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666节
耷拉着脸,默默坐在壁炉旁的躺椅里——只坐了半个屁股。
“贝克…”
贝罗斯揉了揉脸,声音软了下来:“我们不再年轻了,乔伊。我们有了兰道夫,有了贝翠丝,有了完整的家,一个即将壮大的生意——难道你非要亲自冒险,去什么…什么历史?”
乔瑟琳渐渐敛去了笑,也同自己的丈夫一样,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贝翠丝的问题,目前没有仪式者能解决。”
“那就让她傻吧!”贝罗斯颇显冷漠地说道:“即便她一辈子在家,我也能让她比国王过得还要好…乔瑟琳·卡文迪什,你非要用贝翠丝来掩饰你们的野心吗?”
“那不是野心!”乔瑟琳也生气了:“我们是原始之民!独一之神创造的生灵…我们该寻回自己的神!建立自己的国!把我们失去的夺回来!”
寻回自己的神。
建立自己的国。
夺回失去的东西。
三句话,贝罗斯每一句都不理解。
“你们失去什么了?”他捏着鼻梁,郁郁发问:“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流着古怪血液的人,为什么有着如此相像的想法——”
“他们夺走了我们该有的东西!”乔瑟琳毫不妥协:“夺走了我主的荣耀!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那重要吗?”贝罗斯无法理解:“值得你放弃现在的一切?”
乔瑟琳默然。
她起身绕过椅子,环住自己的丈夫,细细端详。
他已经开始衰老。
时间的齿刃在他脸上走出沟壑,他的血肉在枯萎,灵魂之火不如当年旺盛。他将像个凡人一样,走完自己凡人的一生。
对于仪式者来说,这是悲惨的。
而贝罗斯·泰勒仿佛从自己妻子哀怜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
“长生是一种诅咒,乔伊。我们不必奢望那些凡躯该奢望的东西…难道你非要——”
“诅咒?”乔瑟琳笑了笑:“我时常听到狗和猫的交谈。它们说,十来年的生活足够丰富了。难道非要奢望活上五六十年,七八十年,甚至一百年——那对猫和狗来说,是一种诅咒…它们会孤独,会疯狂,会变得手足无措,任谁也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生命…”
“贝罗斯,你认为它们可笑吗?”
贝罗斯沉默。
“长生是一种恩赐。只能活八十年的生物,竟然讲长生是一种诅咒…这让我想到了港口那些水手。”
是啊。
那些水手经常说。
有钱有什么好,说不准还没有我们快乐。
显然。
他们从未有过钱。
“听我说,贝克,”贝罗斯感觉,自己的妻子正像一只抖动羽毛的鸟儿,腾空而起后,再也回不到自己的怀抱里:“仪式完成后,密会将打开通道。我只一个眨眼就回到你的身边…”
“到时候。”
“我会带来一个让你成为仪式者的法子,一个治疗贝翠丝的仪式,一个能让我们彻底安定下来的好消息…”
比贝罗斯要年轻不少的面庞静静望着他。
“你将和我一同触摸神秘,延长寿命,长久的陪在彼此身边…”
“贝翠丝会像其他女孩一样上学,长大,结婚,生一大堆孩子…”
“只要一个机会。”
“我的爱人。”
“你相信我吗?”
第611章 Ch610 跳跃与地上国
贝罗斯·泰勒讨厌那些犹太佬。
尤其是乔瑟琳·卡文迪什那组织里的人。
都是一群连牙签都要计算的吝啬鬼。
他根本不理解所谓的‘原始’,也不相信有个神灵能在所有人种里,像挑鱼一样挑出一群无家可归的犹太佬,告诉他们:是我创造了你们,你们要知晓恩情,懂得报答——
胡扯。
他不知道,这种愚蠢的骗局,乔瑟琳为什么还会上当。
建造自己的国?
不会靠生孩子吧?
他不明白「神秘」对于仪式者的诱惑,一个造物者对于祂造物的诱惑,一种未被掌握的力量对渴望力量之人的诱惑——
他只知道,乔瑟琳·卡文迪什付出的,要比得到的多太多。
对于一个精明的商人,这是赔本的生意。
“这是值得的。”
黑暗从倚着歇床的女人脸上退去,露出她渐充盈血色的面庞,狂风般的视线,热烈而虔诚的色调。
她的皮肤在贝罗斯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泛着着淡淡光泽,纤弱却充满活力的身体让人想起那些河畔丛生的、能够攥出汁水的芦苇,熟透饱满的麦粒。
她的双肩如同门把,等待一个年轻人的开启…
可贝罗斯·泰勒知道。
自己老了。
他的骨头缝里总发出令人心惊的酸响,莫名其妙的阵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
你不幸的礼拜一到礼拜日都将从此永远不幸下去。
人不会像炸药一样爆破似的死亡,而是如同一条生活在腐败水碗里的鱼。
有时候你认为自己活着,摸摸几乎要缩回去的神圣处和越来越娇气的肺,排便时花了发动一场战争的力气,结果桶子里却只有一颗葡萄。
你的肌肉、韧带,那些年轻时引以为傲的腱子统统凝固成了糖酥一样脆响的物质,孩子们更喜欢你,你也更喜欢孩子。
贝罗斯知道,自己在衰老。
在腐败。
而他的妻子依然年轻,像永远有船来往的海洋一样年轻、汹涌,不安平淡。
这无疑让人陷入深深的绝望。
也许再过十年,或者五年,他就要把屎拉在房间里,拉在床上或地毯上,整个屋里都是暖烘烘的臭味。
仆人们,他的特丽莎像照顾兰道夫一样捏着嗓子和自己讲话。他体内的棉絮从皮肤缝隙里、从鼻孔、耳朵和嘴巴里往外掏。
他就要瘪下去了。
“这显然是值得的…值得吗?”
贝罗斯自言自语,打量着梳妆镜里自己那张遍布斑纹的脸:曾经俊俏的小伙子是个冒险家,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富翁。
“时不我待,贝罗斯。”
乔瑟琳在身后环着他,把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喃喃。
“时不我待…”
贝罗斯动了动嘴皮。
时不我待…
“我想,你的兄弟姐妹会恨你一辈子。”
他虽然不是仪式者,却也常听妻子描述那个能够洞开历史缝隙的仪式——或者说,可以称之为一种无形的‘献祭’。
通过献祭‘运势’,撕开他所不理解的‘屏障’,跳跃到另一重历史中。
这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就像那些违禁故事般梦幻。
“恨我?”乔瑟琳呵出湿热的气,打透了贝罗斯的丝质衬衫:“他们一无是处,从我的哥哥,到我最小的弟弟——阿兰,贝瑟尼,杰夫。一个狂妄自大的酒鬼,一个又吝啬又毫无主见与智慧的傀儡,一个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卑鄙小人…”
“他们没有一个配得上自己血管中流淌的伟大。”
“我拿走他们的运势,没准是救了他们。”
贝罗斯吭吭闷笑了几声:“就这一点上来看,你在我身上的确学到了不少。”
乔瑟琳打趣:“是无耻吗?”
“当然是无耻,还有见利忘义,巧言令色——作为一个商人来说,这是首要学习的一课…”贝罗斯不以为耻,还挺了挺松垮的胸脯:“只要我的孩子比我还要优秀…”
兰道夫…
贝罗斯的话让乔瑟琳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兰道夫,贝翠丝。
“…希望他们不会记恨我。”
“只要你回来,就不会,”贝罗斯声音沉沉:“我保证。”
他说。
“你也得向我保证,乔瑟琳·卡文迪什女士。向我保证,会从另一段历史中回来,回到我,回到特丽莎,回到我们的孩子、家庭中…回到我们的身边。”
商人先生无数次对自己神神叨叨的妻子妥协,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你非要和那些不洗澡不理发的犹太虫子建立国家…我不是不能出一点钱…十万?二十万镑?这对我来说没什么。”
乔瑟琳用齿缝捻了下丈夫后背的肉。
“…那是我的教友,我们的同胞。”
“是你的,不是我的,”贝罗斯不以为然:“我可和这些野心勃勃的人没什么好谈的——不,乔伊,你真以为,建立国家这样容易吗?我不想用言语侮辱你的智慧,可这——”
“所以,我们才要寻找创造我们的神灵,寻回我们的神灵,唤醒我们的神灵…”乔瑟琳低声柔柔道:“我们拥有最高贵的血脉,理当拥有自己的土地,一片高耸的城墙,由我们统治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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