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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174节

  而这其中,是有多番缘故的。

  自兴平元年刘璋继任益州牧以来,称得上是无岁不战,巴郡、南中、汉中、武都,一场战事连着一场战事,幕府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虽是刘璋每战必胜、攻无不克,但以农业社会的生产力,不过是勉力支撑着这些战事罢了,州郡的府库处于空旷的情况,到了如今的建安元年,他又要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关中之战,三军所能依赖的,只得是眼下在即的夏收赋税,以及蜀地豪族世家手上购来的粮草。

  所谓‘三年耕,有一年之蓄。’也就是农业社会下,连续三个丰年,才能攒出一年的储蓄,而刘璋眼下只有益州仅一年的赋税储蓄,是万难供给十万大军征伐,是以经幕府官吏一番计较统筹下,他决定出动五六万人征伐关中。

  出动五六万蜀兵北征,所需耗费的粮草辎重数目就不是那么艰难,其次五六万人,比起李傕、郭汜一方的兵力也还是有优势的,最后,刘璋自认以他眼下的军事能力,调配十万大军的话,着实有些吃力,他不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能操纵起那么多的军团作战。

  考虑到后勤的压力和自己的能力,所以刘璋这次北方只打算动员略胜于李傕、郭汜一方的五六万兵力。

  面对从事郑度的感叹和担忧,军师中郎将荀攸安抚了一句:“李傕、郭汜一方,招诱凉州羌胡,勾结关中诸将,加之引来旧时的凉州诸将,然后汇得兵力三四万人……这三四万人,互不统属,无分上下,之所以纠集在一起,要么是如凉州羌胡受到李傕、郭汜重利诱惑,要么如关中诸将担忧明公入主关中后失却权柄,因而这些人的目标不一样,念头也是不一样,称得上是一群乌合之众、蜂营蚁队。”

  “若是战局有利于李傕、郭汜,彼等尚可合兵一处,与我蜀地抗衡,若是战事稍有不利,必然是作鸟兽散、四处窜走。”荀攸针对李傕、郭汜一方的阵营进行分析,他言语淡然却是自信十足:“似这等各有异心的团伙,纵使有百万之众,亦不足为虑也,更何况其兵力尚且不如我们,何足忧也。”

  “我军上下一心,群龙有首,加以甲坚兵利、精锐之师,破此贼寇,不过是反掌而已。”青年锐气的法正应和了一声,对李傕、郭汜聚拢起来的贼众他并不放在眼里,他所计较的只是如何花更小的代价去拿下关中。

  在荀攸和法正的壮气下,郑度荡平了心头的忧虑,他脸上泛着光采,点了点头道:“如荀主簿和法校尉所言,却是度多虑了,似李傕、郭汜汇集起来的贼众,纵使有一二骁勇,然兵力逊于我军、军心士气低于我众,当是败于我手也。”

  此处郑度念起了一桩事情,他续言道:“况且有明公前面传至关中的檄文,明明白白的告诉关中父老,这一趟只诛杀李傕、郭汜,其余归降者不问……想必李傕、郭汜所招诱拉拢起来的乌合之众中,定然有人安怀异心,意图拨乱反正、弃暗投明,只待明公大军北上,联络沟通后为我军暗子,背刺李傕、郭汜二贼。”

  郑度展望了一个美好的念头,他认为在刘璋只求诛杀李傕、郭汜的情况下,除却脑袋蛮憨的凉州羌胡,于凉州诸将和关中诸将中,未必不会有人跳出来做反,响应蜀兵的号召,拨乱反正。

  “暂且观之。”刘璋应了一声,他没做肯定、也没做否定郑度的揣测,只是打算先观察观察。

  不过以刘璋脑中的思考结果,郑度的言语大差不差符合他的推断。

  在他以大河、泰山起誓只诛杀李傕、郭汜的情况下,凉州诸将和关中诸将之中,未必人人都愿意跟着李傕、郭汜一条道走到黑,自然是会有一二名心怀二心的人跳出来,只是眼下他还没有倾动大军北上,所以追随李傕、郭汜,但心存犹疑的将领就还没下定决心反正。

  而心中意图反正的关中或凉州将领,之所以不担忧反正后遇到刘璋食言而肥的情况,那是因为当今之世誓言的神圣性了。

  在司马懿指洛水起誓前,遵守誓言是为人看重的,也是做人的底线,毕竟两汉上承春秋之风,世人视信义比生命还要重要,哪怕丢弃了性命,也不愿违背誓言。

  就比如光武帝刘秀一统河北后围困雒阳,面对雒阳城内有杀兄之仇的朱鲔,他做出承诺,指着洛水发誓:‘河水在此,吾不食言!’承诺朱鲔只需出城归降,过往之仇烟消云散,并保住朱鲔的爵禄。

  后面朱鲔出降,刘秀没有食言,放下和朱鲔的杀兄大仇,封朱鲔为扶沟侯,让朱鲔安享富贵。

  一念至此,刘璋心有感触,在司马懿没有破坏誓言的神圣性,同时拉低政治斗争的底线的当下,他在檄文中所立的誓言想必能动摇一二名关中将领和他抗衡到底的决心,背地里和他沟通往来,有助于他顺利的拿下关中。

  当然,刘璋也没有太大的指望,眼巴巴指望关中有将领反正、弃暗投明,毕竟他眼下的实力已是足以应对李傕、郭汜聚拢起来的贼众。

  而他之所以立下誓言,言明只追究李傕、郭汜的罪责,不过是一则为了动摇一二名关中的将领,二则使李傕、郭汜不敢对前来相助他们的关中将领推心置腹,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战术,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有利于北征关中的战事。

  会议继续进行,法正眼眸中精光一闪,他给出了一条疑兵之计:“明公,正以为虽是今番从陈仓道动员大众,但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等三条道路,也可以做一番文章。”

  “可令黄太守着人于子午、傥骆、褒斜三道的北口多多竖立起旗帜,使李傕、郭汜心中疑心,担忧我军攻其后路乃至长安,使李傕、郭汜不敢长留于陈仓,同时就算李傕、郭汜一味盯死在陈仓,其军中人心不定,也可以减轻一二守御陈仓城的甘校尉的压力。”

  “此计不错,懿附议。”武都太守吴懿听完后认可的点了点头,并向着刘璋拱手附议。

  上首的刘璋同样的点了点头,法正有良策给出,他自当用之,这条计策或许作用不大,但多少能让李傕、郭汜心下慌张一二,此外说不定能有奇效也说不好。

  刘璋目光放远,向着席位末处的孟节吩咐道:“当书一封文书,速速发往汉中。”

  “诺。”孟节拱手应了一声。

  会议直到深夜方才结束,当刘璋踏出会议室的时候,一轮圆月已是升到了中天的位置,未经过工业时代污染的月色皎洁万分,如清泉流水般的月光,静静的流淌而下,使得下辩官寺之中四野分明、有若白昼。

  ‘好月色。’刘璋只扫了一眼,感叹一声后,念头就转回了会议最后商谈的事情,也即是这一次北征关中的先锋、以及第一批次发动的前军主帅。

  在黄权镇守汉中、甘宁据守陈仓的情况下,先锋主帅毫无意外的落到了平氐中郎将兼武都太守吴懿的身上,至于武都的事情,刘璋打算暂时由汉中太守黄权一并监管,武都和汉中相连,同时作为大军的后勤生命线,由着黄权一并看顾,也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而跟随吴懿的将领,这里毫无意外,自然是落到了三辅流离到蜀地的徐猛、袭肃身上,一方面想着建功立业、一方面念着回归关中故土的徐猛、袭肃,及其二人的部曲,是再好不过的先锋将领了。

  这支杀向故土关中的先锋大军,刘璋断定,不管是谁挡在他们的前面,只要不拿出拼命的架势、有着视死如归的念头,恐怕都难以抵达徐猛、袭肃一二。

  时间过的很快,当第一批夏收后的粮草征缴进入了府库之中,这里虽是蜀地的粮草尚未运来,只有近前的武都郡和汉中郡收缴上来的粮草,刘璋却已是决意发兵了。

  虽是驻守陈仓的甘宁处递回的文书,没有言及形势有什么危殆、需要外援的帮助,并保证可以一直坚守下去,磕掉李傕、郭汜更多的牙齿,似乎刘璋并无提前发兵的必要,但他还是打算尽早发兵。

  关中之地,自东汉开国以来,不时遭受着凉州羌胡的袭扰,以至于西汉时期的天府之土,在东汉则是水利荒废、人烟稀少,近代桓灵之世,羌胡袭扰更甚,自不必提董卓迁都长安后,关中之地一方面遭受羌胡的袭扰,一方面遭受凉州诸将的劫掠。

  如今关中的元气,正在一点点的磨耗之中。

  而有意据有关中,案秦之故地、东向以争天下的刘璋,自然不愿意关中为李傕、郭汜等凉州群贼祸害,关中的元气再磨耗下去。

  是故他早一日发兵,早一日荡定关中,关中的元气也就能多保留一份,对他日后争霸天下、安定寰宇而言,是一件打牢基石的要事,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即是发兵关中、北征三辅,刘璋自是不便在下辩停留下,他转移到了河池,这一处通往陈仓道的要处上,他的先锋大军将在河池集合,不日就要北上了。

  在平氐中郎将吴懿的指挥分定、以及幕府诸曹的合力协助下,万余人的先锋大军不消数日就准备妥当,发兵只在眼前。

  发兵前夜。

  刘璋招来作为先锋主帅的吴懿,以及分配到吴懿麾下的徐猛、袭肃二人,在这看似宁静,又似普通,但却可能改变华夏命运的前夜,他细细叮嘱起了几人。

  “此次北征关中,子远身为先锋,职责之重,不言而喻,卿即为先锋主帅,可自行其事,见机而作。”刘璋向吴懿授予假节的权柄,让吴懿去根据局势做出应对。

  他没有远程操控的念头,这个时代的通信速度也容不得他一个电话就让前线的机枪手向左移动十步,只能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在外的将领根据局势的变化自己做主、自行应对。

  大局上面刘璋做一些规划,而具体到远在百里外的阵前交锋、两军缠斗,由着前线的将领做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诺,懿即为先锋主帅,必不负明公的交代,此行必然为明公夺下一个开门红,使李傕、郭汜等凉州群贼惊骇。”吴懿郑重其事的领命,对着刘璋拜下,拍着胸脯向刘璋保证道。

  面对吴懿忠勤自信的态度,刘璋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他一扫列席的先锋诸将,端正面色言道:“还请诸卿稳重行事,不使大军初战受挫,当扬威于关中,这一行璋就有劳诸卿了。”

  “请明公放心便是,区区凉州群贼,猛必为明公破之。”一贯粗性子的徐猛豪气万分的宣言道。

  “明公宽心,肃即是身死,也必不使大军折辱。”有胆气的袭肃保证道。

  见着众将的保证,刘璋一一微笑应下,其实前面幕府诸多参军议定,是打算让作为先锋的吴懿抵达陈仓后,先不与李傕、郭汜交战,只逼退李傕、郭汜围住陈仓的军队,解了陈仓的围城之困。

  这样行事的确是稳妥一些,有利于后面的战局,但刘璋自认以吴懿的军略,若是束缚其手脚,不是一桩美事,他于是在此放言,让吴懿放手去干,期望吴懿这个先锋能建功一二。(本章完)

第331章 疑兵

  汉中,南郑。

  身为汉中太守兼镇北中郎将的黄权,按照常理来说,依着他如今的身份,自是可以在南郑官寺中悠游安坐,只通过郡府里的吏员行走来传达号令,让麾下官吏听令行事即可。

  他本是用不着亲自走到第一线督查监管的,毕竟那样会有失他如今清贵的身份,拉低他两千石的档次。

  但黄权却是没有因为如今清贵的身份,生出倨傲阔气的心态,做出不理细务的事情来,对于关键的事务和重要的位置,他每每都是走到第一线去督查和监管,不使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就像此刻南郑的府库,黄权拿着一卷竹简,正细细的清点着这批次将送到武都的粮草辎重,他和他的几名亲信幕僚一样一样的清点着,并偶尔会打开粮草的封口,看看粮草的成色如何,有没有发黑发霉的劣质粮草,做起效验的事来,且行事严谨小心。

  虽是这批次送到武都的粮草辎重较多,但黄权同他麾下的亲信幕僚都拥有一等一的数算和才干,不多时,他们就清点的差不多。

  待聚在一起对过数目后,黄权向着一旁等候良久的校尉阴溥说道:“阴校尉,数目和质量都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装车发运了。”

  “好嘞。”校尉阴溥一听这话,他顿时面露喜色,没有寻常的应诺,而是道了一句黔首常用的口头语,这足以表明他的心思,是相当的快意。

  阴溥在收到黄权的命令后,他立即督促起了民夫,让民夫开始装运这批次的粮草辎重,民夫牵着一辆辆的骡车或是马车,一人拉车控住骡马,数人搬运粮草辎重上车,就此默契十足的有如流水线般,将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分化装卸了起来。

  “多亏了王长史那边送来的南中马以及征调来的骡车,不然这么多的粮草辎重,就得人扛脚运,花费的时间多不说,路上耗费的粮草也就多了,却是难以支撑吴中郎将这么早发兵陈仓。”阴溥见着骡马成群、辎车如雨,大山一般的粮仓被装卸发运,他感慨了一句。

  “说起来得亏明公前面讨定了南中,不然哪来这么多的骡马。”兵曹彭羕颂扬了一声刘璋,他的目光放到了矮小的南中马身上,南中马个头虽是个头矮小,用做不了战马,可是南中马能负重,且耐性足,用作挽马或者耕马还是可行的。

  黄权听得二人议论,他点了点头,缓缓言道:“明公前面荡平南中,并在战事结束后置庲降都督坐镇南中,及定下以南人治南中的策略,于是有了南中之地每岁上缴牛马皮革、金银丹漆,充实府库、国益富饶,此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太守说的是……只是没有前后,这树是明公栽的,这凉也是明公乘的,只独明公一人尔。”彭羕一边伸出手抿着下巴的胡须,将胡须捻作一团,一边打趣了一句。

  闻言,黄权和阴溥皆是面露微笑。

  这里黄权松了一口气:“眼下正值夏收,若不是有这么多的马骡,就得征调大批的民夫运送粮草辎重,而民夫征调的多了,夏收这件事就得耽误了,今岁汉中能提供给明公的粮草辎重就不多了……”

  “前面思及此事,我着实有些心忧,多亏了王长史解我愁苦,送来这么多的畜力,免去了征调民夫,后面我得好好致谢一番长史。”黄权言谈殷殷,向着彭羕和阴溥感慨道。

  彭羕摇了摇头,他半眯着眼睛笑道:“都是自家人,都是为明公做事,谢不谢的倒是没什么紧要……只需今岁拿下关中,荡定三辅,到时候诸君封侯赏爵,连着坐镇成都、督掌后方的王长史一并荣升,这才是上等的致谢。”

  “兵曹志气可嘉,却是权小肚鸡肠了。”黄权快人快语,一边洋溢着笑意,一边言道。

  言罢,几人脸上都挂起了笑意,几人心头虽是念头不一,但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便是关中,他们所侍奉的明公若是能拿下关中,成功效仿高皇帝的旧事。

  到了那时,明公自是独一无二、君临关中,而他们也可道上一句未来可期,异日前程不可估量。

  入夜。

  白日送别了押运粮草辎重的校尉阴溥,处理完一桩要事,黄权在夜幕降临之后,没有放衙休息,而是继续处理起了公务。

  陪同黄权一起料理公务的是兵曹彭羕,刘璋大军北进关中,他和彭羕以及校尉沈弥、阴溥等人都被镇汉中,一则防备上庸的张鲁,二则督运辎重粮草,也担着不小的担子。

  而等到武都太守兼平氐中郎将吴懿作为先锋北上后,连着武都的事情,黄权和彭羕也会一并监管起来,到时候彭羕会前往武都巡视。

  “呵,有一件趣事。”正在料理文书的兵曹彭羕突的跳出了一句话,他一脸揶揄的扫视着手中的绢布,这封绢布是从上庸的间细手中递过来的,通禀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黄权闻言微一挑眉,循着彭羕的话头自口蹦出了四个字问道:“是何趣事?”

  彭羕微微一笑:“府君可还记得,张鲁抵达上庸之后,其弟张卫和上庸豪族申氏的族长申公之女结了姻亲,并已完婚。”

  “记得。”黄权点了点头,张卫和申公之女缔结姻亲一事,虽说看起来只是一桩婚姻,但明眼人眼中,这不仅仅是一桩婚姻那么简单,而是表明张鲁和申氏两方势力合流,上庸之地近乎铁桶一块,有着强烈的政治军事印记。

  “按照常理来言,张鲁和申氏即是有意和睦、两相并力,张卫和申公之女当是新婚燕偶、如胶似漆才是,可据间细回禀,张卫同申氏之女却是不太和睦。”彭羕缓缓道来:“以至于申氏之女眼下另住别院,这新婚不久的二人竟是各居一处。”

  “嗯?”黄权这时才真正来了兴趣,张鲁和申氏两方势力合流,有时候一点小小矛盾就会引发两方的冲突,而他说不定就有机会,依靠煽动分化,去削弱同汉中临近的张鲁一方的势力。

  “是张卫心性不佳,还是申公之女无温淑贤良之德?”黄权追问上了一句。

  “都不是。”面对黄权给出的二选一的选项,彭羕大力的摇了摇头,他继续道:“张卫服侍道教、为人素称温良,申公之女也是微有贤淑之名,两方品性还算说的过去……。”

  “那是……”闻言黄权皱起了眉头,他给出的两个选项,没想到彭羕却都是否了。

  没等黄权再追问上一句,彭羕快言快语的揭开了谜底:“据间细刺探所得,那张卫有隐疾,是以夫妻之间难以和睦,毕竟谁也不想守活寡不是?”

  “本以为张鲁同申氏联姻,两相和睦,上庸之地铁桶一块,却未想张卫有此隐疾,两方恐怕会生出间隙来。”彭羕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他谋划道:“虽说现在明公将北征关中,我们眼下不好操弄什么,但这也算一个机会,可以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隐疾?’黄权见着彭羕幸灾乐祸的面色,他露出没好气的笑,伸出手指摇曳着指了几下彭羕:“兵曹,这军国之事,扯上闺门隐私,也只有你有这般的跳脱的智谋了。”

  二人谈笑了一阵,不多时就又沉默了起来,一个静静的批阅起文书,一个不急不缓的整理起了往来的机密文件。

  当屋外月上中天,四野分明,整座官寺静寂无声的时候。

  伏案料理文书的黄权,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牛皮靴踏在青石板的脆亮之声色,这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就到了门外,紧接着,黄权就听到了一声通禀。

  “府君,沈校尉遣人回禀。”黄权的亲卫从屋外通禀了一声。

  “放他进来。”黄权吩咐回应了一句,而后他抬起头,静待来使踏入屋内,他面色上挂着些许急切,想知道托付给沈弥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当下之际,校尉沈弥正在做一桩军务,即是分派士卒,多携旗帜,自子午、褒斜、傥骆三道行军至各自通道的北口,多竖旗帜,以示疑兵,使得关中群贼皆生疑心,心下惶恐。

  这条疑兵之计是自武都递来,吩咐黄权操办的,而黄权将这件事交给了留守汉中的校尉沈弥,黄权自是想办的滴水不漏,好交付这一桩差事。

  沈弥遣来的使者身形魁梧,八尺有余,只是这人虽是看上去像是一个蛮憨之辈,可言谈起来,却是表明此人是个精细之人。

  来使拱手通禀道:“府君,我家校尉照令,各遣百人从子午、褒斜、傥骆三道分行至北口,于谷口立起旗帜,且遍插谷口处的山岭,今事已完毕,特命我来交差,敢问府君,后面可还有要做的事情吗?”

  “你且回禀沈校尉,此番辛苦他了,后面暂无事务,可唤沈校尉归来南郑,今日阴校尉去了武都,这南郑还需一名骁将镇守。”黄权面露微笑,他回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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