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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570节

  “我艹你大爷!!”何须夺步“砰”地一声关上了暗室的门,扭过头来怒目看着他,一双狭眸都瞪成了扁长的椭圆。

  “我与你无冤无仇,缘何害我!”何须低哑怒道,“滚!不查了!”

  裴液把住他小臂,看着他微笑道:“何公公此言差矣,你与我说一说,那就是几句闲聊,你既不知我来查什么,也全没想过被我套去了什么话;但你若不说,那可就是案中之人了,我也不知你究竟是知晓什么……手里有李皇后害人的证据也说不——”

  何须“啪”地一声叩住了他的双唇,力度近乎掌嘴。

  裴液不恼不怒,扒开他的手,露出个明朗温暖的笑。

  何须怒道:“我道仙人台怎么净用家雀儿作名,果然全他妈是一帮鸟人!”

  裴液不言,掏出个小本来。

  何须深吸口气,拉开门出去左右看了看,回来慎重把门关好,看着他道:“我跟你讲实话,这什么水渠、什么皇后案子我确不知晓,都是陈年黄历了。但你专门入宫来问,我猜测这事恐有隐情,及至翻到曲常这个名字,惊了我一下,我信你所查背后确实有些东西,因而不愿掺和——一会儿你就拿着这些出去,自己爱查什么查什么,别沾惹我了。”

  “好说。”

  “曲常其人,乃是二十多年前的内侍省少监,也是鱼大监身边当红的副手。”何须道,“很多人到现在都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在鱼大监入主内侍省之前,他就是执管诸事的那个。内侍省不像朝堂上风波不停,许多年来鱼大监一直在位,有过什么变动大家都记得清楚。”

  “许多年长些的宫人应该都记得,曲公公颇得鱼大监信任,那时候多少人都想攀上鱼大监的衣角,只曲公公堪为心腹,随侍身边。这位公公经验老练,做事周到,宫中有什么事情拿不准,下人们都爱请他过眼,众人也都钦服。”何须道,“鱼大监脾气冷酷怪异,有这么一位公公做隔层,大伙都轻松些。”

  裴液点了点头:“所以玉霰园也是他全权督办咯,这人现在何处?”

  “死了。”

  何须声音又低了些:“忽然就给弄死了,这正是下人们之间噤声惧言的事——没人知道为什么,人们说一夕之间,鱼大监就把这位心腹杀了埋进土里。”

  裴液皱眉:“忽然就杀了?”

  “是。有人说,是一天早晨鱼大监走进了曲公公的寝舍,只听瘆人的惨叫响了整整半天;还有传言,说后来去收拾的两个人亲眼所见,里面血溅得到处都是,曲公公的尸身快成了一摊烂肉,舌头铰断,眼生生挖了出来……越传越可怖吧,还说那两个人后来一见到鱼大监,就不自觉地发抖……”何须道,“可能凌虐之事是虚传,乃众人因畏惧而编造。但曲公公的忽然被杀却是真,后来也确实再没人见过……鱼大监从不提此事,也无人敢调查。”

  “……”

  裴液轻轻叩着手中之笔。

  “现下你知道,这名字本来就敏感,我从来不知晓、也没想过这桩陈年惨事是因为什么……直到你今天让我翻出这玉霰园的营修,还说什么‘水渠’。”何须手这时候也有些微抖,他把刚刚那份“营造简述”重新打开,展在少年面前。

  确实不用他读了,裴液自己也认得——“……乃是少监曲常曲公公之功绩。尤其,园中树木半惧干旱,不能无水,曲公公特督造景池之渠而下,免去征引太液之难,此渠甚便也。”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何须喃喃道,“这玉霰园,好像就是曲公公死前全权做的最后一件事……也就是在明月宫之刺后不久,鱼大监埋葬了这位心腹。”

  “唔……”

  “事即如此。”何须语速极快道,“无论内情如何,你往后又查到什么,都跟我没任何关系,今日我很忙,找材料用了许多工夫,找出来后便交给你,什么也没说。”

  “好说好说。”裴液拱手一别,敛起桌上案卷径直出门而去。

  何须根本不还礼,皱着眉在他身后关上门,全如赶一只苍蝇。

  ……

  ……

  裴液踏出奚官局的大门,到旁边一块大石旁倚着翻看到手的东西,先把顺来的小木牌收进袖里。

  心神境中已打开一片垂幕。

  尝试着写入了两个字:

  “在吗?”

  片刻后,左上角的青鸟如同苏醒过来,展开了翅膀。

  一个字迹浮现:“嗯?”

  裴液认真写道:“我想查查鱼嗣诚,从哪儿入手比较合适?”

第598章 门掩苍发

  另一边停了一会儿,才又发来一条消息:“查到鱼嗣诚头上去了?”

  “嗯。曲常当年是一力承办之人,本来找到这个人,很多事情就都明白了,但鱼嗣诚把他杀了。”裴液简述了一下关于玉霰园的事情,“导致我现在只能拿些残卷,寻些不知内幕的旧人,从中寻觅蛛丝马迹……我觉得这效果不好,既然鱼嗣诚还在那里,倒不如直接从他身上动手。”

  “好思路,未来恐怕能衔领鹤字甲一。”

  “……别搅和,认真问你呢。”裴液翻着手中的材料,试图从里面再找到几个名字。

  “没搅和啊,曲不如直,查不如打,蛮好的。”许绰平和的声音仿佛响在心里,“只不过,你要在宫里查鱼嗣诚,确实是件艰难又危险的事。”

  “何意?”

  “鱼嗣诚活了五十多岁,里面有四十年是在宫里。足不出承天门,凶名已令朝堂忌惮,如今你都跑到他的老巢来了,还说什么‘何意’?”许绰发了挺长一段,“他在掖庭之南的内侍省中专有一处私宅,满朝文武都没这样的位格,整座大明宫的事情他差不多一手遮天,你跑去北疆查燕王,也就约莫如是了。”

  “竟有四十年么……跟我说说这个人呢?”

  “鱼嗣诚没有任何宗族家眷,是人们颇忌惮的那种孤臣,也因如此,人们少有渠径去了解他,狠辣残酷、喜怒无常往往是大多朝臣的印象。他在十三岁时就进了宫,那时候在位的还不是今天的圣人,他在先帝宫里待了十多年,十年后乘着皇位更替之风而起,做了内侍省的大监,自此是我朝第一权宦,之后权位有增无减,统领禁军、检责三宫……时至今日,谁也不知道他的手伸得有多长了。”

  “所以,若有人想在宫中有什么动作,是一定绕不开他了?”

  “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可以这么说。”

  裴液点点头,翻了几页图纸过去,片刻下来他也勾出了几个姓名,但不是作为苦工力士偶尔提到,就是什么“结给送饭厨子多少多少银”之类的闲笔,他仔细往后翻着,想再找出个类似监工、奚官令这样的名位。

  “鱼嗣诚的宅子就在内侍省北角,毗邻南池,他人也就在宫中。但你若真要对他有什么动作,不如稍作迂回,从另一人身上搭桥借劲。”

  “谁?”

  “鱼紫良。”

  裴液若有所思。

  “鱼紫良也常在宫中,鱼嗣诚极为宠爱这位义子,偏偏他是个难得一见的珍贵蠢货。”许绰道,“从他身上能瞧出许多鱼嗣诚的事情。平常没有人敢打他主意,怕招来报复,不过你既然都打算动鱼嗣诚本人,倒也不必在乎了。”

  “原来如此。”裴液心里盘算着,“这人行踪有吗?”

  “他惯常爱跟在李玉瑾身后,具体消息我让人敛敛,今日调来发你,你自作计较吧。”许绰大概也不清闲,言罢也没做告别,左边青鸟敛翼暗淡了下去。

  “好。”裴液收回心神,低头看着手里的最后一页,提笔缓缓勾上了最后一个名字。

  这名字没什么特殊,但落的位置却有些奇怪。整套材料它都只在最后出现了一次,是在“核查验收:内侍少监曲常”之下,另起了一行有些潦草的添笔。

  用笔用墨都不一样,像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写下:“复核:神武军长史郭侑。”

  裴液合上手中案卷,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

  “你别说,”裴液从倚靠上直起身来,偏头向小猫笑道,“有了这个【知意】,说起话来还真是方便许多。”

  黑猫没什么表情,瞧了他一眼:“本来你们也是随时说话,只是现在避着我罢了。”

  “……”

  ……以前好像确实是用小猫传话的。

  裴液聪明地没再接话,收起材料往街上漫步走去,虽然说是掖庭,好似颇有罪女冷宫的凄惨意味,但实际上这里比大明宫人气多了许多,大大少了那种端严的冷寂。

  而另一方面来说,宫中万事都是经这里人的手去办,大明宫里找不出眉目的事,在这里恐怕往往有些消息音讯。

  裴液认真想了想,还是先往西边而去,仙人台给的舆图上说“掖庭之西,宫人杂居”,倒正是他中意的地方。

  行不多步,果然便见一大片挤在一起的巷子——不是每个宫人都分工明确,也不是每个司都安置得下所有人,何况还有治病的药师、年老的宫女、戴罪的妃嫔一类,许多不合分配之人,便都住在这十几条交错的巷子中。

  只是这里的面貌就不如外面光鲜整齐了,长久住人、风吹雨催之下,石板开裂后又陷进土里,门檐院落新旧不一,大小也不一,全都紧紧地排列着,巷子窄而深,门檐老而黑,有些上面还贴了鲜红的春联,颇带着些时间酿成的韵味。

  汉时称作永巷者,恐怕约莫如是。

  裴液缓步走着,忽然目光一停,落在了巷子对面的一间大院上,正是刚刚说过的绣衣坊。

  那位女官所言还真是不假,果然正有十辆牛车列在院门前,每一辆上都堆着小山般的布匹。

  院中宫女们愁眉不展地一件件卸着,一位身材纤细的绣女正挽着袖子从车上抱起了两匹,转头微喘喊道:“秋仪,快来接我一下!”

  院里传来声音:“你抱不动就先抱一匹嘛。”

  “唉呀你信我,两人抬两匹比一人抱一匹要快!”

  “……”

  十来个宫女不断来往着,车上的总量缓慢地减少,健牛深沉的眸子静静看看她们。

  裴液想了一会儿,走到牛车旁笑道:“打扰,你们要帮忙吗?”

  几个宫女同时怔了一下,目光先看向他的脸,然后从上到下掠过他的装扮,然后在他腰间长剑上稍微一顿……再然后视线被猛地向上拉回去,全都定在了他肩上那只玉黑可爱的小猫上。

  “……你是哪个司的?”那纤细绣女把两匹布环在怀里,目光挪回来看着他。

  “我是明宫那边的侍卫,正巧来办些事务,”裴液笑着上前,轻松扛起来十多匹,“且给你们搭把手吧。”

  绣女已震惊地张大了小嘴:“……多,多谢!”

  宫女们简直惊喜,又瞪眼看着他另一只手再托起五六匹布,挺胸阔步地走进了院里。

  有了这位天降侍卫的加入,速度何止翻了一番,他抱得多,走得又快,渐渐宫女们都自觉挡他脚步,有人在牛车旁摞叠备好,有人在布仓整理到货,十车布匹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已全部卸完。

  “实在辛苦裴大人了!感谢之至!”

  “举手之劳而已。”裴液盘腿坐在庭下,拿手帕擦了擦额头薄汗。绣女们虽没搬多少,胳膊还是早就酸累,此时在庭中走来走去,正忙碌着整理尾声。

  “裴大人不愧是明宫的侍卫,一定武艺高强。”年长些的绣女笑道,“若没阁下帮忙,这些可真要难住我们了。”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明宫那边的守卫,裴大人这趟来是做什么?”

  “裴大人,你真是一头蛮牛!”

  “啊,裴大人被你这样夸,真是开心死了。”

  裴液笑笑,捧茶喝着:“一些杂事。你们常有这么多货要搬卸吗?”

  “说常有也不常有,只是每逢大事,绣衣坊总得忙活。”

  “忙年节的衣裳?”

  “哪里,刚忙过了。现在是另一件大事,得准备主子们的嫁娶大礼。”

  “嫁娶?”

  “是啊,年后宫里要办桩大婚,各类礼裳、红纱帷幔,都要提前一个月备出来呢。”

  “谁要办婚事?”

  “咦?裴大人是明宫那边的人,还要向我们打问吗?”

  “确实不曾听说。”

  “……其实我也不清楚,领了活就闷头做了。”

  宫中帝子众多,兼有不少旁亲,有人到了嫁娶之年倒也正常,裴液饮罢了茶水:“诶,我向你们打问个别的,赵五梁、徐思、魏七这三个人,前两个以前在奚官局做工役的,后一个是厨子,你们有谁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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