聚拢那些逸逃的匠户,统一在兵仗局登记造册,此事朕不希望动静闹得太大,如何办,你应该清楚吧。”
“奴婢明白。”
王体乾先是表态,但想到兵仗局下辖诸处要外迁,犹豫刹那,硬着头皮道:“皇爷,兵仗局若是外迁出城,只怕外朝有司知晓此事,肯定会……”
“这些你就不必想了,朕会处置。”
朱由校摆手打断道:“朕讲的这些事,要从快去办,该提拔哪些人,你可专断,把差事给朕办好。”
“奴婢遵旨。”
王体乾心下一喜,也不再说其他了。
想要让底下的人踏实办事,那么对待一些事情或现状,就必须要装作不知道。
不管怎样说,王体乾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其想保持住在内廷的地位和权势,底下没有人是不行的。
抱团取暖的道理,不管在何处都适用,这就是人性使然,更是权力的本质。
内廷也好,外朝也罢,权力都是逐级递减的,单靠任何一人是无法玩转的,权力是支配一切的象征。
相较于这些旁枝末节,朱由校更在意他讲的事情,究竟能否有效落实下来,例如内廷兵仗局外迁,像火药这类危险品生产和储存,就不该出现在京城要地,既无法扩充产能,又无法保证安全。
涉及新军的募集和操练,眼下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不管是操练,亦或是打仗,对于火器火药的需求,必将会呈几何状增加,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就必须要做出改变,这个改变要从内廷先抓起来,后续再设法拿下外朝有司的部分职能,使得其可以整合起来,以实现军工产业的改变和发展。
第78章 思变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内阁,某处公事房内,韩爌神情复杂,言语间带有无奈,“次辅,你说天子究竟想干什么?为何福藩进京这等大事,事先都不与内阁通气?天子这般轻信内廷太监,做事喜乾纲独断,于社稷而言非幸事啊。”
“虞臣兄所想,亦是本辅所想啊。”
刘一燝眉头紧皱,脸色凝重道:“从王安被天子下旨杖毙,过去的这些时日,吾等遇到的事情还少吗?
姑且不论其他,就说天子绕开内阁,颁布中旨强推之事少吗?虞臣兄,你仔细的回想一下,本辅都感到心惊啊。”
刘一燝这样提醒下,韩爌眉头皱起,开始回想过去的种种。
以中旨诏命锦衣卫增扩旗校。
以中旨诏命英国公提督京营戎政。
以中旨诏命内廷更替掌权太监。
以中旨诏命特设皇家近卫都督府。
以中旨诏命红案、移宫两案审查……
韩爌越想越心惊,在不知不觉间,即皇帝位的新君以中旨的形式,就绕开内阁及有司推动很多事情,最为关键的一点,这些事情他们都是知晓的,尽管是后知后觉吧,可事实是想阻止这些情况发生,最终都没有达成所想。
这太可怕了。
韩爌面露惊疑,看向脸色凝重的刘一燝,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怎样都讲不出来。
“觉得不可思议吧。”
刘一燝撩了撩袍袖,对惊疑的韩爌说道:“咱们的这位天子,不像我等此前想的那样,现在回到福藩进京一事上,本辅思前想后,唯一能让天子做此等决断,还不让内阁和有司知情,恐多是想跟红丸案攀上联系。”
“这怎么可能啊。”
韩爌脸色微变道:“福藩远在洛阳就藩,当初……”
“怎么就不可能?”
刘一燝双眼微眯道:“难道虞臣兄忘了郑贵妃?忘了此前的郑党?虞臣兄仔细回忆下,从天子更替内廷后,可曾传出过郑贵妃的消息?甚至给李选侍(东李)敕授太妃,都没有言及郑李啊。
眼下后宫是由李太妃(东李)暂摄,管理着后宫之事,虞臣兄你在想,自那洪承畴亲审红丸、移宫两案起,除了郑养性被逮之外,在朝的那些攀附郑的大臣,可都先后以各种名义被逮捕了啊。”
“难道红丸一案,真与福藩有关吗?”
韩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如果此事真要传扬出去,那对国朝而言,必将是一场轰动之事啊。”
“虞臣兄,这重要吗?”
刘一燝幽幽道:“准确的来说,对天子重要吗?是,如果此案真与福藩有关,涉及到国朝威仪,我等更多想的是转移矛盾,毕竟宗藩涉嫌谋害皇帝,真要这样直白传出,那损害的可是国朝根脉啊,天下该怎样想?
只是上述所言这些,天子就算想到了,恐多半不会顾虑这些,天子甚至会将此案悉数披露出来。”
“怎么能这样啊。”
韩爌心跳的速度加快,瞪大双眼道:“这样做对天子有何好处啊,毕竟……”
说着,说着,韩爌却突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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