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季汉刘璋 第183节
“以我的浅薄之见。”
张既先是惯例的谦逊了一句,而后出言道:“明公无需急于引兵攻打长安,可先招揽关中豪杰,分兵略定左冯翊、右扶风,削去李傕、郭汜等贼的羽翼,使贼只余长安、黄白、池阳等数座孤城,而后趁贼人惶恐、军心不一之时,引兵攻之,当无有不胜。”
刘璋闻言和荀攸对上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睛里对张既的欣赏。
“张君所言,甚合乎道理,我当思之。”刘璋赞了一句张既,张既所言,和他前面同荀攸、法正商谈的对策很是相近,都是削去李傕、郭汜的羽翼,然后趁虚一举破之,这是正兵的路子。
“明公谬赞,既不敢当。”张既谦虚了一句,这里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前面还有些担心,担心所言不当,为刘璋所不喜,如今看来,他的兵书倒是没有白学。
“今幕府户曹空缺,不知张君有意乎?”
刘璋搬出了户曹的位置,户曹管着民户、农桑一类的事情,算是个亲民治政的官职,比较适合张既这类的治政小能手,让张既能尽情施展自身的才华。
一声清朗有力的声音从上方传下,直入张既的耳中,让张既心下顿然波涛汹涌了起来。
‘户曹。’
张既知晓户曹的职责,典掌民户、祠祀、农桑等事,是一个亲民的官职,职责非常重要,同时又是幕府的户曹,是个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位置。
以户曹之职,他日若得外放,必然能得一郡高位。
如此重要的官职摆在自己的面前,不免让早些年间,只在冯翊郡担任门下小吏的张既面色略微激动了起来。
“敢不从命……自当就此效事于明公,得以救济一二关中黎庶。”张既跪拜而下,向刘璋发出效忠的言辞。
面对刘璋的招揽,张既没有什么迟疑,他来此本就是有心投效从事于刘璋麾下,借此救济关中黎庶一二。
更不必替刘璋抛出的官位,远远的超出了张既的自我定位,他此前认为,就算益州牧刘璋亲贤爱士、取士不问出身,但他在关中没有什么名气,也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想必得不到什么显贵的官职。
不过他此来陈仓,是为了救世济民,因此就算在益州牧刘璋麾下做一小吏,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然而让张既未曾想到的是,他初见刘璋,就得授幕府户曹一职,这不免让他喜出望外。
入夜。
张既于刘璋为他置办的卧室内,静静的思考了起来,他在脑海中一幕一幕的翻看着今日同主簿荀攸、益州牧刘璋……不对,是他的明公对答的场景。
“不应当啊!”张既喃喃了一句,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惊世之语,也没有展露出什么特别出众的才能,但竟是得到了益州牧刘璋的见重,初一见面,就得到了户曹的位置。
‘千金买马骨!’
张既自觉找到了一个理由,那就是明公方有意招揽关中豪杰,于是将他作为一个典型的例子,展示给关中的豪杰看,以示明公不问出身、唯才是举的心胸。
当是如此,就着这个念头,张既渐渐入睡。
……
长安。
“反了,反了,都反了。”郭汜怒不可遏的咆哮道。
自从他和李傕引兵退还了长安,整个关中的风向忽的一变,关中的豪杰以为他和李傕是惧了益州牧刘璋,是以近日来驱逐乃至斩杀他和李傕置下的长吏,向陈仓的益州牧刘璋发去投效的文书。
三五日内,偌大一个关中,他和李傕所能掌控的城池,只余下寥寥几座而已,而大部分的城池,都为关中豪杰起兵所据,对抗他们的命令。
因而,眼下的形势,让郭汜极为不满。
“不该退回来的。”郭汜骂累了,他坐下叹了口气:“关中的豪族都是一群观望风向的狗,那边的风强劲,他们就往那边倒,我们从陈仓退回来,知道的明白我们是以退为进,可外人不知内情,还以为我们怕了刘璋小儿,不是刘璋小儿的敌手。”
“以至于关中豪族争先恐后的朝着刘璋摇尾巴,把我们安置的郡县长史,要么是驱逐,留一手后路,要么是直接杀了了事,全然的向着刘璋小儿归顺……”
“哼。”郭汜气的牙痒痒,他向李傕吐槽道:“稚然,依我看,再过个三五日,关中之地,我们就剩下几座孤城了,到时候,你我败亡的日子就不远了。”
李傕对郭汜的丧气话充耳不闻,他知晓,郭汜虽是口头上说着些丧气话,实际上骨子里是再顽横不过的,不过是落个口舌利落而已。
“稚然,你在看什么呢?”郭汜见李傕不语,只是在盯着手上一封绢布在看,他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刘璋小儿最新布告关中各地的檄文。”李傕回了一句。
郭汜切了一声,他不屑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檄文上说了什么……”
“嘿嘿,肯定又是将你我骂了一顿。”郭汜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刘璋小儿着实不会骂人,他在檄文上的用词,我却是不明其意的,他骂了也是白骂。”
文化水平较低,早年间偷马度日的郭汜嘿然一笑,用着掩耳盗铃的方式,对出自主簿荀攸之手、高文化水平的檄文表示出不屑和不在乎。
“骂是骂了。”李傕肯定着郭汜,而后继续说道:“只是除了骂词,刘璋小儿还给出了悬赏,悬赏你我二人。”
“哦。”郭汜来了兴趣:“你且说说,悬赏了什么,若是低了,我可得遣人向刘璋小儿好好说道,怎生如此小觑你我。”
“不论生死,不管何人,只要献上你我二人,封侯,赏千金。”李傕冷淡的答道。
“嘶~~”郭汜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虽是前面说着悬赏得高一点,可没想到,刘璋小儿竟是出手这么大方,用封侯、千金来悬赏他和李傕。
这里至为关键的一点是‘不管何人’这个条件,也就是他和李傕身边亲随,也有机会得到这个悬赏。
“好狠毒的刘璋小儿。”郭汜谩骂了一句。(本章完)
第344章 五丈原
长安。
郭汜念着当前局势愈发的糟糕起来,举关中的郡县,各地豪强正纷纷归顺益州牧刘璋,有如大河东奔入海一般,没有阻滞住的可能。
他心生悔意,懊恼无比。
“早知道就不该听贾先生的计策,引兵退还长安,应该钉死在陈仓城下,就在陈仓同刘璋小儿决一死战,分一分雌雄。”
“我们钉死在陈仓,关中地区的豪族就不会归顺刘璋小儿?”李傕冷哼了一声。
“郭阿多,你岂不闻人心向背,似你我这样为天子公卿、士庶百姓所仇视的人,以往不过是仗着麾下强卒,所以关中无人敢悖逆你我……可现在那益州牧刘璋引兵而至,关中豪族有了选择,自然是背叛我们、投效刘璋,而且是一刻都等不了。”
李傕清醒且冷静的言道:“你别看以前关中豪族多么的温顺,可他们不过是同我们虚与委蛇罢了,表面看起来忠顺,暗地里却是巴不得食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
郭汜梗着脖子说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这关中的豪族本就同我们貌合神离,不是一路人,反叛是早晚的事……”
“但是如果不是我们听从贾诩的建议,从陈仓退回来,他们或许就不敢这么早跳出来,而且跳反的这么明晃晃……”
郭汜依旧在埋怨贾诩,他觉得贾诩的计策出了纰漏,没有考虑到他们从陈仓退还长安,在外人眼里会被认为是一种虚弱的表现,以至于整个关中沸反盈天,一个个往日里温顺的豪族跳出来同他们作对。
李傕重重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钉死在陈仓……”
“我们先是攻打陈仓城不下,后又逢上一场大败,军心士气落到了谷底,加上粮草辎重需要从长安、黄白运到陈仓……若是我们在陈仓同刘璋相抗衡……”
“呵……”李傕无奈的叹了口气:“刘璋小儿都无需出兵,只要闭门不战,高挂免战牌,不过数月,我们粮草不济,数万的大军就会像是烈阳下的冰雪,消融的无影无踪,不战自败。”
“也惟有像贾先生说的一样,退回长安,诱敌深入,伺隙破之。”
李傕没有像郭汜一样,对贾诩的计策生出不快的心思,恰恰相反,他对贾诩的计策很是认同,他认为大军一味的钉在陈仓不是什么好事,也没有什么意义,退还长安他们才会有一线生机。
“话说这么说。”郭汜像是被李傕说服了,但他仍旧还是埋怨了一句:“只是我们这一退,显得我们一方弱势和心虚,导致中立的势力都跑到刘璋小儿那里去了,这却不是什么好事。”
“由着他们去吧,天要下雨或是天要放晴,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李傕看的很开,他斟酌道:“况且这些关中的豪族就算是投效我们,我们恐怕也是不敢收纳,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刘璋小儿的间细……他们现在跳出来,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们现在有了防备,就不至于一时被他们所趁。”
长安城外。
李傕、郭汜的大军屯于长安城内,骠骑将军张济的大军却是没有入城,而是屯兵于长安城外。
这里张济向李傕、郭汜给出的说法是,一内一外,相距不远,可以成就掎角之势,等后面益州牧刘璋引兵来攻长安的时候,若是刘璋攻城,城外的张济可以袭扰刘璋的后方,若是刘璋攻打城外的张济营寨,城内的李傕、郭汜则可以引兵同张济一起夹攻蜀军。
这是一招很是浅显,但也很是实用的计策,所以李傕、郭汜也不强求张济屯兵城内,而是由着张济屯兵城外,只每隔两三日,邀请张济到城内商议军务。
此刻张济在城外的中军大帐,张济、张绣,以及张济引为谋主的贾诩,以及张济的心腹爱将胡车儿等,几人汇聚在大帐内商议起了关中近来的局势。
“确如先生所言,李傕、郭汜引兵退还长安后,关中豪杰纷纷以为是李傕、郭汜虚弱不堪、无力同刘益州抗衡,因而各自驱逐李傕、郭汜设置的长吏,据有郡县,归顺于刘益州。”
张济在见着敌对的蜀兵势力兴盛的局面时,他乐呵了起来。
“再过三五日,想必关中地区大半的郡县,都将是打着刘益州的旗号,同李傕、郭汜划清界限。”
“叔父说的是,这一局,刘益州当有七八分胜率。”面容清秀的张绣附和了一句:“眼下,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同刘益州沟通归顺投效的事情?”
“是时候了。”张济点了点头,但他没有现在去下决定,他转头看向半眯着眼睛、似是在养神的贾诩,开口问道:“贾先生,你怎么看?”
贾诩听得问询,他睁开了半咪着的眼睛,一双蕴藏智慧的眼睛在睁开后,有流光婉转其中:“将军,当下正是合宜,可遣精细之人往刘益州处,向刘益州表明我们欲要归顺的心意,就此弃暗投明,去做一番事业。”
“嗯。”张济点头应下,但是这里他还有一桩事情欲要劳使贾诩:“先生,归顺刘益州的文书,还要劳烦你写下,我战场厮杀行,但腹中文采不行,若是写出的文书词不及意,影响了刘益州接纳你我,那便不美了。”
贾诩嘴角噙起一片笑意,他没有立即答话,只是从袖口里掏出一封文书,递向了张济,同时口着言道:“归顺的文书,我早已写好了一封,将军可以审阅一二,看看是否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先生的文笔,自然是没的说的,却是不必审阅。”张济见着贾诩早已准备好了一封文书,他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毕竟以贾诩的智谋,若是没有提前准备好,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胡车儿,你且拿着这封文书,今夜趁着夜色,无人察觉的时候,奔向西方,向刘益州言明我和先生的心意,使刘益州知晓,凉州将中,尚且还有忠义之士。”
张济仔细的嘱咐着他的心腹胡车儿。
……
在关中豪杰无不响应、并遣人归顺的情况下,刘璋率领着大军,从陈仓出发,稳扎稳打,在保证两翼安全的情况下,一步步向着长安开始推进。
当下,他抵达了五丈原。
五丈原位于陈仓的东面,算起来也还是陈仓的地界,地势相对平坦,整体面积非常小,南北距离只有四公里左右,而东西的距离更是不到两公里,看起来不过是三辅地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平原。
但等刘璋抵达五丈原,并饶有兴致的走探了一番后,他明悟了为何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屯兵五丈原的缘故。
五丈原北邻黄土高原,南接秦岭,又有渭水从中穿流而过,和鸿固原、白鹿原等围绕在长安城周围,地势十分的重要,称得上是兵家必争之地。
且五丈原作为一块平原,但却是一个军事上的封闭空间,北边与渭水相接,东边与武功水相接,再加上南靠秦岭,北南东三面包围,形成了一个夹角之势。
因而诸葛亮屯兵五丈原,不用忧心多面受敌的问题,加上五丈原就位于褒斜道最北侧的出口处,粮草运输的距离就比较短,方便自汉中运来供给大军的粮草。
只是有利也有弊。
刘璋轻叹了一声,五丈原三面环绕的地势,东西两边还都是深沟,这种情况下,的确有利于蜀兵抵御曹魏的精骑,可想要自五丈原攻打其他地方,也就不太方便了。
就比如向北横渡渭水,数千兵马横渡河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老乌龟司马懿屯兵渭水北岸,是日防夜防,不使诸葛亮有机会跨渭登原,连兵北山,隔绝陇道,摇荡民夷。
魏蜀两方人马谁也吃不掉谁,僵持的情况下,诸葛亮也只得原地屯田,打起了持久战,而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是天不假寿,星落五丈原。
刘璋感怀历史,一路上不免有些慨然。
在他的身侧的吴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为什么他的明公当下看上去有些惆怅,不复往日的锐利,似是在感伤什么事情。
吴班猜测了一阵后,他断定明公应该是因为兴兵至此,想起了过去高皇帝的事迹,高皇帝也是从陈仓踏上征途,平定三秦,而后东向以争天下,所以明公才一脸惆怅。
只是刘璋感怀什么、惆怅什么,吴班不好去发问,他查看了一眼天色后,做起了他的本职工作:“明公,天色不早了,是时候该回营了。”
刘璋点头,伤古怀今了一阵,他的雅兴得到了抒发,现下天色即是不早了,他也是该回营了,他可没有挑灯夜游的兴致。
拨马回营,众骑奔踏。
不多时,刘璋返回了在五丈原上立起的营寨。
“长安方向可有动静?”刘璋洗了一把脸,奔波的辛累被抹去,他向主簿荀攸问道。
荀攸摇了摇头:“李傕、郭汜那里全无动静,没有调动军队的征兆,看起来,李傕、郭汜是打定主意坚守长安,引我军去攻打长安了,却是无意阻拦我军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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