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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54节

  公孙弘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我并无致仕之念,愿在相位终年。”

  “陛下愿保平津侯府富贵绵长。”

  一位刻薄寡恩的君王,竟能开出这样的条件,在中朝官吏看来,这非常不易了。

  但在公孙弘看来,就显得有些可笑了,陛下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却承诺他人之族富贵绵长,且不说他有太子储君的许诺,就是没有,陛下的口碑,他也信不过啊。

  “有陛下诏书在此。”董仲舒取出皇帝诏书,上言很简单:“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

  虽然没有明写“死罪可免”,但大意是如此。

  这下。

  公孙弘可笑不出来了。

  但不是心动,而是心惊肉跳。

  当年窦婴的死,他是亲眼见证的,窦婴、灌夫和田蚡交恶,被田蚡抓住把柄下了狱,为了救灌夫,也为了救自己,窦婴道出家中藏有汉景帝遗诏。

  这本该是救赎之物的东西,却最终导致了灌夫被灭族,而窦婴,也被以“伪造遗诏”族诛。

  因为在尚书署中,并没有该份遗诏的存档。

  根据大汉律法,皇帝诏书必须一正一副,必须存档,而没有副本存档的遗诏,即为伪诏。

  在窦婴死后,朝野上下就有诸多猜测,但基本是三种,第一种,窦婴伪造,第二种,汉景帝没有存档,第三种,尚书署存档被毁。

  第一种不太可能,窦婴以先帝遗诏是为了自救,不是为了要将全族性命搭建去的。

  第三种也不太可能,当时王太后和丞相田蚡是势大,但也没有达到能毁掉先帝遗诏的地步。

  第二种可能性是最大的,遗诏没有存档。

  这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汉景帝忘记存档,另一种是汉景帝故意没有存档。

  这么重大的遗诏,如果说汉景帝忘记存档,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如果说汉景帝故意没有存档,就是汉景帝挖了个坑在等着埋葬窦婴和窦氏全族。

  总之,老刘家的诏书,除了颁布天下的那种,其他的就不能信。

  尤其是密诏。

  这不是公孙弘的免死金牌,反而是公孙家的催命符。

  陛下想让他勘破荣辱,却连基本的诚意都没有,本朝陛下,真的是太没有礼貌了。

  公孙弘的脸平静如水,“博士,夜深了。”

  董仲舒被请出了相府。

  就在董仲舒失望走回轺车时,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顿时露出了喜意,来人道:“小子见过博士!”

  ……

  一月孟春,冰雪融化,春水浩荡,渭水河道宽阔异常,泛蓝的波涛中隐隐可见晶莹洁白的浮冰。

  中、外两朝官吏再三劝进卫氏皇后临朝称制,卫子夫再三辞让不成,正式代理国政,移居长乐宫。

  自此,未央宫、长乐宫、太子宫,三宫并立,三圣临朝。

  只是,皇帝不在未央宫,太子储君的太子宫更是未建,作为帝国权力中枢,真正行驶监国事宜的,是卫后子夫。

  当消息传出,这一年整个帝国上下臣民惶惶不安的情绪,忽然消散了许多。

  原本在皇帝、太子之间摇摆的公卿、列侯、宗室大臣纷纷转向了卫后。

  不少朝臣隐约觉得很熟悉,就像当初大司马卫青功高,陛下扶起嫖姚校尉霍去病一样,大批朝臣成为了皇后宫卿。

  军中变动,终究影响有限,整个朝廷的变动,影响就很广大了。

  卫氏外戚,正式进入天下人的视野中,尤其是卫子夫、卫青的长姐卫君孺的夫家,当朝九卿之一的太仆公孙贺,及子公孙敬声,在朝野中尤为活跃。

  在长乐宫的宣德殿中,卫子夫首次临朝,举办了廷议。

  也颁布了她的第一条政令,算缗和告缗。

  何谓“缗”,在本朝常常用线绳把一千枚铜钱串成一串,一千钱称为一缗。

  算缗,就是以算为单位征收财产税,而针对的对象是无论有无市籍的全体商人,政令要求他们自己估算经营性成本,统一换算成缗钱,其中商人每两千钱需要缴税一算,一算是一百二十钱,税数零点六成。

  但在此前,太子储君的新政令中的车船税,就已经让商税达到了利润的三成,如此一来,巨商大贾的实际商税,就来到了三点六成,真正超过了三分之一。

  而太子储君撤销小民小商的车船税,又以这种方式回来了。

  甚至为了防止商人群体一致的虚与委蛇,隐匿财产,不如实上报,附上了告缗。

  如果商人财产不上报,或不如实上报的,罚戍边一岁,并没收所有经营成本,同时鼓励民间互相举报,举报成功,可以分到被没收财产的一半。

  刘据在得知皇后政令时,立刻就意识到,这个政令不是出自母亲。

  这必然与姨夫公孙贺父子有关,以及,甘泉宫的父皇有关。

  父皇通过公孙贺父子影响了母亲,在继续对穷苦百姓可持续的竭泽而渔。

  大多数时候,纵容举报都是一种懒政,也是一种极其罪恶的制度,这是将朝廷的责任和义务转移给了无关的百姓。

  而更关键的是,这会成为政治斗争的手段,通过释放人性之恶,在人与人之间塑造出本不存在的敌对关系,从而把每个人都变成一个监视者。

  算缗,本来是针对商贾、放贷者的手段,但刘据丝毫不怀疑这会变成针对几乎所有家庭的财产手段。

  既然举报有利可图,凡是有点家产的,都会被人惦记上,而地方官府在得到举报后,有心算无心下,哪里还会在乎被告者的身份,先把钱抄了再说。

  算缗、告缗所得的钱,既不归少府,也不归治粟内史署,归入了长乐少府,即皇后的少府。

  主持算缗的,是个名为义纵的酷吏,就是女太医义妁的兄弟,当初义妁有幸于王太后,在王太后推荐下,出任中郎,外放上党郡的县令,治政严酷,政绩优异,历任长陵县令、长安县令、河内都尉、南阳太守,依法办事,不避权贵,娴于杀戮,严厉打击豪强地主。

  迁定襄郡太守,一日处死四百余人,天下皆知,百姓不寒而栗,累迁左冯翊。

  此人,代替了酷吏周阳由的位置,为父皇所用。

  主持告缗的,正是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

  随着母亲临朝称制,长安城的朝廷,出现了重大变动,但刘据却预见到了姨夫公孙贺、表兄公孙敬声的结局。

  告缗,凡涉及“告”字,便是权力,而背后,是数之不尽的钱财。

  财物、田地、宅邸、奴婢……总有能让姨夫、表兄动心的。

  一旦动心,死期随之而至。

  “让丞相府告天下郡县,告缗之事,要止于商贾,不能牵连其他。”

  刘据为皇后政令划了条线,“另外,给予我那姨夫一个体面。”

  刘据是个顾念亲谊的人,也是个护犊子的人,但不是什么犊子都护。

  大姨夫公孙贺北地郡义渠人,祖先是胡人,他的父亲公孙浑邪于孝景帝时期担任典属国、陇西太守之职。

  孝景帝前元三年吴楚七国之乱爆发,公孙浑邪参与平叛并建有功勋,在孝景帝前元六年四月,孝景帝封赏击吴楚有功者五人,公孙浑邪被封为平曲侯。

  孝景帝七年四月,立胶东王刘彻为太子,其后,年少的公孙贺因多次从军有功且为平曲侯子之故选为太子舍人。

  从那时起,大姨夫就深受父皇信任,官至太仆,数日得赏累计千金之多,严格意义上说,属于帝党。

  在之前的天家父子之争中,公孙贺父子表现得十分含糊,刘据没有计较。

  现在看来,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与其等着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惹下大祸,被父皇借题发挥,刘据要先解决掉这些所谓的“卫氏外戚”。

  在刘据眼中,卫氏外戚就两人,舅舅卫青、大兄霍去病,其他的,安分守己还则罢了,不安本分,与庶民同罪。

  “是。”张汤作为丞相府使者来到北军见驾,恭声领命道。

  算缗令、告缗令,他本来是不在乎的,但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在朝廷中的上蹿下跳,他却非常不高兴,这么长时间以来,谁不知道廷议是他张汤的主场?

  哪怕是陛下姐夫、上君大姨夫,也不能抢了他的风头。

  “上君,那些去往地方主持告缗使者该当如何?”

  “吩咐诸郡县,那些人胆敢举商人以外诬告、攀咬之事,一律抓了。”

  “是,上君。”

  张汤欣然领命,犹豫了一下,“上君,朝野渐生春风,陛下有意将平阳公主下嫁大司马,有意将诸邑公主下嫁…嫁冠军侯,亲上作亲。”

  一瞬之间,张汤惊觉上君的气势变了。

第84章 操刀

  平阳公主。

  又称阳信长公主。

  是孝景帝和王太后的女儿,也是刘彻的同母姐。

  待到成年后,下嫁曹参的曾孙平阳侯曹时为妻,在元光四年时,曹时因“病疠”去世。

  至今,已经寡居了十年,从很久以前,就传说平阳公主会在长安的列侯中寻找夫君。

  在元朔五年,卫青在高阙奇袭战中,虏匈奴右贤王的小王十余人,男女一万五千余人,牲畜达千百万头,获得盖功。

  卫青不仅得拜大将军,加封食邑六千户,还正式确立了节制诸将,丞相之上的地位。

  连带着三子,卫伉、卫不疑、卫登以父勋获封列侯,冠绝人臣。

  在那年,就有风声传出,平阳公主与左右商议夫婿人选,“皆言大将军可”。

  就是说,平阳公主府的人都认为大将军卫青是最合适的。

  但是,没有等待风言风语蔓延,大将军幕府就先传出了“妻死无心”的消息,煞了无数人。

  紧接着,平阳公主府做出了回应,平阳公主玉口亲言,“此出吾家,常使令骑从我出入耳,奈何用为夫乎?”

  卫青再是显贵,那也是从平阳公主府走出去的,在平阳公主心中,卫青仍然是那个小小的骑奴。

  很难说不是恼羞成怒后的侮辱,总之,平阳公主府、大将军幕府谁也没有再提及此事。

  现在,平阳公主为了再婚,亲自去找了刘彻“提亲”,由刘彻转告卫氏皇后,希望卫子夫下诏命卫青娶平阳公主。

  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具体真假有待考证。

  同样,诸邑公主。

  这是刘据的二姐,在刘据之上,还有长姐当利公主,三姐石邑公主。

  当利公主在成年时,就下嫁给了曹参的玄孙,曹时的儿子,当代平阳侯曹襄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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