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季汉刘璋 第161节
宗正刘艾乐和和的不断抚着胡须,他感慨道:“今年六月的时候,艾听闻刘益州正在兴兵攻伐汉中米贼,山高路远,道路难行,却是不知道情形究竟如何,今日得知刘益州已拿下陈仓,想来汉中米贼、武都羌氐,皆是为刘益州所荡平矣……刘益州兴义兵,除凶暴,今时又遣兵入关中,定是有意攻伐李榷、郭汜这些凉州贼,尊奖王室,辅佐陛下,刘益州,真乃国之柱石也。”
“卿言甚是,刘季玉,国之柱石也。”天子刘协点了点头,心里对刘艾称呼刘璋为国之柱石是再同意不过了,他今年七月从长安出发东归雒阳,关东诸侯大半年都对他不闻不问,未发一兵一卒勤王,视他这个天子如无物。
至于为何关东诸侯假装不知道他这个天子东归,刘协心中是有一二点猜测的,他知晓,关东诸侯无非是怕他临门,夺了他们的权柄,使他们不能威福自用,尝到过权力滋味的诸侯,是怎么都舍不得放弃手中的权力的,哪怕是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就此放弃手中的权力。
是故刘协东归雒阳的路上,在指望不上四世三公的袁绍、坐拥荆襄九郡的刘表后,为了对抗阻拦他东归的李榷、郭汜,不得已招纳了河东的白波帅胡才、李乐、韩暹以及匈奴右贤王去卑护驾,眼下匈奴人都比关东诸侯可靠……
而这个时候,益州牧刘璋,虽是远在蜀地,同关中隔着迢迢千里山林,但刘璋竟是能出兵勤王,没有忘却他这个天子,这如何教刘协不感动,不感慨。
“可惜。”国舅董承长叹了一声:“可惜蜀地山水相隔,轻易前往不得,不然若是能抵达蜀地,得刘益州襄佐陛下,汉家中兴有望矣。”
帐外寒风呼啸,帐内气氛火热,作为李榷、郭汜的使者,虎贲王昌却是一个劲的往外透露李榷、郭汜军中的情形,一字不差的通告给了天子刘协。
王昌拱手道:“陛下,李榷、郭汜急于引军而去,唯恐陛下遣兵蹑其后,使其不得安然奔回长安,故而遣臣来请和……臣意定然不能使李榷、郭汜得意,当趁其因陈仓之失、惶恐退兵之际,蹑其尾部,大破这伙凉州贼。”
天子刘协闻言默然,他皱眉思考了起来。
“不可。”国舅董承连忙开口,他摇了摇头道:“李榷、郭汜虽是急于引兵退去,可凉州兵精,惯于征战,而陛下帐下虎贲羽林之士皆已惫乏,以疲敝之卒不能当骁锐之士……臣意当稳妥行事,先答应李榷、郭汜请求,同彼等相为和睦,让李榷、郭汜释放了擒获的百官、宫人妇女,并归还劫掠到的乘舆、器服,然后见机行事。”
“国舅老成之言,陛下当思之。”宗正刘艾拱手附和了一声董承。
“太尉。”天子刘协面色摇摆不定,自董卓死后,李榷、郭汜把持朝政,残害忠良,为祸万端,因而他对李榷、郭汜甚是愤恨,见到有机会打击削弱李榷、郭汜的力量,且说不定能趁隙拿下李榷、郭汜的人头,他不太想放过这个机会。
但宗正刘艾和国舅董承都否决了尾随追击李榷、郭汜的想法,天子刘协也不由彷徨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想听一听太尉杨彪的看法。
太尉杨彪闻言,他斟酌了片刻,老成持重的说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也,天下万民系于陛下一身尔,不可轻身犯险……宜从国舅之言,答应李榷、郭汜请和的念头,先让李榷、郭汜释放了擒获的百官、宫人妇女,以及归还劫掠到的乘舆、器服,然后我等再做打算。”
言罢,太尉杨彪看到了刘协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神色,他宽慰刘协道:“陛下,李榷、郭汜弄权之贼、盗寇之辈尔,饥则寇略,饱则弃余,无终岁之计,彼等早亡败亡……且有刘益州在,高悬李榷、郭汜的贼头于城墙之上,想必是指日可待,陛下不必急在一时,可稍待之。”
“众卿之言是也。”天子刘协从善如流,他应下了众人的合议,而后他转头向王昌说道:“劳烦卿回复李榷、郭汜,二贼若是愿放了擒获的百官、宫人妇女,归还劫掠到的乘舆、器服,朕便答应他们的请和之议,不然,朕便同彼等厮杀到底。”
最后一句话,天子刘协发自内心,几近是恶狠狠的道出,甚是不符合天子的形象,只是忆往昔,多少忠臣良将为李榷、郭汜所害,如司徒王允那般的一日千里、王佐之才,设计诛灭国贼的大贤都为李榷、郭汜所杀,念及王允,刘协痛心不已。
虎贲王昌本意是趁机看看有无机会诛杀李榷、郭汜二贼,但见几名朝廷重臣皆是以天子安危为要,秉持着老成持重的想法,他位卑言轻,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他拱手向着天子刘协领命告退:“陛下之言,我定送至,只是臣这一去,不知李榷、郭汜二贼下次是否再以我为使,后面是否有机会脱身,得以服侍于陛下左右,故而当是辞别,还请陛下保重,努力加餐饭。”
“卿可见机行事,若有机会,当从二贼处脱身,卿要是有脱身之日,朕当亲迎之。”天子刘协握住虎贲王昌的手,衷心的言道。
“多谢陛下,臣就此拜别。”虎贲王昌湿了眼眶,他不舍的挣开天子的手,就此拜别。
掀开帘帐,孤星寒月顿时入目,寒风席卷而来,虎贲王昌侧头再看了一眼帐内的天子刘协,见着刘协稚嫩的脸庞上过于成熟的端重,他心中欣慰,天子贤明沉稳,外有刘益州那等的强藩,这浑浊哀鸣的世道说不定能得到挽救。
虎贲王昌面色坚决,他收回了看向帐内的目光,就此向着李榷郭汜的营帐奔赴而去。
翌日。
为李榷、郭汜擒获的百官、宫人妇女,以及劫掠到的乘舆、器服,皆被李榷从弟李应送还给了天子刘协,两方就此达成了和议,不再引兵互相攻伐。
和议一早达成之后,李榷、郭汜就急不可耐的拔营起寨,二人更是身当先锋,向着长安奔去,陈仓一失,蜀兵到长安的道路便是坦途一条。
而长安,是万万失不得的,虽是李榷、郭汜作风有如流寇,四处劫掠为生,并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可长安城中,有他们的妻儿老小,还有他们囤积的金银钱帛,若是为他人所得,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因此在和议达成之后,李榷、郭汜就马不停蹄的向着长安奔去。
“稚然,你说刘璋他一个益州牧,拿下汉中、武都也还说的过去,毕竟汉中、武都皆是益州治下郡县,可他取陈仓作甚。”郭汜为人小憨,在回长安的路上,他朝着李榷问道,而这个问题,他向李榷征询好几次答案了。
李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郭汜,好不容易按捺下嫌恶的表情,他口气甚是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解答:“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来索你我的命,你莫要忘了,刘璋的大兄刘范、二兄刘诞,是死在我们的手里,他的父亲刘焉更是因为刘范、刘诞的死而郁郁而终……这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刘璋想必是恨毒了你我二人。”
“你看,你我一离长安,大军远行,刘璋就趁着这个空子拿下了陈仓,意图把刀子架在你我二人的脖子上,诶,现在还不知道长安是什么情况呢。”
郭汜叹了口气,他无奈道:“诶,我们不就是杀了他两个兄长,说起来他不是兄弟四人,这不还剩两个吗,有必要对我们喊打喊杀吗。”
“再有。”思维回路清奇的郭汜言道:“若不是我们杀了刘范和刘诞,气死了刘焉,这益州牧的位置哪里会空的出来,此外刘璋作为季子,若不是我们点头同意,益州牧的位置当是他三兄长刘瑁的,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坐。”
“这刘璋得谢咱们才是,眼下他对我们喊打喊杀,妥妥的恩将仇报。”郭汜说到这里,面色已然是有些气愤,他难得对人施恩,却没想到不止没有回报,反而施出仇来了。
听着郭汜的分析,李榷的脸色一时白、一时红,像是五颜六色的彩灯一样,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哂笑,摊上郭汜这样的队友,他着实有些大无语。
“这番话,你以后若是见到刘璋,可以同刘璋好生说道,让刘璋知晓,他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李榷也不反驳,他觉得反驳也没有大用,他只顺着郭汜的话讲。
郭汜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日后若是逢着刘璋,我当好好羞他一番……这没有你我二人的出手,哪有他刘璋今时今日的煊赫地位,我们是刘璋的恩人啊。”
恩人二字一出,李榷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实是想大笑,可喉咙里反应有些激烈,让他只得捂着嘴,吭哧吭哧的咳嗽了几声,整张脸弄了个通红。
“对,对,我们是刘璋的恩人。”李榷咳嗽了几声,待喉咙舒服了一些,他肯定着郭汜的推断。
郭汜思维跳跃,他转头回想:“我记得刘焉刚去世的时候,益州使者张肃来到朝廷,向天子陈述益州群臣推举刘璋继任益州牧,言语中谈及刘瑁、刘璋兄弟二人,说过刘瑁精明,不亚于其父刘焉,刘璋文弱,不善于兵事。”
“嗯?”郭汜咬着牙,切着齿,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张肃那个竖子,把你我都骗了,刘璋明明是为人勇武,善于兵事,可张肃却偏偏反着说,糊弄了我们,我们还上赶着让天子立刘璋为益州牧,娘的。”
“张肃没说假话,当时我问过同刘璋交接过的人,都言刘璋为人柔懦,不是任事之人。”李榷摇了摇头,他不是郭汜,不会听信他人片面之词,他做过求证,才强压着天子同意任命刘璋为益州牧。
“那就不对了呀,刘璋做的事和柔懦完全相反……难不成现在的刘璋不是以前的刘璋,中间换了一个人。”郭汜摊着双手,他若有所思的得出了一个在李榷耳中不可能的推断。
李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潜龙在渊,不露真形……以往同刘璋交往的人,都是被刘璋的表现给蒙蔽了,未能真正的深入了解刘璋,故而得出了刘璋柔懦的判词。”
“一朝得登益州牧的位置,掌一州之军政,握百万之民的生死,大权在握,得以拨弄时事风云,这刘璋可不就展露本性了。”
尔后,李榷总结陈词:“不管刘璋的本性如何,看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那就是来索你我二人的命,报父兄之仇的……当务之急,你我一则需要赶紧赶赴长安,保证长安不失,二则领兵去拿回陈仓,陈仓若是在我们手里,刘璋就会被我们堵死在蜀地,而陈仓若是在刘璋手里,我们的脖子上就会被悬上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刀。”
“郭阿多,你也不想日日恐慌,担忧没有明日吧。”李榷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
“那是自然,我还想着活到百岁呢。”郭汜立即回应道,他接着追加了一句:“都听你的,稚然,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本章完)
第310章 贾文和
自今年,也就是兴平二年以来,关中纷争不息。
先是二月李傕杀了樊稠,后李榷与郭汜生隙,二人在长安城中各自拥兵相攻。三月,安西将军杨定与郭汜合谋意图劫持天子刘协,被李榷侦知,李傕便先派侄子李暹率兵包围皇宫,劫持天子到他的军营中,并放火焚烧宫殿、官府、民居。
而后李榷、郭汜一劫天子、一劫百官公卿,在长安城内大战百余日,直到七月初天子刘协东归雒阳,李榷、郭汜察觉到事情的走向不对,两方合力阻击天子东归,不再互相攻伐,关中的动乱方才稍稍止息了些。
但就整个关中的局势而言,是诸军并起,军阀林立的状态,大大小小的军头或是据有一郡、或是据有三五个县,无终岁之计,饥则寇略,饱则弃余,瓦解流离,无敌自破者不可胜数。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为关中非是善地的贾诩,在明里暗里护佑天子东归至弘农后,他便离开了李榷,投靠了和他同乡、屯兵华阴的宁辑将军段煨,为自家谋画一条生路。
眼下,贾诩得知了李榷、郭汜突然引兵西还,放弃了追击天子,昨夜已是从华阴而过后,他施施然来到了段煨的中军大帐,打算从段煨这里打探到些消息。
“将军安好。”身材有些小胖的贾诩,脸上挂着谦和的笑意,在踏入中军大帐后,向着宁辑将军段煨一声问礼。
“是先生啊!”正低头沉思的宁辑将军段煨,听到动静后仰头见到贾诩登门,他顿时露出热情的笑意,同样是见礼了一番。
贾诩眼尖,于察言观色上是炉火纯青,他瞧着段煨脸上的笑意,那看似热乎的劲头下,眼色的深处却是藏有一丝对他的忌惮,虽是稀浅,但贾诩还是察觉出来了。
‘华阴不宜久留。’贾诩露出了一个念头。
说起来他和段煨是同乡,加上他身为名士,素来在凉州人中颇有威望,所以自从他投靠段煨后,段煨对他也是十分的礼遇,给他的日用器物都是上等的,饮食也是极为精致。
面上段煨对他这位凉州名士是恭敬的很,可贾诩几次三番都从段煨感受到了段煨对他的忌惮之心,他知晓,段煨这是怕自己这位威望甚著的凉州名士窃去了他的兵权。
‘得考虑寻一处其他的安生之地了,不然在华阴日子久了,必然为段煨所害。’
贾诩按捺下心中的念头,他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拱手向着段煨询问道:“将军,听闻李榷、郭汜昨夜引兵从华阴而过,片刻不曾停留?”
“是有此事。”段煨先是肯定了贾诩听闻到的消息,接着他皱着眉头:“先生今日若不登门,我都要去寻先生一见,煨这里有一桩事情,还望先生能为我解惑。”
“将军请讲。”贾诩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客居华阴,依附段煨,多少是要出一些力的。
这里贾诩大概有些猜测,段煨深思的事情,同李榷、郭汜必然脱不了干系,李榷郭汜追击天子,连着几场厮杀,听说最近还大胜了一场,却是突然西还,必然是长安方面有什么变故,而具体什么变故,他就得听段煨讲了。
“煨也是昨夜方才知道的,这李榷、郭汜突然引兵西还,我有所疑心,着人在李榷、郭汜途径华阴的后队部曲里问询了一番,得知乃是李榷、郭汜收到消息,陈仓为他人所得,李郭二人忧心长安,故而引兵而还。”段煨一一道来。
‘陈仓。’贾诩念叨着这个地名,作为闻一知十的名士,他嗅到了一点风向,片刻后他试探性的问上了一句:“莫不是凉州韩遂、马腾趁着李榷、郭汜引兵出了潼关,关中空虚的情势下,着人夺了陈仓,兵向长安,以报去年兵败长平观之耻。”
这便说的通了,贾诩思维急速运转,肯定着自己的推测,自凉州往关中,一条是南线的陈仓狭道,一条是北线的陇关道。
陈仓狭道从陈仓出发,沿着渭水西行,过临渭县,可到天水郡的治所冀城。此段道路为水陆并用,但由于水道数段狭窄,两岸山崖险峻,导致其通行能力效果不佳,故而被称为陈仓狭道。
陈仓狭道虽是不如陇关道宽阔易通行,可也不失为一条道路,以奇兵临之可有奇效也。
如今陈仓一失,凉州至长安便是坦途,这种情况下,李榷、郭汜急于引兵西还,以备进犯的韩遂、马腾之众,便是说的通的了。
只是这里贾诩隐隐觉得有些说不通的地方,那就是若是韩遂、马腾进犯长安,同李榷、郭汜相争是旗鼓相当的局面,且不管哪一方胜了,段煨都可以安座华阴,没有什么好忧心的,可瞧着段煨的神色,看上去是忧心的紧。
段煨听着贾诩的话,他自然而然的摇了摇头,落在了贾诩的眼中,贾诩知晓他的试探的方向错了,不是凉州的韩遂、马腾夺了陈仓,是他人。
只是这他人是何人,贾诩一时间倒是猜测不出来,不过也不用贾诩细细推想,段煨一口道了出来:“若是韩遂、马腾,我也不必忧心……只是那夺了陈仓的将士,乃是出自益州牧刘璋帐下,故而教我有些惑然和忧心。”
‘刘益州。’贾诩半眯着眼睛,面色平静如水,可心头却是掀起了一些波澜,他方才在段煨摇头否决韩遂、马腾夺了陈仓后,对夺取陈仓之人有所揣摩,其中也猜测到了刘璋。
然而贾诩虽是听闻过刘璋拿下汉中的事情,但他料想刘璋的手却是没有那么长,能伸到陈仓去,故而对是刘璋拿下的陈仓并没有给出太高的预估值。
“想来刘益州当是已拿下了武都,并平定了武都的羌氐。”贾诩气息平稳的道了一句。
“是啊。”段煨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他直直的叹了一口气:“自关中到蜀地的道路年久失修,消息往来不畅,刘益州拿下汉中的消息,还是经上庸至襄阳,再传到弘农,我方才知晓的,刘益州拿下武都的消息到昨日前我都还没听闻到,但昨夜从李郭帐下士卒知晓了陈仓为刘益州所得……可想而知刘益州拿下汉中后,当是不到旬月又拿下了武都,且武都拿下后未做修整,便着人从武都经陈仓道拿下了陈仓,攻伐何其迅猛也。”
段煨生出了一阵畏怕的心思,他眉心紧锁,向着贾诩征询道:“先生,你说刘益州这是打算做什么。”
贾诩打量了一眼明知故问的段煨,他斟酌着说道:“李榷、郭汜加害了刘益州的大兄刘范、二兄刘诞,故益州牧刘焉更是因丧子之痛亡去,这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刘益州夺取陈仓,理所应当是想兴兵长安,诛杀李榷、郭汜二人,以报父兄之仇……再者刘益州身为宗亲,必然有意襄佐王室,辅佐天子,维护大汉的天下,而李榷、郭汜二人向者把持朝政,凌迫天子,当是刘益州所愤恨……父兄、国事,二者合之,刘益州同李榷、郭汜不可共存也。”
段煨咽下一口口水,他追赶着问上了一句:“先生,你说刘益州除了想擒杀李榷、郭汜,会不会对我等凉州旧人出手。”
“难说。”面对段煨真正想知晓答案的问题,贾诩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方才从段煨言明是刘璋夺下了陈仓后,贾诩便知晓了,段煨是想知道,刘璋除了诛杀李榷、郭汜二人,报父兄之仇,会不会连带干掉他们这些追随过董卓的凉州旧人。
要知道,大汉上至天子,下至公卿,无一不是对他们这群追随过董卓的凉州人恨之入骨,恨不得食他们的肉,寝他们的皮,就如司徒王允设计除去董卓后,没有对他们宽大处理,而是想彻底清算他们这群董卓余党。
一念至此,贾诩面色有些晦涩不明,他想起了那时候为了家小和自身的性命打算,他劝说李榷、郭汜引兵向长安,击杀了王允,成功的保住了自身性命的往事。
虽是救命之计,可也是有伤天和,他也因此推脱了李榷、郭汜想封他为侯的打算,只是愧疚了半秒的贾诩,就将心头的往事一扫而空,他见着段煨忧心忡忡的模样,出言宽慰道:“将军,刘益州同李榷、郭汜相争,胜负尚未可知也,却是不必如此忧怀在心。”
“益土户口百万,兵精粮足,号曰‘天府之土’,今年来刘益州用兵无对,汉中、武都悉为之平,兵锋所指,无人匹敌……我意李榷、郭汜之众,未必是刘益州的敌手。”段煨作着最坏的打算,言语里说不出的忧虑。
“以先生之意,我当如何行事。”段煨继续追问着面前的凉州谋主,这未来的局势难以看清,他屯兵华阴,只求自保,很是想从贾诩口中得知怎么行动,对未来是有利的。
贾诩抚须深思,食人之禄,且寄居檐下,他多少得为段煨谋划了一二。
片刻后,贾诩拱手道:“将军,眼下形势未曾分明,刘益州对我等董卓麾下故旧是怎么想的,我等未曾可知也……李榷、郭汜后面同刘益州争雄于关中,胜负也是未可知也……当今之时,应当是见机行事,见时而作,且先作壁上观,看看形势如何。”
“只是有一点,天子目前巡幸曹阳,衣食匮乏,将军可遣使贡献方物,送与粮草,以解天子燃眉之急,表露出对大汉的忠心……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以天子之尊,为将军说项,将军自可保无虞。”
“先生说的是,李榷、郭汜和刘益州的纷争,我自是不会掺和进去。”段煨连连点头。
“至于向天子贡献方物,送与粮草,我立即着人去办。”段煨有些急不可耐,局势晦涩不明,跳出了个大汉宗亲刘璋,有意兴兵关中,替他的父兄、替朝廷天子讨个说法。
这种情况下,天子虽是流离,朝廷虽是威望靡靡,可难保大汉一时间会振奋起来,到时候,他们这些追随过董卓的人哪里会有好果子吃,这个时候在天子面前讨个好,是一件再明智不过的事情。
一念至此,段煨望向贾诩的眼神变的火热,贾诩足智多谋,在他们这伙凉州人中是最为出众的,若是能真心实意的效命于他,他在这乱世的风雨中,不管如何飘摇,都可以稳坐钓鱼船。
只是可惜,段煨眼神中片刻的火热过后,是眸子深处极重的忌惮之色,贾诩在凉州人中素来很有威望,他军中就有不少将校都对贾诩很是信服,这种情况下,若是贾诩有心,那么他……
“多谢先生解惑,先生近来衣食住行上可有匮乏之处,若有,一以言之,煨必然满足先生。”段煨努力向着贾诩表现出善意。
贾诩却是没有说什么衣食无缺,他反而言道:“寒冬腊月,近来家中妻妾缺乏好的布料,用以制作冬衣,还望将军能拨下一些。”
“好,好,我着人立马送至先生处。”段煨满口答应了下来,他不怕贾诩不索求,他只怕贾诩不索求,若是贾诩什么都不要,那就值得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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