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607节
“十三个?”他质疑地歪了下上半身,瞧那沉默的马:“我看你也没喂什么,要十三个,给谁要?”
车夫愣了一下,没听懂这句话中的意思。
什么‘喂什么’。
“先生?”
“你只是挥了挥鞭子,不也和我一样坐在车上?”梅森·莱尔收紧领口,跺了几下脚,向那不远处的联排小房张望:“如果你跟着马一路跑到现在,我看倒值十三个。”
车夫这回明白了。
“先生,”他几乎要被这吝啬鬼气笑:“我的先生,您可不能这样说。我租了车,租了马,还得承担租金,损耗,修缮,包括那些黑皮讨债鬼的剥削——您怎么能这样说呢?”
梅森·莱尔仰了仰头:“你就干着活的,理当得承受这些。”
车夫抱起胳膊,眉眼间不再有笑意:“你不想付钱,是不是。”
梅森·莱尔摇头:“当然不。只是,关于车费,我认为有待商榷…”
车夫粗声粗气:“就十三个!少一个,我就…”
他想说两句威胁的话,可看这男人的模样,活像个迎风招展的花团子——穿得好,穿得贵,在当下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
他可不敢真碰伤了这男人。
“行行好,我一天才挣几个钱?您怎么能和我这样的人计较?”
这话对一般的绅士有用,对梅森·莱尔实在欠缺。
“我可不能教伱这样贱的骗走钱,”他拢了拢袖子,就要迈腿离开:“颠了一路,我还没要你赔给我裤子的磨损费用…”
车夫看他要走,心里一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顷刻间,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在他视线里不断放大!
他几乎被鼻子顶着鼻子的姿势,压在了车厢上。
他能清晰听见粗重的呼吸,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喷在他的脸上——他被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仿佛面对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见过野狗群,这可比野狗要吓人多了。
“那,是,我,的,钱——”
车夫哆嗦着,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先、先生…我…我只是讨生活…”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我的!是我的钱!没人能拿走我的钱!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他疯了一样念着,吓得车夫一把推开他,将人搡了个跟头,翻身上车,要了命地抽打马屁股,落荒而逃。
梅森·莱尔面容阴沉地坐了片刻,无视那些讶异鄙夷的目光,撑着手杖起身,拍了拍腿。
“我的钱。”
嘟囔。
“谁也不能拿走我的东西。”
他踉跄着往一栋房子去,那是他和梅约好的、时常见面的地方——伯恩斯女士的女仆,他们早就在一块了。
“又省下十来个便士。”
他用钥匙打开门,进了屋,发现正当中桌面上摆着一个空奶瓶,一支洗干净的木杯。
这又给他气坏了。
显然,案子破了。
梅刚刚买了牛奶,却没用奶瓶喝,反而学了不好的习惯,倒在杯子里。
最严重的是。
她喝完了,竟还把杯子洗了——恩者在上!这需要洗吗?!
既然已经用了杯子,如果以后还要喝牛奶,就继续倒在这杯子里不好吗?
里面一定还有剩下的奶渍,这下好了。
全洗没了。
如果一瓶牛奶就浪费成这样,十瓶,一百瓶,一千瓶。
这辈子要喝多少瓶牛奶。
她要浪费多少钱?
梅森·莱尔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等他把她的女主人,伯恩斯女士变成自己的妻子,就一定要让梅滚蛋。
她没准已经给伯恩斯女士浪费了不少牛奶钱。
梅森·莱尔小心翼翼地捏起杯子,扣在鼻头闻了闻。
果然还有牛奶味。
愈发不满的他忽然停下了耸动的鼻头。
他听见了一些咯吱咯吱的声音。
来自客厅深处,最里侧的卧室。
一股火焰嘭地炸开。
他蹑手蹑脚,压抑着即将爆发的,到那没有关牢的门前…
一脚踢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
女仆梅,以及,一个陌生的、身量纤细的男人。
梅森·莱尔怒吼:“瞧你干得好事!”
还不等惊慌的男人开口,梅却从他肩膀下歪出脑袋,气喘吁吁地拍着他后背,支使他忙正事,别为不相干的分神。
然后,给梅森·莱尔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盒包装精良的小羊肠。
“他…哦…这…这是他买的…我可没花一个子儿…”
蓦然。
梅森·莱尔竟痛快地松了一口气。
那还好。
第547章 Ch546 残缺的疯魂
安托蹑手蹑脚地拨开帐帘。
他仗着自己矮小,惯常这么干了:没一点动静地钻进谁的帐篷里,偷偷拿走些零碎的玩意,然后,等到第二天,帮莱尔先生办事的时候,到城里卖了它。
他偷过毛怪的袜子,哈莉妲的戒指圈,双头姐妹的饼和一支不会走的怀表——他从不问这些东西打哪儿来。
也许是客人们落下的,也许是有人偷的。
管它呢。
安托这些年攒下不少钱,他从小就要比其他孩子聪明得多。
等攒够了五镑…
不。
也许三镑。
他就偷偷离开马戏团,找个铺子做学徒,等过上几年,用钱换个营生。
他有主意,和马戏团里的人都不一样:他不是畸形的怪物,又怎么能在这儿待一辈子?
老老实实给梅森·莱尔做仆人?
万物之父。
那花孔雀可是个吝啬鬼。
要不是他机灵,恐怕现在就和那丢了的黑皮女人一样,兜里半个子儿都没有。
‘祝他喝酒呛死。’
安托心里嘟囔,脚尖压软了毯子,把头塞进帐篷里,东瞧西看。
奇怪…
他没听见呼噜声。
照理说,毛怪每晚的呼噜声可都不小。
‘奇怪。’
熟练的窃贼身体的每一寸都是棉绒和羽毛做的,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虽然安托没什么做贼的天赋,可这些年下来,他至少足够了解每一个成员的休息时间。
那个黑毛怪人不会醒着。
帐篷又没什么可撬的锁头。
他闭着眼睛都能——
叽。
脚尖踩实的下一秒,他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有人把酒洒在了毯子上!
除了那几乎要惊醒沉睡之人的响声,彻底钻进帐篷的男孩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混着威士忌的气味——它扑面而来,往身上每一个毛孔里钻。
男孩无声地呕了一下,死死攥着帐布。
理智告诉他,现在该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贪婪告诉他,该进去瞧瞧。
没准有人醉死在帐篷里…
马戏团里,除了波戴蓬姐妹,没人敢招惹毛怪——安托认为他可藏了不少好东西。
尤其是,他还负责看管马戏团的道具。
上一篇:重生2010:我真不追校花了
下一篇:美利坚税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