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个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第23节
鲤国宫里估计没多少勾心斗角之事,让孙二才活得挺安逸的,以至于像条死狗一样被赶出宫去,仍然没让他涨多少教训。
昨夜之事也是,只因江河没有落井下石,他便觉得江河这人能处,迫不及待地想来联络感情,想要弥补少时不曾体会过的‘友谊’。
这性格,完全属于被拐卖后,替人贩子数钱数地最欢快的那一种。
说实话,挺可怜的。
江河虽然为了活命,能放下绝大多数的事物,但本质上算不上多么无情的人。
孙二才虽是个阉人,有些小毛病,但本性也算不得多坏,最多是有点跳,有点太想寻求关注了而已。
身体缺陷也不是他能选择的,江河曾活在一个文明的社会里,当然也不会搞什么身体歧视。
如果换作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和孙二才多聊一聊,安慰安慰这个缺爱的傻蛋也未尝不可。
但在青玄观这个吃人的地方不行。
孙二才身怀‘阴血’,他的死是必然的。
和他没有交集,目睹他死去也便不会有多难受。
所以把话说的无情点,趁早断了对方那什么‘交朋友’的单纯念头,别老把脸贴过来,盯着自己在做什么,才是上上之选。
“言尽于此了。想当大师兄你就好好当,搞这些有的没的,除了会让你生出可笑的满足感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反正也当不了多久了。
就算江河有心提点对方,让他别那么相信青玄子,没有实力反抗的孙二才,该死也还是得死。
提点两句,反倒让自己心安了些。
想到此,江河也不愿再和孙二才聊什么,头也不回的离去。
而看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江河,孙二才心里始终不是滋味。
一开始还觉得怨恨,想着这江河怎如此不识好歹。
但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有所释怀。
江河始终摆着一张冷脸,不愿与自己深交,那也实在没什么贴冷屁股的理由。
那便如他所言,井水不犯河水呗。
“师父说的没错,修道之人自当一心向道,世俗纷扰总会耽误修行的进度……我还是太过在意外物了,这才始终无法突破第三级阶梯。”
想起晚间时分,师父特意来他的屋舍中关心他的修行进度,孙二才这才没再去想江河方才的冷脸。
成为大师兄的待遇果真不一样,往日里师父从不会这么过分关注自己的修为。
自己定然不能辜负师父的期望,早日突破人三境,让师父再好生夸奖自己才是。
自己努力的意义,也全都为此了。
第20章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青玄观的饭堂里确实还剩下几个玉米面的窝窝头,虽然已经有些发硬,但毕竟是晚上才新鲜出炉的,不至于让人咽不下去。
江河随手拿上几个以后,顺带打了壶水。
又去了趟自己的屋舍,搬了套被褥枕头,还有少许生活用品,这才伴着还算清凉的晚风颠儿回了偏殿里。
毕竟要时时照看顾青山,免得她偷偷溜走,江河自然不可能再回自己屋里睡觉。
偏殿中,顾青山仍老老实实地躺在床榻上,不止因为伤势过重难以行动,也得益于对方并不了解青玄观的诡异。
但凡察觉出一点端倪,都得趁着没死卷铺盖走人。
把一大堆东西一股脑先扔在床榻的一侧,江河看着平躺在床榻上,始终睁着双眼的顾青山,问道:
“自己起还是我帮你?”
“不必道长劳烦,我自己能起。”
虽是女儿身,但顾青山也丝毫不矫情,浑身疼归疼,但也清楚江河要铺床,便自行下地,坐在了地上。
江河把几个硬窝窝头和水壶放在顾青山的面前:“吃吧,今天晚上剩下的,别嫌弃。”
“多谢。”
顾青山礼貌地接过,但不知是因多日没有进食,还是源于军人出身,艰苦惯了,几个窝窝头倒是吃的狼吞虎咽,还时不时咳嗽两声,打几个嗝。
趁着她吃饭的这段时间,江河也铺好了床,指了指床铺,让填充好胃的假小子再自己爬上去。
待顾青山依言躺上了床,江河便又道:“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这话直接给顾青山听愣住了:“脱……脱什么?”
“衣服呗。”江河指了指那身甲胄,“你穿着这个,我怎么给你抹药?”
“不、不必了,不太方便。”顾青山连忙拒绝,“有没有内服的丹药?”
“有。”
“那我只需内服即可……”
“我没炼成呢。”
“啊?”
江河指了指放在地上,才刚刚清洗好的药炉:“刚才想试着炼一炼来着,炉炸了,你醒了。”
“怪不得我好像听到了雷鸣声……”
“总之,内服的药我师父没留给我,你也可以等他什么时候来了找他要。”
虽然那老比登未必会给你就是了。
特意没有留下伤药,估计也是青玄子考察自己的一环。
“这……”
“你伤得挺重的。”江河上下打量了一眼顾青山的甲胄,上面尽是已经干涸的血污,“我倒是无所谓,就看你能不能撑住了。”
“倘若用药,须得几日才能治好?”
顾青山似乎比较在意时间。
“我也不清楚,但这伤药效果还不错就是了。”江河也不可能打包票,“怎么,你很着急么?”
顾青山老实巴交地点点头:“实不相瞒,边关战事吃紧,我身上带着前线消息,理应连夜回京,万不可有所耽误。”
“再急也没办法,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安然走下山,我也不拦着你。”
“……”
“外面打起仗来了么?”
看来外面的世道也不太平啊。
“正是。近几年来,蛮国与我大鲤时时发生冲突,我本随家父在边关镇守数月,奈何蛮国蛮子忽地集结起一支会施展巫术的部队,致使大鲤前线溃败。我在奔赴锦京的途中,亦遭遇蛮人的埋伏,坚持不住,这才昏迷在郊野。”
顾青山为江河解释着山外的形势,但也并未透露太多,只讲了讲自己此前的经历。
“若非道长相救,兴许我已经暴尸荒野。待我回京之后,定会遣府中下人来观中供奉香火,以报道长救命之恩。”
“别谢我,说了,是我师父带你来的。”
江河可当不得这谢礼。
这妮子看起来也算是身经百战,若是知晓真相了,被生吞活剥的第一个就是他:
“而且我们道观向来避于人世,是清修之所,无需什么香火供奉。”
这天底下,还有无需供奉的道观么?
顾青山颇显英气的叶眉微皱,却是恍然大悟道:“道长难不成是……修仙之人?”
“姑且算是吧。”江河附和着。
如今这世道,拥有仙缘的人越来越多了,修行者已不再像多年前一般,只存在于凡俗世人的想象之中。
就拿小小鲤国来说,单拎原主所生活的那个村子里,至少有二十多个同龄人,有着塑造灵台的能力。
只不过原主是其中最有天赋的那个,是矮子里的高个,这才‘光荣’地被青玄子挑中,来到这青玄观里充当肥料。
兴许再过两年,凡人就成珍稀物种了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那我到时便送些银财来好了。这道观想必是历史悠久,久未兴修,看起来……颇有古早韵味。”
“这道观确实挺破的,不必这么高情商。”
“你说得对。”
江河不再和这小妮子多废话,继续道:“所以,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额……还是不劳烦道长了,青山自己来便可。”
许是因为知晓医治地越早,恢复地越快,不愿耽误时间的顾青山,也不再摆出男女有别的姿态。
“只是,还请道长暂且背过身去……”
江河点点头,自觉的转身背对。
如今讲究的是一个效率,江河虽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猥琐到趁人之危的地步。
寂静的偏殿里,骤然只有卸甲的声音作祟。
身后的顾青山既是多年从军,想必也是肌肉紧实的类型?
不知和前世那些混迹健身房的女孩子相比,会有怎样的出入……
饶是身后的声响时常让人想入非非,但江河也算定力不俗,尚还把持的住。
“好了。”
顾青山也不再压着喉咙讲话,倒也悦耳好听,江河听罢,也便自然的转过身去。
床榻上的顾青山只穿着一件被鲜血染红的里衣,从那脏污的衣衫上,多少也能看出对方受伤的位置。
“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处理伤口吧?腰腹和大腿上的两处你自己来,抹完后侧过身去,我帮你抹后背。”江河大致观察了一下,便拿起一条毛巾用水沾湿,同那一小瓷瓶的活血液一起递了过去,“少用点,背上都是血,估计伤口不小。”
说完,便坐在了床榻的另一头,也不多看一眼。
其实还是想看的,但江河也知道孰轻孰重,不想节外生枝。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