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神话:从教书先生开始 第843节
被这汹涌人潮和奇葩祝福包围的许宣,顿时觉得不能再这么干站着愧对父老乡亲的热情了。
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外袍利落地脱下递给身后的石王,又仔细地将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再顺手理了理被风吹得微乱的发髻。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扬起那标志性的、足以安抚人心的温和笑容。
西门县令闻声也看了过来,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期待。
许宣可是本届解元,扬州举子之魁首,文采斐然,更有诗名传世,这般送别场景,合该有一首感人肺腑的离别诗问世,方能不负盛况,传为佳话。
于是他凝神屏息,准备欣赏才子即兴赋诗。
只见许宣面对人潮,双脚并拢复又自然分开,身体挺直如松,随即抬起了双臂。
嗯?
西门县令微微一怔,没料到作诗前还要先摆个架势?
莫非是新兴起的什么诗派礼仪?
紧接着,许宣两臂弯曲,上臂与肩平齐,小臂垂直于地面,双拳虚握,高度与胸齐平,目光平视前方,沉稳坚定。
随后,左手掌心稳稳贴于右拳拳面,拇指内扣
啪!
一个干净利落、力道十足的标准抱拳礼。
嗯?!
西门县令彻底懵了,这……这是什么礼节?
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仪礼》或哪本圣贤书中有此记载。莫非是自己离开白鹿书院日久,在学问上竟已怠惰落伍至此?
还没等他想明白,许宣的声音已然响起,虽不高亢,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感谢父老乡亲厚爱,深情厚谊,许宣铭记于心!临别之际,言语难表万一,接下来我许某人就给大家打一套掌法,以壮行色,也答谢诸位!”
西门县令只觉得脑瓜子“嗡”的一声,仿佛有铜锣在颅内敲响。
啥玩意?打……打拳?!
在这文人北上、万众送别的码头上,你不吟诗,要打拳?!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周围的钱塘百姓可不管县令大人此刻内心的凌乱与崩溃,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好!”
“许相公痛快!”
“还是许相公体贴咱们!念那诗啊赋的,文绉绉的俺们也听不懂!这拳脚功夫好啊,咱还能看个热闹,学个影子不是!”
人群顿时兴奋起来,翘首以盼,气氛反而比期待一首诗时更加火热。
只见那书生模样的人青衫磊落,缓步踱至河边,看似弱不禁风,脚下却隐有根柢。
忽然朗声长吟:“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声如金石,震荡云空。
第895章 诗掌双绝
吟罢一步踏出,竟不沉坠,履波如履平地。鞋底竟不沾湿,湖面只微微漾开一圈涟漪,旋即平复如镜。
双足在水面上交替轻点,便如踏在实地一般,身形倏忽来去,潇洒飘逸。
路人惊叹:这正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登萍渡水”轻功,练到极高深处,方能如此举重若轻。
旋即许宣掌势一起,画风陡变!
“下则为河岳!”一声断喝,右掌缓缓推出。这一掌毫无花巧,平实无奇,却带着一股沛莫能御的沉重之势。
掌风所至,轰然巨响,水面竟被压出一个径约丈许的巨大掌印凹坑,四周湖水翻涌如沸,浪花溅起丈余高。
那并非巧劲,而是纯粹、霸道、碾压一切的至大至刚之力!
轻灵步法与雄浑掌力本是武学大忌,一者求轻,一者求重,真气运行南辕北辙。
但这书生却将二者强行融于一身!
在波涛间纵横腾挪,身影依旧潇洒,但每一掌劈出,都似有万钧之力,双掌开合间,隐隐然有风雷之声。
“上则为日星!”又是一声清啸,他身形拔起,于最高处双掌环抱,如托山岳,继而猛然下按!
轰隆!
整个湖面为之剧烈一颤,以他为中心,河水猛地向下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浪涌如山,向四周排开,气势磅礴,直如海倾!
更奇的是,那雄浑无俦的掌力之中,竟有点点微弱却执拗的星火之光闪烁明灭,并非内力显化之象,而是一种……灼热的精神气魄!
那光芒微弱,却穿透水雾,竟让人心生暖意,仿佛目睹薪火相传,百折不挠。
每一朵火星亮起,他掌势便更沉一分,气魄更壮一分,仿佛汲取着天地间某种亘古长存的力量。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一首正气歌打完,借着那反震之力,身形如被无形丝线牵引,倏然倒飞而出,轻飘飘地落向二十丈开外的大船。
青衫在水汽中划过一道弧线,方才那搅动湖海的滔天气势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
负手立于船头,衣袂微湿,神情依旧平静,仿佛方才那番惊天动地的演练不过是信手翻了几页书卷。
从容帅气的一塌糊涂。
唯有湖面久久不能平息的波涛,以及空气中残留的灼热战意,证明着那并非幻象。
寻常百姓早已惊得呆若木鸡,怔在原地。
他们不通武艺,全然不懂什么轻功掌法的精妙之处,方才那一刻,却只觉一股磅礴浩然的气魄随着许宣的掌风扑面压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胸腔里又有一股热血被莫名引动,不受控制地沸腾翻滚,直欲燃烧起来!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轰鸣而起,震动了整个码头。
“好!!!打得好!”
“我就说‘铁掌镇钱塘’这种霸道的名号绝不是乱起的!今日总算亲眼得见了!”
“这掌法打得真是……俊啊!刚猛霸道,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潇洒!难怪能打遍江南无敌手!”
“何止是镇钱塘!我看许相公这铁掌,镇的分明是整个江南啊!”
就连方才还在懵圈的西门县令,此刻也忍不住跟着抚掌叫好。
这掌法确实好,刚柔并济,意蕴非凡;但那引动他文心的诗句意境,更是绝妙!他此刻才回过味来,那几句诗……
其实那《正气歌》中的词句并非第一次在江南地界流传,早有只言片语不知从何处冒出,在文人墨客间悄然传诵,引得无数猜测,却无人知其源头。
只是……
西门县令望着船上收势而立、气息平和的许宣,心头仍有一丝文人式的惋惜:“如此好诗,如此正气……为何不配上一套剑法呢?”
诗剑双绝,白衣胜雪,弹剑长歌……那才是他想象中才子英雄应有的风范,才是更般配的CP啊!
船上的许宣仿佛能感受到岸上那缕细微的遗憾,心中不由暗笑。
若真配上剑法,那便是“越女剑法·正气歌”了。招式固然华丽,却也难免被那些眼毒的高手窥破自己剑法的虚实。
远不如这看似朴实、却蕴含王道气劲的掌法来得高深莫测。
毕竟,他用这双拳头,可是实打实地打死过不少妖魔鬼怪,乃至……人的。
这份沉淀下的杀伐之气,比任何精妙剑招都更能震慑人心。
大船,就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与议论声中,缓缓驶离了喧闹的岸边。
许宣,北上!
人群中的小青,黄金瞳瞪得溜圆,内心已是翻江倒海:“………”
“好好好,好一个书生和尚!”她几乎要磨碎一口银牙,又是气恼又是佩服,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你的上限到底在哪里?!这种又拉风又接地气、还能把文雅和霸道揉在一起的骚操作,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啊啊啊啊!”
“我以为你最多就是现场写首酸诗糊弄一下……呜呜呜~~~~~”
风头全让你出尽了!下次本王出行,也要搞个更大的!
小小的太湖洞庭之主定下了一个远大的志向。
西湖之上,水波微澜,白素贞悬着的心倒是悄然落下,轻轻舒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随着那艘船的远去,她感觉钱塘的天空似乎都透亮了几分,那股总是萦绕不散、预示着“意外即将降临”的微妙紧绷感也随之消散。
估计短时间内,这片土地又能恢复往日的宁静了。
回到清冷的水府一时竟有些无所事事,便随手凝出一面水镜,开始细细推演北方那些盘根错节的宗门势力以及成名高手的资料名录。
她有种预感,往后的日子里,她北上“救火”的次数恐怕只多不少。
“唉,”她轻叹一声,语气复杂,“真的好想……一口吃掉那个总是惹麻烦的许宣啊。”
这句低语消散在冰冷的水流中,意味难明。
县衙内,于公听着周举转述的码头上的盛况,不由抚须笑了笑。
“好一个‘诗掌双绝’!看来北方朝堂和江湖里的那些虫豸,要倒大霉了。”
他笑容里带着几分欣慰,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嘲:“老夫一生,持之以正,却也受这身官袍和儒学纲常所桎梏。即便明知诸多鬼蜮伎俩,往往也无法越雷池半步,只能困守规则之内。”
“许小子则不同。他持之以‘心’,释、道、儒诸般手段,皆为其‘心’所用。一身亦正亦邪的通天本事,偏偏又怀着一颗不曾泯灭的赤忱之心。”
“两者结合……想来足以涤荡北地大半妖氛了。”
他望向北方,语气看似轻松:“现在看来,老夫困守这吴郡一隅,倒也不算坏事,至少能隔江看一场热闹。”
然而,眼底深处那抹未能亲身参与时代波澜的遗憾,却如何也掩饰不住。
若非自身能力有限,受制于此间格局,又何须让这些小儿辈去前方打生打死,搏一个未知的未来?
与此同时,南山草庐之内。
太史教授又一次钻回他的小屋,摊开一卷新的竹简,眼中闪烁着记录历史的兴奋光芒。
他提起笔,饱蘸浓墨,在那部已然写了许多的传记上,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某年某月某日,宣于钱塘码头辞众北上。当众演武,一套无名掌法,引万众欢呼,声震云霄。其势浩然,其形不羁,儒侠之风,莫过于此。观者皆云:铁掌所镇,岂止钱塘?实乃江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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