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季汉刘璋 第205节
话分两头,这边甘宁领着大众前去接应张任、张绣,甘宁的心情是愉悦的、开怀的,而为张任、张绣紧紧追击的李傕、郭汜,二贼的心境则是完全相反,李傕、郭汜心中惊慌、忧惧、害怕,各类负面的心绪不一而足。
自长安城东门脱身的李傕、郭汜二人,为逃亡的方向争论了一二。
“稚然,你我为何不向东而去,反倒是投身北方。”郭汜疑惑不已,如今关中郡县,无一不在为那位益州牧刘璋摇旗呐喊,竖起归降刘璋的旗帜,他们应当离开关中,投身关东才是。
至于为何不向西,奔向郭汜的老家凉州武威。这里郭汜虽是存着向西奔逃的想法,但念及刘璋自西而来,他们若是奔向西方,路途上必然会遭到刘璋阻击,这不是一条寻觅生机的好路子。
所以在郭汜的看法中,唯有奔向关东,他和郭汜才能得脱生天,苟延残喘一二。
“阿多,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哪里人?”李傕笑着反问了一句郭汜。
郭汜顿然恍然大悟,是了,李傕是北地郡人,因而李傕引着他一起往北方而去,投向李傕的故土去。只是大悟之后,郭汜困惑更加重了一分。
郭汜纳闷道:“稚然,北地郡虽是你的故土,你我前往北地郡,称得上是鱼入大海……可北地郡路途不远,刘璋大军就在近侧,你我虽是得脱一时,可刘璋小儿必然不会放过你我,肯定会派遣大军兵临北地郡,到时候你我如何是好。”
李傕清然一笑,他言道:“这一点我自然是知晓的,北地郡地近三辅,不是你我能长久待下去的地方,刘璋小儿当是不会放任你我在北地郡呆着。”
“然而北地郡北接戎狄,西可奔向凉州,东可投向并州,眼下你我去往北地郡,不过是稍作休整,而后再做其他的打算,非是长久的待在北地郡。”
李傕的话条条在理,郭汜听的是连连点头,他应声道:“非是稚然,某早就为刘璋小儿所杀也……稚然之计可行,你我当速速奔赴北地郡。”
言罢,郭汜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大众,在长安城内同关中诸将火并之后,他和李傕的实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外加窜逃的路上步卒容易脱离队伍,跟不上队伍的步伐,是以眼下还在追随他和李傕的士卒,唯有骑卒千余人,步卒两千人。
这么点人数,让昔日挟众万人、横行关中的郭汜为之神伤。
这里更不必提,郭汜瞧见了麾下士卒落魄疲惫的神情,知晓麾下士卒全无了战心和士气,此刻还能追随于他,无非是因为这伙子士卒是他的亲族子弟,关系紧密的缘故。
士众离散,军心不振,郭汜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争雄关中的念头,他此刻只想着早早的远离那位益州牧刘璋,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生息一段时日,恢复恢复自身的元气。
说起来,自那位益州牧刘璋兵临关中之后,他是连番败绩,每一次交手都是落于下风,不复往日的英豪快意,因而郭汜只愿今生不再同那位益州牧刘璋对阵,他实是怕了刘璋了。
李傕、郭汜有意远离三辅,奔向北地郡,在北地郡修整一段时日,这个念头说得上极好,可现实并没有让李傕、郭汜如愿,李傕、郭汜从后方游骑斥候的传信中知晓了一桩坏消息。
“蜀骑追杀了过来?”郭汜反问了一句斥候。
接着郭汜惊疑了一声:“怎生这么快?明明我们由长安东门而出,接着转向北方,不为人所明知,蜀军如何能察觉得如此之快,刘璋如何能这么快就派遣了追骑?”
李傕面色凝重,他语气不佳的说道:“当是蜀军将领自行其是,先行追赶的我们,然后禀告的刘璋小儿。”
李傕这句话说的肯定,他断定衔尾追着他们的这支蜀骑将领,多半是知晓他们出逃的消息,不及上报,就引兵追赶了过来,不然也不会这般的迅捷。
“稚然,当如何是好?”郭汜像是将要溺死的人,紧紧的抓住了李傕这一根救命稻草。
李傕皱眉思索了一二刻后,他画策道:“我军士气不佳,且军士方才经过一场大战,疲惫不堪,不宜再战,前方城池有黄白城,当袭取黄白城作为据守的城池,修整之后再做定夺。”
“也只好如此了。”郭汜点了点头,眼下他麾下的士卒确乎不宜同追击的蜀骑相抗,唯有据住一座城池修整才是上策。
计策已定,李傕、郭汜很快就商量好了具体的实施措施,由着郭汜领着五百余名尚有战力的骑卒奔袭拿下黄白城,而李傕则是领着剩下的士卒急速行军,紧随着郭汜的脚步。(本章完)
第374章 末路
长安。
张既自城墙上向下望去,但见大汉的西京——长安城是一片萧索荒凉的景象,城内没有熙熙攘攘的士庶,也没有鳞次栉比的屋宇,只有断壁残垣、战火留痕。
旧时西汉的古都,今时东汉的西京,化作了眼前这幅模样,究其根本,先是国贼董卓造逆,而后是李郭行凶,外加凉州羌胡不时入寇三辅,才有了当下这座荒残的长安城。
张既眼眸拉低,神色变的低沉了些,出身冯翊高陵的他,见此景象,自是伤怀在心,心中有无限的愁绪,长安如此,天下又当如何。
汉家不幸,以至于此也。
“德容。”京兆韦氏出身的韦康,打听到了张既的所在,他循着马道登上城楼,唤了一声张既。
张既被韦康的一声叫唤点醒,他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自然而然的回了一句:“是元将兄啊!”
“嗯。”韦康点头,他一边向着张既走去,一边眺望起了长安城内的景象。
当走到张既身侧时,韦康先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感叹着长安城的荒残:“长安,长安,竟不得安!”
“长安不得安,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张既面色上挂起一抹微笑:“如今有刘益州君临关中,长安当可大安,关中子弟父老能得享太平之日了。”
“然也。”韦康肯定的回应了一句,他念想起了张既新得的官职,出言道:“如今长安城市无行人,屋宇焚尽,欲要收拾齐整长安城,须得下一番大功夫了。”
“德容,你这个长安令,身上的担子很重。”
‘长安令。’听得韦康道起自己的官职,张既的面色变的端正了起来,昨日夜间,明公刘璋召见于他,向他咨询关中的风土人物,并在结束谈话的时候,授与了他长安令一职。
长安令一职,对于张既而言,算得上是超拔越迁了,这是张既心中的想法。
张既自认他往日里只是担任过郡小吏、右职,后虽得举孝廉,可未曾前往京城入郎署为官,资历上不是十分的厚重,于长安令一职,他却是担不起的。
毕竟以他的资历、他的家世,在对上大汉的西京、旧时的古都,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担任县令,可明公偏偏选择了他。
张既不解,也不敢多问,只不过在明公授予他长安令一职时,他惯例般的谦虚退让一二,可明公那边认定了他担任长安令,并不接受他的退让。
“元将兄说的是,长安令一职,所肩负的担子很重。”张既点了点头,神思落入了昨夜同刘璋对答场景的他,方才回应了一句。
“而明公寄上如此的重任于我,我当竭尽所能、鞠躬尽瘁,为明公治理抚育出一个繁荣昌盛的长安城。”
张既像是在向韦康誓言,又像是在向自己誓言,可不管是向谁,他的心中已是下定了决心,说什么也要使荒残的长安焕发出新的生机。
韦康面露微笑,京兆出身的他,对于张既有如此的决心很是开怀,他也相信,这位素有才名的张既,能做到所讲出去的话:“以德容兄之才具,当是不负明公所托也。”
“听说元将兄得授新丰县令?”张既一句话转移了话题,他将话题转到了韦康的身上。
“是的。”韦康点头,他面带忧色的道了一句:“明公授予了我新丰县令一职,只是以我的才具,恐不称职也。”
“这是哪里的话?”张既摇了摇头否定道:“听闻昔日太尉杨彪曾有言,以韦君虽是年少,但有老成之风,昂昂千里之驹也。”
“以元将你的才具,莫说是一新丰县令,便是一郡之守,也是足以堪任的,切莫菲薄自身,这不是君子的作风。”张既激励着韦康。
“某安敢望郡守之职。”韦康笑着摇了摇头:“只愿能称职于新丰县令任上,不辜负明公的期望就好。”
张既闻言,心头只当韦康谦逊,毕竟以韦康的出身而言,韦康早晚是要得一两千石的,再进一步,说不得一州之牧,韦康也是担得起的。
关于韦康的过往,张既是知晓的,出身京兆韦氏的韦康,不比他出身寒门庶族,初入仕时不过郡小吏而已,韦康十五岁时,便被辟为郡主薄,且能得到太尉杨彪的点评,以韦康的经历和过往,不是他一个寒门子弟所能企及的。
说起来,张既自认他所得的这个长安令一职,若是授予韦康才是合宜,毕竟韦康才具不错、家学渊博,比起他这个寒门子弟恰当的多的多。
“说起来,明公是打算清扫完长安城后再入城吗?”韦康道出了一句心中的疑惑,他不明白明公刘璋在拿下长安城后,为何不第一时间踏入长安城,反而是屯驻城外。
张既摇了摇头道:“非也,明公之所以不入长安城,并非是因为长安城荒残不堪的缘故,而是因为李傕、郭汜二贼如今逃窜远遁,元凶未除,明公心中有缺,所以明公不愿入城。”
“原是如此。”韦康点了点头道:“那就是须得等到追击诛除李傕、郭汜二贼,枭首李郭这两个元凶巨恶之后,明公才会入城。”
张既微笑点头:“明公律己甚严,是以不枭首李傕、郭汜,不得给关中父老一个交代,明公自是羞于入城,且唯有诛除李傕、郭汜,这场战事才算得上有始有终,能得一个圆满。”
“听闻李傕、郭汜窜逃远遁,向北地郡而去,只是不知现下情形如何了?”这里张既露出忧色,李傕、郭汜抛下长安城,向着北地郡奔逃而去,而北地郡是李傕的老家,若是不能在李傕抵达北地郡前阻击住李傕,后面若想诛除李傕、郭汜,只怕要费一番功夫了。
“有张任、张绣引轻骑追击,当是能赶上李傕、郭汜,而若是张任、张绣能迟滞一二李傕、郭汜的步伐,又有甘宁、娄发等将为之后援,必然不会走脱了李傕、郭汜。”韦康面色轻松,他的语气也是颇为的轻松。
“况且似李傕、郭汜二贼,如今无有存土,为明公所迫,想来愿意追随李傕、郭汜的人当是极少……说不得李傕、郭汜的麾下有人贪于明公的悬赏,念着不论生死、只需诛杀李傕、郭汜,便得千金、封侯的重赏,会做下弑主的行径来,借着李傕、郭汜的人头,向明公讨赏。”
韦康展望了一句,他对失却了长安、窜逃而走的李傕、郭汜不以为意,认为李傕、郭汜就算不被张任、张绣、甘宁、娄发所率领的追兵追上诛杀,也会被二贼麾下的士卒心中的贪念所加害。
“元将说的极是。”张既认可了一句:“李郭二贼麾下大抵是凉州人,凉州士卒贪于财货、不念忠义,是常有的事情……我记得昔日董卓的女婿牛辅,就是被下属一个唤作支胡赤儿的士卒所杀,枭首送往了长安领赏,说不好李郭二贼的麾下此时已然谋划着加害他们。”
“再而言之,以李傕、郭汜人神共愤的恶行和过往,天大地大,却是无李傕、郭汜二贼的容身之处也。”韦康笑着补了一句,接着怀揣着对李傕、郭汜怨毒之意的他咬牙道了一声:“你我可静候李傕、郭汜的首级递来,终有李傕、郭汜二贼的首级悬于长安城头的时候。”
“如李傕、郭汜这两个恶贼,当高悬城头三日,示之以关中父老,方可解去我关中父老心中一二怨气。”张既此刻目光略显凶光,纵使是素日里端正平和的他,在言及李傕、郭汜这两个祸乱关中的恶贼时,多少会带上一点切齿之意。
长安城外的蜀军大营。
刘璋正接见着投效于他的关中诸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侯选和断了一臂的梁兴,此外关中诸将之一的程银,为李傕所杀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
“哀哉程卿,为二贼所害。”刘璋叹息了一声,只是他这一声叹息,究竟是叹息程银大胜前不幸亡故的命运,还是感叹程银一死,他就不用和程银虚以委蛇,所花费恩赏也就少上一份,就未可得知了。
“程卿即是为国而死,他的家人我当抚育之,只是不知程卿的家人现在何处?”
侯选闻言,他立即拱手应答道:“禀明公,程君的家人,为李傕、郭汜所杀了。”
“可有幸存一二人乎?”刘璋追问了一句。
侯选神色落寞,他回答道:“程君家门不幸,程君的近支亲属却是没有遗类,唯有一二名远支子侄尚存。”
“痛哉!”刘璋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这下好了,连抚恤的大头都省下来了。
“即是如此,我当厚葬程卿,此外程卿的子侄虽是远支,但我亦当抚恤恩赏。”
“明公仁德,世间无双,想必程君在九泉之下,亦得瞑目也……某在此,代程君谢过明公。”侯选跪拜而下,替程银向着刘璋致谢道。
刘璋挥了挥手,他示意侯选站起:“这是程卿应得的,哪里需要谢上什么。”
商谈完了程银的事情,刘璋抚慰起了侯选和梁兴:“二卿能弃暗投明、迷途知返,亦是大功一件,待诛除李傕、郭汜二贼之后,我当一以恩赏……今者二卿可好生休整一二,兵事繁忙,战事劳苦,我见二卿面容枯槁,还需保重身体才是。”
失去了一条手臂,自知今生于军旅之道无望的梁兴,他如今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愿后半生做一富家翁足以,因而他只单臂做拱手状,跪拜而下向着刘璋致谢道:“多谢明公。”
而侯选一身完整,他则是念着向刘璋表个态度,于是他拱手言道:“明公,听闻李傕、郭汜二贼远遁,往北地郡而去,某愿为擒杀李傕、郭汜二贼出一出力,还望明公俯允。”
“卿有此心足以,至于追击诛除李傕、郭汜的事情,已经有人去办了,卿还是好生休养一二。”刘璋婉拒了侯选的请求,他知道侯选并非真心要上赶着同李傕、郭汜厮杀,不过是客套的话罢了。
正如刘璋所料,侯选不过是表个忠诚的态度,是以在刘璋婉拒后,侯选不再多言,而是应了一声诺。
接着抚慰一二句后,侯选和梁兴告退而去。
刘璋目送二人离去后,他向着此刻赶赴中军大帐的彭羕问道:“情况如何?”
这里的情况,自然是指的李傕、郭汜遁逃的情况,兵曹彭羕立即做出了回答,将他收到的消息抛了出来:“李傕、郭汜二贼为张任、张绣两位将军所进逼,二贼惊慌之下,引军袭取了黄白城,并入城据守。”
“张任、张绣两位将军麾下尽是骑卒,不便攻城,因而张任、张绣两位将军只是引轻骑游弋在黄白城周遭,不使李傕、郭汜二贼窜逃远遁……此外甘宁、娄发等将递来消息,言他们向黄白城而去了,算下路程,如今当是已经抵达了黄白城下,协助张任、张绣二位将军围困李傕、郭汜二贼。”
“大善。”刘璋抚掌赞了一句。
在得知李傕、郭汜被围困在黄白城的消息后,刘璋迅速做出了应对措施,他任命主簿兼军师中郎将荀攸管制长安城外的蜀军大营,而他则领着万余人马北上,向着黄白城而去。
黄白城。
李傕、郭汜面容枯槁、形貌颓废,立身于城头之上,向着城外正在绕着城池挖掘壕沟、布置拒马的蜀军望去,看蜀军的动作,这是打算将他们围困在城内,不给他们一点生机。
“至多两三日,蜀军挖掘的壕沟、布置的拒马,将会把整座黄白城彻底围困起来。”郭汜道出了一句他的度算,这一句话他说的有气无力。
李傕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泛着苦涩的味道,所谓英雄末路,不外如是,他这位凉州的豪杰,如今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眼见着生机不存。
“不能放任蜀军在城外自行其是,当需领兵出城,攻杀挖掘壕沟、布置拒马的蜀兵。”李傕说出了他的应对之策,他决意挣扎一二。
“只是今日我军尚且处于奔走的劳苦之中,待到明日,士卒养精蓄锐一二后,我亲领兵出城,同蜀军大战一场,坏了蜀军的围困之策。”(本章完)
第375章 亡命之徒
长安城外,蜀军大营。
主簿兼军师中郎将荀攸在送别刘璋北上前往黄白城之后,他返身回到了中军大帐。
如今他的明公刘璋引兵前往黄白城,欲亲自指挥诛杀李傕、郭汜二贼的事宜,军中无主的当下,蜀军大营的一应事务就落到了他的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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