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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14节

  身后的声音渐行渐远:“我要隆庆年间,所有去湖广巡税的太监名单,落实一下。”

  这话说完,再无别的言语传来。

  只剩下踱步离开的声音,在殿内回响,余音杳杳。

  张宏几乎瘫软地倒在地上。

  他扯了扯衣襟,背后竟然已经湿透,宛如从刀山火海走过一遭。

  即便是睿智已开,威严也太重了!

  什么十岁新君,要是有人说这是数十年身居高位,执掌大权的皇帝他都信!

  尤其最后一句话的四个字,更让他心肝都一颤。

  拿捏腔调,习惯动作,几乎将他看杀!

  喘了几口粗气,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翻起身。

  对著太子离去的方向,再度磕头,在空无一人的殿内,唱道:“奴婢恭送主子!”

  ……

  高仪看著自己刚刚修筑好的篱笆,满意地点点头,伸了个懒腰。

  院子这一角养的鸡鸭,老是偷跑出来,总算解决了。

  他本想垒个石墙,奈何这处一进一的院子,是他租赁的,房东虽然不敢拒绝他,但显然也不太情愿让他垒墙,他只能作罢。

  今日初一,朝廷欠的俸禄,好歹是发了一半,才让他修个篱笆。

  他正欣赏著,就有个老仆靠了过来:“老爷,张阁老府上来人了。”

  高仪一惊。

  张居正遣人来干什么?

  阁臣公务来往必不可少,但私下里交往过甚,多少还是有些犯忌讳。

  尤其是国朝新丧的敏感时期。

  他看向老仆:“人呢?怎么不请进来。”

  老仆双手捧起一本书:“他让老奴把这本书转交给老爷,说是有个不情之请,人在外等著老爷的话。”

  高仪接过,看了一眼,是一本《尚书》。

  张居正给他这本书做什么?

  “什么不情之请?”

  老仆答道:“他说,老爷明天能否讲这一篇。”

  明日?太子日讲吗?高仪疑惑地翻开书,果然其中一篇书页被折了一下。

  他翻到这一页,突然愣了下。

  而后默然不语。

  等了片刻,才喟然一叹:“跟张阁老说,此事我应了,下不为例。”

  老仆应声而去。

  ……

  “老爷,高阁老说,他应下此事了,下不为例。”

  小厮掀开马车车帘,低低地说了一句。

  张居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抬眼看了看高仪院子的大门,放下了车帘:“走吧,回府。”

  轻轻抚了抚鬓角,今日似乎深思过度,白发都多了两根。

  就是不知是他想太多,还是想太少。

  先帝显灵……提督太监……临朝诘问……张宏……

  皇太子,到底有几分成色呢?

  明日且让他好好看看。

  ——

  为了冲周二的追读,周三的章节凌晨发了。以后正常更新时间是4.30。每周三是凌晨。

  注1:仪性简静,寡嗜欲,室无妾媵。旧庐毁于火,终身假馆于人。及没,几无以殓。——《明史·列传·卷八十一》

第10章 贪腐枉法,日讲太甲

  隆庆六年六月初二,清晨。

  ……

  一夜过去。

  到底是小孩子,睡眠质量比穿越前可好上太多,朱翊钧难得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

  他刚醒过来时,还有些迷迷糊糊,下意识去伸手去拿枕头下的手机。

  摸到空无一物,才猛地清醒过来。

  “殿下,您醒了。”床榻旁的宫女靠近前来。

  朱翊钧突然问道:“我昨夜梦话说的什么,你们听清了么?”

  几名宫女都是一怔:“殿下,您不曾说梦话。”

  他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那似乎是做梦了,先替我更衣吧。”

  几个宫女立马捧著缞服,围了上来。

  穿衣的间隙,方才那名宫女说道:“殿下,张大珰已经来慈庆宫了,说是随时听候殿下差遣。”

  朱翊钧忍不住笑了,这张宏,太想进步了。

  等穿好缞服,又梳洗完后,他才吩咐道:“让张大伴进来吧。”

  张宏是端著早膳进来的。

  他看著还有些稚气的皇太子,不由愣了一下,险些跟昨天乾清宫那位威压摄人的嗣君对不上号。

  但毕竟是大太监,城府自然不缺,一丝错愣很快敛去:“奴婢给主子请安。”

  朱翊钧温和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近前来。

  而后施施然坐到案前开始用膳。

  张宏让宫女退了出去,才从袖中掏出一迭纸,道:“主子,昨日您吩咐我的,都在这里了。”

  朱翊钧有些惊讶地接过,这张宏,办事还挺快。

  大致翻了一下,隆庆元年至今,六年里湖广巡矿税的太监名单,一共十余人。

  有些还标注了年龄,职司等信息。

  他心里满意,也不吝夸赞:“办的不错。”

  耳目之用,这就体现出来了。

  湖广的事其实并不急迫,他想著手处理这事,至少也得掌握部分权柄之后。

  但,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提前准备,总好过只能从奏疏当中获取信息。

  无论是宫里、中枢、地方、边事、财用,总要先做到心中有谱,才能具体谋划。

  全然靠著后世的知识盲人摸象,只怕万劫不复。

  得将见识与如今的事情相结合,互相映照。

  这就叫后世知识当代化。

  张宏得了夸奖,连道不敢。

  朱翊钧一边吃著早膳,一边认真看了起来。

  湖广的矿课水深是必然的,但不可能是一日之功。

  先帝在朝的六年里也不是没巡过税,怎么一个发现问题的都没有?

  这才是朱翊钧在意的地方。

  张宏见他看得入神,小声说道:“主子,昨夜宫里又出了个事儿。”

  朱翊钧头也没抬:“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张宏连忙称是,又接著说道:“孟冲昨夜失足溺亡了。”

  朱翊钧手顿了顿,抬起头神色莫名:“失足?”

  张宏知道这是个心如明镜的主,解释道:“东厂的人发现的,勘察过说是失足溺水,司礼监也认定了,冯大珰正忙这事儿呢。”

  朱翊钧摇了摇头:“都懒得背人了这是,真难看。”

  张宏不敢接话。

  朱翊钧也没在这事上多说。

  将张宏递上的名录看完之后,才开口道:“这些人,现在日子都过得不错吧。”

  张宏斟酌了一下,回道:“位置不太高,但手上确实挺阔绰的。”

  朱翊钧心中早就有数。

  这大明朝如今可以说十个官里面有十一个贪。

  官商勾结,朘剥百姓都是小事了。

  下至黎庶,上至亲王,哪个跑得了?

  户部当初不给裕王府发岁赐,阖府上下差点揭不开锅。

  最后还是向严世蕃行贿,才打通了户部的关节,把卡了三年的岁赐发了下来。

  还有此后的首辅徐阶号称徐半城,坐拥几十万亩良田,天下又谁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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