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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193节

  望著刘备的背影,刘琦深叹了口气。今日得见刘备,不得不说他有被刘备的言行感动到。

  然这便是刘备所希望达到的目的,他初入汉寿,直奔州牧府。即便见到刘琦也仅言私事,而不谈公事,便是想让刘琦明白他的诚意。毕竟世间上绝大部分的人的行为抉择,有时不是出于个人理性思考,而是发自内心的倾向。

  刘琦自然是无法避免这种感性的行为,因而刘备初见刘琦,便是想通过自己的言行从而打动刘琦。若是单刀直入,与刘琦深谈利益,刘备便落入下风了。

  今时刘备深知自己的弱点是什么,即与刘琦非血亲关系,若能在情感上打动刘琦,则大事成矣!故而缓缓进图,逐渐让刘琦及荆楚众人认识到他的能力与诚意,才是王道。

  今日刘备一番操作下来,拿到代为祭祀的权利。祭祀先祖的事虽小,但却能向刘琦表明刘备的心意。

  刘备出了州牧府,在外等候的鲁肃迎了上来,问道:“主公何如?”

  刘备神色自若,说道:“荆州患病卧榻,让某代其操持祭祀先人之事。”

  鲁肃面露喜悦,但碍于周围有人不敢多言,见关羽不在刘备身侧,问道:“怎不见关将军?”

  刘备登上马车,说道:“云长为伯玮亲家,今许久未见女儿,留宿府上。你我不必理他。”

  坐上马车,刘备整理仪容,问道:“孔明去往何处?”

  “孔明拜访荆楚友人去了,他为主公谋划,让主公专心于刘荆州,不必管他。”

  刘备的手段可不仅是拜见刘琦,他让关羽留在府上,是为了亲近刘溥;诸葛亮拜访友人,是替刘备在运作,宣传他在濡须口击退曹操的战功。

  初入汉寿,刘备手段尽出,从内宅到刘琦,再到荆楚舆论,刘备都安排了人手。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子敬拜会仲邈可有所得?”

  鲁肃掀起车帘,说道:“仲邈欲见主公,今为避嫌,已在前方马车上等候主公。”

  “善!”

  两辆马车于隐蔽的巷间停留,刘备登上霍峻的马车,鲁肃坐车独自回驿邸。

  刘备初入马车,二人互相问好行礼。

  坐在紧凑的车厢内,刘备拱手说道:“若无仲邈千里传信,恐备难知此事,今不胜感激。”

  霍峻急忙扶起刘备,说道:“使君且莫多礼,刘荆州病重,荆楚若不得贤君,吴楚何能敌曹操乎?昔峻博望对之语,能否计成,尽在今时。”

  刘备握著霍峻的手,叹息说道:“往昔以来,仲邈身处两家之间,形势艰难。备每逢念起,心中惭愧不已。若非当初荒谬言语,何有仲邈之难。”

  霍峻感受刘备手掌的粗糙,说道:“过往之事,犹如饮茶,初入苦涩,后有感甘甜,回味无穷。今苦尽甘来,宜当勉之。”

  刘备紧握霍峻的手掌,沉声说道:“从今往后,孤绝不负卿。”

  霍峻面露感激之色,说道:“使君之心,峻岂能不知!”

  顿了顿,霍峻问道:“然峻身受刘荆州恩遇,不可不报,望使君体谅。今欲问使君,即若功成之时,刘荆州二子,将何以待之。”

  闻言,刘备神色收敛,说道:“仲邈恩信之人,备岂敢怪之。且伯玮父子待备恩重,我亦不敢不报。若备得有荆楚,伯玮之子,即为备之子侄。”

  “若成南北之势,中兴汉室,我子如何,则伯玮子嗣当是如何,绝不弃言。”

  得到刘备的承诺,霍峻心中忧虑已去,说道:“使君仁义感慨,峻已无忧。今时使君欲继荆楚之位,非大展才能不可,令众人心服,今下之时不可藏拙。”

  荆楚换主之际,众人又非刘琦,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们自然是渴望有明主保证他们的利益,带领他们前行。

  今下刘备越是藏拙,则缺少继任的希望;越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让荆楚士人敬佩,刘琦则越会考虑刘备继任。

  刘备微微颔首,说道:“我亦有此念,然不知仲邈有何教我?”

  霍峻沉吟少许,说道:“苍梧太守吴巨驱逐刺史赖恭,裂土恃强,不顺荆楚。峻以为不可不除,否则荆楚威信不存。”

  刘备心有所思,说道:“苍梧吴巨,备素有了解,亦有交际。此人武夫也,为人轻悍,非是强敌,平之易尔!”

  刘磐被称为有勇寡谋,并非为虚。诸多机会放在他面前,却不知如何去把握。而刘备初入汉寿,便抓住到大量的机会,可见二者能力差别之大,非是同等对手。

第269章 事将成矣

  时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其中之祀在于祭奠历代君主,及社稷神明。然祭祀之事,有大有小。刘备替刘琦代行祭祀之礼,非是率领文武祭祀社稷神灵,而是在府上祭祀刘琦的先人。

  选好时辰,刘备于府上替刘琦主持祭祀,除刘琦外,膝下二子皆有参加。而当刘磐得知刘备主持祭祀之事,虽有参加,但脸色不悦,在场众人皆知。

  刘备视若无睹,按照正常流程,行完祭祀。且在祭拜刘表时,热泪盈眶,深述自己的不舍之情,众人为之动容。

  待祭祀之礼结束,刘磐便去寻刘琦,心中带著些许的不满。

  简单问候一番,刘磐说道:“刘备不在江左,今身赴汉寿,必有所图。兄长不可轻信刘备,以免让外人得利。”

  喝著人参鹿茸汤的刘琦,说道:“玄德公虽非我等血亲,然论往昔之情,怎能视为外人哉!且不忘刘琮、张允二人否?”

  对于亲戚这种关系,刘琦也看透了。亲戚仅是具备关系亲近的先天属性,然这个属性又非恒古不变。其之关系,也会随著事情的变化而变化。

  刘磐郁闷说道:“刘备虽与兄长亲密,但替我刘氏行祭祀之礼,让外人知道岂不以为我刘氏无人?”

  “咳咳~”

  刘琦咳嗽几声,呵斥说道:“你今时记得祭祀之事,事前怎将祭祀忘却。玄德公初入汉寿,便言要为先君祭祀,你若记得,孤又何必让玄德公代行操持。”

  刘磐张了张嘴,欲辩解什么,却又没说。在刘备赶路的期间,刘磐真不是忘记了祭祀之事,而是他忙于交际,拉拢荆州士人,或是争取各地郡守的支持。

  当然在部分士人的吹捧下,刘磐认为自己上位荆州牧八九不离十。毕竟刘备入荆楚之事,相当的保密。

  今时突然变出刘备,这让刘磐有些猝不及防。且刘磐有了刘备作为对比,其各方面的能力缺陷都渐渐的暴露出来。

  刘琦见刘磐如此,不由放缓语气,说道:“孤今病重,荆州之事,当多多上心。”

  “诺!”刘磐应道。

  待刘磐走后,刘琦又唤来自己的儿子刘溥。

  “父亲!”

  刘溥端药送水,服侍著躺在病榻上的刘琦。

  刘琦看著柔弱的儿子,问道:“翰宏,你以为玄德公何如?”

  刘溥迟疑些许,说道:“父亲,玄德公和蔼待人,不似国安叔父那般无礼。今祭拜大父(爷爷)时,玄德公言辞情深,竟有落泪。而国安叔父则是脸色不悦,似乎不满玄德公或是大父。”

  刘琦靠在枕头上,默然无语。

  半响后,刘琦又问道:“玄德公入荆,汉寿城中反应何如?”

  刘溥更换床榻旁的温水,说道:“据我身侧好友言语,玄德公入城以来,荆州士人多有议论其之才能。又言濡须口战事,赞玄德公居然能以江东一隅之地,战胜曹操,得民二十余万。”

  说著,刘溥荣有幸焉,说道:“天柱山之役,丈人神威大展,重创张辽,令贼只身而逃,令人神往。”

  刘琦笑了笑,说道:“云长留宿府中,你可向他多多讨教。”

  “诺!”

  迟疑少许,刘溥说道:“丈人言吴巨趁父亲病重之时,裂土谋逆,今不可不讨。让溥儿带话与父亲,丈人愿率偏军出征苍梧,替荆州荡平大害,以正父亲威名。”

  “这般吗?”

  刘琦念叨一声,问道:“今玄德公何在?”

  “仍在府中,父亲可要将玄德公唤来!”刘溥问道。

  “可!”

  二人口中的刘备此时正将一袋珍珠交予关金屏,说道:“伯父从江左而来,身无它物。今时唯有明珠数颗,有劳侄女送与夫人。”

  关金屏容貌姣好,身材修长,出落有致,伸手接过布囊,说道:“请伯父放心,我晚些将明珠送与夫人。”

  继而,刘备又从怀中取出布囊,说道:“金屏远嫁,伯父照顾不周。今囊中有三颗明珠,且送与金屏。”

  关金屏欲回绝,却被刘备直接打断,说道:“长者赐,不可辞。”

  关金屏攥著布囊,思量说道:“既然如此,多谢伯父恩赐。然仅送明珠与袁夫人不妥,二公子之母许氏亦要送之。此三颗明珠,我且替伯父送与许氏,以悦二人之心。”

  “如此倒是委屈金屏了,待江东有明珠送来,再为金屏补上。”刘备说道。

  男女有别,刘备不便与关金屏多聊,借著刘溥来唤时,刘备抽身离开。

  送礼与袁氏,盖是出自鲁肃的建议。鲁肃替刘备里里外外打探消息,知道袁氏善嫉,且又贪恋财物,穿戴奢靡。便建议刘备借著祭祀之时,让关金屏转交明珠与袁氏,以求得袁氏及刘溥的认可。

  如果非刘溥者要继任荆州牧之位,不仅要求得刘琦的认可,亦要让刘琦的妻妾子嗣满意。刘磐干的事太糙了,太过注重于拉拢某些要人,然而那些要人不见刘琦遗命,岂会轻易松口。

  相较于刘磐,有过徐州上位经验的刘备手段娴熟,又有鲁肃、诸葛亮帮衬,许多细微的事都能照应到。

  刘备整理仪表,趋步入见刘琦。今时的刘琦有了人参补气,脸色略有红润,然病症仍重。

  靠在床榻上,刘琦说道:“长子不器,府上祭祀之事,有劳叔父代行了。”

  刘备坐在榻侧,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伯玮若有它事相托,备愿尽微薄之力。”

  刘琦深呼吸,说道:“今时吴巨恃远裂土,众人意见纷乱,却不知叔父以为何如?”

  刘备微正脸色,说道:“吴巨恃远裂土,若不讨之,伯玮将失威望。且伯玮若有不幸之事,待翰宏上位,荆楚众人岂不人人效仿。以备之见,苍梧必除,且必用重兵荡平,以威荆楚之人。”

  吴巨这种事绝不能纵容,但凡纵容了,荆楚之人怕是有样学样。今时刘琦不管,受累者必定是他的继任人。

  “吴巨与叔父有旧,怎出言力讨,而非遣使令其顺服。”刘琦问道。

  刘备解释说道:“吴巨与备有旧,若遣使携书信与他,施以兵威,或能让其暂服我荆楚。然此举仅治标而不治本,今不如趁其初反之际,命上将率军斩之,传首与荆楚诸郡。”

  吴巨与刘备在襄阳时,有见面之交。但在大势面前,这点情谊真说不上什么。

  吴巨割据苍梧之事,无论是诸葛亮亦或是鲁肃都建议刘备采取狠辣手段,彰显出自己铁血的气质,才能让荆楚士人敬服,而且也能让刘琦明白某些事。

  顿了顿,刘备又说道:“若伯玮以为可行,不如让云长前往荆南督兵助阵,以免荆南兵马不敌。”

  刘琦沉吟少许,说道:“叔父之语,甚合孤意。今且让仲邈于汉寿调度,命桂阳太守黄忠、零陵太守王威率郡兵征之,借用云长出任督兵。”

  “善!”刘备说道:“伯玮此举,必能威慑荆楚人心,让奸佞不敢作乱。”

  犹豫半响,刘琦试探问道:“叔父,若琦不幸,溥儿继任荆楚,公将如何待之?”

  刘备沉吟良久,答道:“备当追念伯玮之情,景升兄之遗恩。若荆楚有失,备当尽力救之;若曹操兵临江北,备当阻之。巴蜀之事,备无暇顾及,唯赖翰宏。”

  见刘琦沉默思量,刘备拱手说道:“今天色不早,备不便久留。伯玮当卧榻休息,不可多思伤神。”

  “嗯!”

  躺在榻上的刘琦轻应了声,思绪辗转,心中杂乱。思绪疲惫,刘琦昏睡过去,然不知过了多久,又醒了过来,今下乃许氏在旁服侍。

  得见许氏,刘琦见她面露哀伤,眼睛通红,问道:“孤尚未病故,你怎在此悲伤?”

  许氏用巾帕拭去眼角泪水,说道:“使君不幸弃世,妾恐赴苗氏后尘,亦不知潮儿未来?”

  刘琦望著心爱的妾室,喘气说道:“今日祭祀,玄德公与国安,你以为如何?”

  许氏柔荑扯著巾帕,说道:“使君从弟气色不悦,视妾与潮儿为无物。玄德公友善待人,言潮儿年岁将长,当拜寻明师。今欲让潮儿拜卧龙先生为师。”

  “卧龙先生,似乎名唤诸葛亮。妾孤陋寡闻,不晓此人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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