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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324节

  正在这时。

  住屋的门扉突然被敲响。

  两人不约而同朝门外看去。

  正要离去的张四教,顺势走到门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与屋外之人说了几句什么。

  张四维听到是家宰的声音。

  那就是京城或者版升的事了。

  果不其然,好一会后,张四维推门而出。

  他走到张四维近前,低声道:“兄长,皇帝下旨选妃了!”

  张四维愕然抬头。

  今天刷视频,刷到一个视频,一个观众找注销帐号的up主,看得有些感动,然后就去看了一眼我断更的上本书。

  还有人在评论区问我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咳血什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谢谢所有的读者朋友们。

  最近事情多,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昨晚上难得说了一个好觉。

  更新的事,也承蒙诸位包容了,谢谢大家。

第166章 红袖添香,论道经邦

  二月二十四。

  西苑,万寿宫,将将入夜时分。

  万寿宫灯火通明,朱翊钧坐在御案前,提著朱笔在最后一张试卷上圈圈点点。

  会试已经结束九日了。

  二月初九书经、二月十二论判诏诰、二月十五经史策,一共三场。

  至于放榜,就是这四五日之间了。

  礼部那边,昨日就已经批阅完了四百名考生的试卷了,现在就等著皇帝亲自把关的八位堂官子弟出结果了。

  正因为时间紧,朱翊钧不得不加班加点辛勤劳作。

  不经意间就已经是晚上了。

  好在最后一张试卷批完,也就齐活了。

  不一会儿。

  朱翊钧提起朱笔,画下最后一个圈。

  他放下笔,双手拿起这份试卷,轻轻吹了一口。

  审视片刻后满意点了点头,有种写完作业的通泰感。

  他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的王家屏,还好是赶在落锁前批阅完的,否则当值的翰林学士就得下班了。

  朱翊钧将八份假模假样糊了名的试卷,分作三沓迭放在桌案上。

  而后招呼王家屏走到近前,吩咐道:“王卿,将试卷送去礼部罢。”

  “左边这一沓是朕点的贡生,右边这一沓是差点火候落第的,让礼部拆了糊名再合一合,看看朕有没有走眼。”

  虽然只批了八个人的试卷,但朱翊钧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还是有的。

  王家屏闻言,默默上前,将两沓试卷分开装好。

  旋即又看著中间那一沓:“陛下,这是?”

  朱翊钧闻言,顺势翻开中间这份试卷。

  他翻到某一页,指著其中一处地方,轻轻敲了敲:“这是没有避讳,被黜落的。”

  按制,没有避讳而被黜落的考生,需要单列一榜,昭示清楚,所以朱翊钧单独分开,方便礼部区分。

  大明朝的避讳,其实并不严苛。

  说书人讲西游记整天“俺老猪”、“俺猪老八”,从来不会有差役去找麻烦。

  甚至起名字跟皇帝重一个字也是可以的,只要不是两个字都重名就行。

  但会试不一样。

  作为最讲经义的大典,自然是遵循原教旨主义的,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

  不仅皇帝的名讳要避,父母要避,连大明朝也要避——还有一些特定的字条,都会在考前公示出来。

  其应对之法,如“改字法”、“改称法、“空字法”、“缺笔法”等,已都是约定俗成的方式,也是考生必须掌握的项目。

  跟后世不能出现自己名字一个道理,考前三令五申的东西。

  是故,王家屏闻言,便不由一怔。

  堂官子弟怎么也是荫身进的国子监,国子监考前往往都是三令五申这些注意事项,又不是云南那种偏远省学,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他皱眉看向皇帝指的地方,赫然是一句论语原文“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

  这是没有避大明朝的讳啊!

  这忌讳未免也犯得太生硬了。

  王家屏眉头微锁,抱著试卷离开了。

  朱翊钧将王家屏的反应看在眼里,神色不免有些感慨。

  王家屏只觉这考生粗陋,朱翊钧却在赞叹,张敬修这小子实在太懂事了,竟然故意犯讳——这份试卷当然是张敬修的。

  张敬修的水准,够登第么?

  平心而论,还差点火候,半步进士大圆满巅峰吧,多得看临场发挥。

  以这一卷的作答而言,即便不是犯了讳,朱翊钧也是要将其黜落的。

  张敬修显然也知道自己水准尚在两可之间。

  若是皇帝放低标准让他高中了,必然也不能服众,外边八成也会疑心他的策论题目是不是叫《我的首辅父亲》,甚至于怀疑皇帝徇私。

  但若是被皇帝黜落……

  张敬修了解自己,显然也了解自家父亲。

  历史上,张敬修登第后,张居正犹然有些不满意,埋怨张四维“蒲州吾所引用,何吝于一甲,不以畀吾子耶?”

  在父亲心中,张敬修显然是有一甲水准的——这是张瀚的笔记记载,比王世贞的小作文靠谱得多。

  那么朱翊钧要是给张敬修黜落,会不会让老头心里闷闷不乐,那就不好说了。

  可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弃考,等三年后水准稳当了,再一举登科,省却所有麻烦。

  奈何,今年张敬修考与不考,在前次出了事情之后,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了,说句被架在火上烤也不为过。

  所以这一手科场犯讳,当真是巧妙啊。

  同时更是懂事到了极点!

  朱翊钧想到这里,招来张宏,吩咐道:“遣人去宽慰一番张敬修,再问问他可否愿意试中书舍人。”

  替君父分忧的人,应该交一次好运。

  为了对张敬修以示嘉许,可以在守则允许范围内,让其从现在开始积累资历,而不必平白蹉跎三年嘛。

  中书舍人分为“实授中书舍人”,与“试中书舍人”。

  国朝设科取士,有职人员入品流者,不得入试,七品的中书舍人,无论实授还是试,都不得考。

  但在宪宗皇帝制外开恩,允准阁臣吕原之子,以中书舍人入试后,后世便有了新的祖宗成法——允许试中书舍人入考。

  所谓,先入官,再考非全进士,资历学历,两不耽搁。

  张宏闻言,迟疑片刻,问道:“陛下,是不是等放榜后再去宽慰会好些。”

  不放榜就宽慰,这不是消息偷跑么?外边会传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朱翊钧经过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越来越忙碌了,差点大意出错。

  他赞赏地看著张宏,颔首道:“放榜后再去。”

  张宏这才释然退到一旁。

  ……

  戌时过半。

  朱翊钧仍然没有歇息的意思。

  他取过殷正茂的奏疏,翻开阅览。

  说是海贼林凤复扰潮惠,泊舟钱澳(潮汕、惠州),挟求招抚,问应该剿灭,还是再度招抚。

  朱翊钧略作圈点后,交给了张宏,命其下内阁商议。

  随后又如法炮制,处置了好几份奏疏。

  自从他下诏选妃之后,内阁送过来的奏疏就越来越多了。

  大事小事都有,涉及到军务、人事、财税各个方面。

  他批改完后,又送回内阁商议拟票,有不同意见,有时候还会来回走上好几轮。

  这些奏疏,显然是内阁有意送来练手的,好循序渐进一段时间。

  朱翊钧自然好好配合。

  他翻到倪光荐的奏疏,似乎想起什么,随口问道:“朕听说,通政使倪光荐今日廷议差点被打?”

  通政司是一个理论上应该很强势的部门,毕竟是给皇帝传递奏疏的。

  但在历代皇帝百年如一日地无心处理奏疏后,地位一落千丈,已经没资格上桌吃饭了——廷议甚至经常不叫通政使。

  朱翊钧以后肯定是要好好处置奏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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