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179节
这是他原来想的,却不料回来就要封秦王,那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可既然先把他推出去,那么肯定就不是要立他当太子,废赵桓,又不立他,那就只可能是立赵楷了。
可是这事儿还差点东西啊,赵楷的资本还不够啊,光有一个状元名头,可不够当太子的。
倘若文能状元,武能……
赵柽嘴角抽了抽,这不就是还差军功吗?怪不得出征淮西之前,道君皇帝说要让赵楷接着去征田虎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赵楷倘若能平了田虎,那就差不多了,加上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支持他,自己这边又提前分担了注意,改立太子的事情应该能够达成。
只是,到时候赵桓可就惨了,至于自家,一路被当枪使,如果道君皇帝一直在位还好,若是道君皇帝不在了,赵楷登极,哪怕自家再大的功绩,怕也会被这三哥儿清算啊。
赵柽心想,你老人家这么偏心真的好吗?好像有些过分了啊!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他站起来谢恩,毕竟圣旨也宣读了,道君皇帝也开口了,而且殿内的目光也都望了过来。
但赵柽没动,眯着眼,一副似醉未醒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郑福急忙过去低声提醒:“王爷,该谢恩了。”
“啊?”赵柽闻言立刻打了个激灵,随后一脸呆愣地站起来看向众臣。
郑福原本伺候过赵柽,这时自然急得紧,压低声音道:“官家给王爷迁秦王了,王爷赶快谢恩啊。”
赵柽这才仿佛回过神儿来,急忙看向道君皇帝,见道君皇帝沉着脸,正在不悦地望着他。
他急忙见礼,却未等开口谢恩,就听殿内传来一个声音:“官家,臣以为给二皇子晋封秦王不妥!”
赵柽闻言一愣,那边道君皇帝也是佯装皱起眉头,他等的就是有人反对,人越多越好。
然后他力排众议,必须给老二迁封秦王,等下次改立太子时,阻力就会小上很多。
殿内众人都向声音处望去,因为之前宣读圣旨,殿内极安静,这声音又不小,所以极好找到。
众人一眼就从朝官排案的末座处发现出声之人,而这人此刻也站起了身。
大殿内的桌案座位是按照先朝官,后京官排列的。
所以哪怕这人坐在朝官桌案的末尾,但前面的道君皇帝、赵柽等人也都瞧得清楚。
只见这出声的官员年岁不大,生得倒是正气,双目有神,白生生的脸膛,鼻直口方,穿着一身绿袍。
穿绿袍的乃是七品及以下,而庆功宴又最低七品才能参加,显然这人就是七品官员。
道君皇帝这时冷着脸开口道:“秦桧,你要说什么!”
第297章 暴打秦桧
秦桧?这人就是秦桧?
赵柽眯眼看去,这秦桧的容貌卖相不错,此刻表现的也挺有胆色,给他迁封秦王的圣旨都宣读了,居然还敢站出来反对。
可就不知是真有这般胆量,还是背后有人在给他撑腰。
秦桧冲道君皇帝行礼道:“官家,臣以为晋封一事不妥,齐王行事骄横,目无法纪,前几日还闹出人命,合该受罚才对。”
赵柽闻言冷笑,倘若真的反对给他晋封也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当什么秦王,可竟然还说要罚他,这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道君皇帝淡淡道:“齐王收复淮西,剿灭王庆,大功当奖,如何不能晋封?受罚一事又自哪里!”
秦桧道:“官家,齐王有功不假,但亦有过,齐王大闹樊楼,强抢花魁,欺凌百姓,殴人致死,此乃大过,功过两事未必能低,臣以为齐王殴人致死过大,自是当罚!”
赵柽闻言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功过不能相低,收复淮西的大功,居然比不上闹了一场樊楼的过错,真是好言辞!
道君皇帝这是要先利用群臣的反对打压自己一番,然后再力排众议,强行迁王,把其中的矛盾都堆在他身上。
这样一来,他以后在朝堂上不说无立锥之地,怕也是步履维艰。
而这秦桧应该只是个开始,之后说不定还有多少人起来反对,来削自己的面子,弱自己的气势。
最后道君皇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力镇压,彰显乾纲独断,为以后的改立太子铺路造势。
道君皇帝这么做不可谓不狠,可他也不能坐看不动,既然道君皇帝意图让人反对,再来镇压,那他就断了道君皇帝的念想就是!
赵柽走出案后,前方道君皇帝刚要驳回秦桧所言,忽见他出来,不由脸上露出惊讶。
赵柽到大殿中心一礼,接着开口道:“臣谢恩,谢官家恩典,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声音宏亮,顿时响彻大殿,殿内群臣都不由一愣。
这怎么直接谢恩了?
这好像哪里不对吧?有人反对封你秦王,官家还没有回话,你怎么就直接谢恩了?
这好像愈礼了吧?不少大臣都觉得赵柽有些愈礼,但眼下这种情形,他们搜肠刮肚却又寻不出例子来,也没找到驳斥之词,一时间面面相觑。
道君皇帝在上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竟不知如何说才好。
他看向赵柽,见他一脸欢喜神色,仿佛根本没听见刚才侍御史秦桧的言语。
道君皇帝皱了皱眉,这不是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吗!
赵柽忽然转过身去,直奔朝案末尾而去,这时他神色冰冷下来,径直地走到秦桧的案边,上下打量着秦桧。
秦桧这个人乃是科举正途,榜眼出身,生得也算一表人才,不然王家这等大家族,也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他。
他此刻没有露出丝毫慌张,反而是一双眼定定有神地看着赵柽,道:“齐王殿下可是有事?”
赵柽瞅他,冷笑一声:“尔可知罪!”
秦桧道:“下官不知何罪,竟让齐王亲来询问。”
赵柽伸手指着秦桧鼻子,忽然喝道:“你敢掺和皇族家事,还不知罪!”
“皇族家事?”秦桧闻言一愕,随即脸色变了。
亲王乃是爵位,本朝封爵分为两种,一种是宗室,一种是臣子。
宗室封爵,是不须经过朝堂探讨的,这乃是皇族内部的事情,皇帝这边只需下旨到中书门下,然后在朝上通知群臣,再昭告天下,仅此而已。
至于迁爵这种事情更是简单,也是下一道谕旨的事情,甚至皇帝都不需要出面特意去讲。
而此刻赵柽迁爵,正常来说根本不不必这么麻烦,道君皇帝直接下旨就可以,也不必特意出来强调说明。
但问题差就差在,赵柽有职事,他于朝上有官职。
提举侍卫亲军司!
这个官职品级很高,权利很大,所以迁封秦王,就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将王爵和他的官职联想混淆在一起。
若他不入朝,没有任何职事,只是个闲散王爷,平日吃喝玩乐,声色犬马,那根本没人在乎他封什么王号,更别提迁爵了,不会有谁关心和在意。
殿内群臣几乎都是这般想法,将他的官职和爵位放到了一起去看,掌管兵马,又封秦王,这好像不妥吧,这要反对啊,一定要反对!
可宗室的王爵,乃是皇家内部事,不涉朝堂,也不涉及军国,百官是没什么理由和权利去掺和反对的,正像赵柽所说,这么做就是插手皇族之事了。
而大宋的律法,插手皇族之事,除非皇帝允许,否则乃是重罪。
可皇帝又怎么会允许百官插手自己家事?
至少眼下,道君皇帝没有说过这种话,他只是让宦官宣读了圣旨,然后说迁齐王为秦王。
秦桧额头上的汗水“唰”地就掉落下来,他根本没想过此事,其实任谁都难想到,毕竟赵柽不仅是朝官,就在之前还带兵前去打仗。
这谁能往皇族家事上想?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朝臣,就算是道君皇帝百般算计,也忽略了这点。
赵柽盯着秦桧:“秦桧,你可知罪!”
秦桧此刻再没了刚才的镇定自若,神色间流露出一缕慌乱,他忙道:“齐王,你大闹樊楼,强抢花魁,殴打百姓却不是假,下官还听闻那花魁……”
赵柽冷笑打断他:“本王问你这个了吗?本王如何行事,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秦桧眼神闪烁向四周瞅去,只见一殿的目光都聚集此处,他咬了咬牙:“下官虽然只是小小御史,但却一心为国,忠于官家,齐王你莫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只拳迎面打来!
这拳直中秦桧面门,打得他“哎哟”一声惨叫,便向后倒!
接着赵柽撩起衣摆,掖进腰间玉带,随后“噌”地一下从案上跳过,看秦桧正躺在地上捂脸,便是抬脚踹去。
“混账东西,胆敢掺和皇家之事!”
“狗东西,居然连本王也敢诽谤!”
“你这厮莫不是收了别人钱财,受人指使前来诋毁本王?”
“本王与辽国恩怨最多,你怕不是辽国派来的奸细!”
赵柽将秦桧踢得满地打滚,鼻口流血,一时哀叫不停。
殿中众人全都傻眼,哪里见过这种情形,便是听都没有听过。
大宋重文轻武,崇尚仪态风姿,士大夫们更是注意言表举止,对武夫莽汉多有蔑视,又哪里能做这种事情。
此刻众臣个个失了颜色,心中闹腾不止,没想到赵柽居然使用如此粗暴手段。
众臣虽然气愤不满,却无人作声,齐王残暴,谁敢上前?就是环卫四周的诸直禁军,也没一个吭气,仿佛在那看戏。
赵桓和赵楷也都看傻,赵桓头一次见,愣道:“二哥儿这是……”
赵楷却不是第一遭了,上次赵柽闯入他府内杀人,现在还记忆犹新,不由露出些恐慌神色:“这又来了,又来了,二哥就是喜欢动手,全没有一点君子风度!”
道君皇帝坐在上面,脸色难看至极,他也闹不清这事儿怎么竟变成这样。
老二好像说的没错,这迁王爵乃是皇族家事,他怎么忘记这茬了?
只是就算大臣有错,你也不能直接动手啊,此刻虽然不是金銮朝议,可也是庆功宴上,拳打脚踢一名殿中侍御史,成何体统?!
最重要的是,老二这么一闹,将他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什么众臣反对,什么乾纲独断,什么为以后改换太子铺路造势。
全都实行不下去了!
道君皇帝的脸彻底黑了下去,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拍桌案:“齐王!”
赵柽闻言回头瞅了瞅,一脚将秦桧踢到桌下。
“官家,这秦桧大逆不道,居然敢掺和皇族之事,儿臣看他定是辽国奸细,还请官家降罪!”
“你,你……”道君皇帝脑袋一阵眩晕,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被气的,他怒道:“来人,齐王酒醉,将他给朕架回府去!”
“官家,我没喝醉啊!”赵柽边说,边抖了抖吊着夹板那只胳臂。
道君皇帝气得再次拍案:“齐王殿内失仪,无礼取闹,闭门思过一月,罚俸一年,还不赶快给朕带出去。”
殿内的禁军急忙来到赵柽近前,小声道:“王爷,官家震怒,还是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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